第66章 幽蓝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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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大的威压如山，三人越往前走，越能感受到古战场的可怕。
仅仅是不知道多少年遗留下来的气息的威压，就让阮遥都有些喘不过气。萧仲云稍微还能抗住，但紧闭着嘴唇，不敢大口呼气；而刚跨入下四境不久的萧初心，已经快被那股战场的天然压力压制住了。
阮遥因为体质的特殊，对战场里的各种狂躁、血腥气息，有种本源的渴望。甚至，若非阮遥主动控制，自己都快要成为那些气息的天然容器，特殊体质都要将它们一股脑地吸进来。
一边压制自己的身体，不让它吸取战场遗留气息，一边还得分心出来，照顾一下被压得举步维艰的萧初心。阮遥也慢慢感到了无比的压力。
幽蓝与猩红，在广阔的战场中游荡，甚至有时候二者相遇，还会爆发巨大的轰鸣，互相争斗，不过最终大多都是幽蓝气息获胜，就会一口将猩红气息吞噬，瞬间幽蓝之力也会上涨一大截。
阮遥几人不敢靠近，每次都是远远地躲开。
可是这一次，一团游荡的猩红气息狂躁地靠近萧初心，阮遥在前、萧仲云在后，甚至想要拉她一把都来不及。
眼看萧初心要被猩红侵蚀，一道幽蓝之光迅疾冲来，击溃了猩红气息，“嘶嘶”的声音，不绝于耳，如同坚冰遇火，被瞬间蒸腾成水汽。
阮遥赶紧扶稳萧初心，警惕地望着停留在眼前的那道幽蓝之光。
幽蓝之光似乎有意识一般，歪着脑袋注视着阮遥三人，一会侧头，将三人的模样打量了个遍。
他好像是知道自己救下了萧初心，有种自豪骄傲的情绪从幽蓝中传出。
阮遥壮着胆子，将萧初心拉到身后，自己挡在幽蓝之光与萧初心之间。
靠得近了，阮遥顿时感受到了一股意识，仿佛在问：“你们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阮遥压抑住心头的惊诧，同样用意识去回答：“我们是来玄神秘境试炼的，都是萧家人。”
阮遥不知道幽蓝之光能不能理解萧家人，但是他觉得萧家毕竟掌控着目前的秘境，还是要试试。
“萧家？不认识。你们跟它不是一伙的吧？”
阮遥还没理解“它”指的是谁，幽蓝之光又说话了：“就是我刚刚击溃的那股猩红气息。”
“哦哦，不是，我们是从外界进来试炼的，不知道这个古战场中的事情。”阮遥赶紧解释。
“你们赶紧走吧，这里很危险，不是你们这种还未开启灵境的人进来的地方。”幽蓝之光语气很平静，也许在这古战场待的时间久了，对任何事情都不再有新奇。刚刚只是看到萧初心被猩红气息偷袭，顺手而为罢了。
阮遥好不容易抓住了一点关于这古战场的线索，哪怕现在很多事情听不懂，他依旧要厚着脸皮问下去。
“前辈，我们想穿过这里，找到出去的路。不知道前辈能不能指点迷津？”
幽蓝之光对阮遥称呼他为前辈，并无任何波澜，却突然反问阮遥：“大战过去了多少年了？现在是何年月？”
阮遥见它愿意继续说，还提了个令他一脸懵的问题，挠了挠头：“不知道前辈生活的时代是哪一年？如今是中州统一的青乌帝朝，青乌历168年，现在已经是年底了，马上169年。”
“中州……青乌帝朝……中州不是很偏远的一片大陆吗？我怎么不记得这个地方还有这个帝朝？”
听幽蓝之光的语气，似乎不是中州本土的人士。
而且，中州很偏远吗？不知道青乌帝朝，那更说明是古代了。
“前辈可能不是中州人士，如今的中州的确是由青乌帝朝统治。这片古战场，就在中州洛郡的萧家村的秘境内。”
“哦？我倒是模糊地记得曾经来过中州大陆，不过那时候，中州百族林立，根本没有什么青乌帝朝。”
幽蓝之光默默回忆着什么。
阮遥接着问：“前辈，您在这古战场待了多久了？您……还活着吗？”他听师父讲过，上古时代的大能强者，没有肉身也能以很多特殊的形式存活，也许这道幽蓝之光就是战场上幸存下来的某位强者。
谁知，那道幽蓝之光忽然剧烈颤抖起来，似乎回忆出了差错，想起了什么痛苦的事情。
萧初心缩在萧仲云身后，大气都不敢喘。
良久，幽蓝之光重新平复下来，光影幽幽，组成了一副人脸的模样：“算不清时间了，只记得上次来中州大陆的时候，广域殿的钟声敲了第六声。”
人脸表情模糊，语气却出奇地平静，似乎在讲述一场与他无关的事情：“那次我们是来支援这片大陆的，那时候，整个修行界从上到下都遭遇了一场生死之劫，没有人能置之度外。中州地处偏远，也遭到了无数异道邪魔的攻击。
“邪魔不知道是从何处来，却遍及所有有修行者的空间。我的记忆中，那场与异道邪魔的战争，打了不下百年，直到我的记忆消散。如今的我，只能以这种气息的形式跟你们见面。这片战场，早已将我们的灵魂锁死，永世出不去的。
“你们见到的其他的那些幽蓝的光团，都是修行者残留的气息；而猩红的光团，是邪魔的遗留。
“时至今日，我们依旧在彼此战斗，不过，随着岁月的流逝，没有了我们那个时代的修行者，它们快要撑不住了。这也是我能击溃他们的原因。”
幽蓝之光讲的故事，遥远而悠长，信息量巨大，阮遥虽然只听懂了一小半，但是还是能想象出那时候，与邪魔的百年战争的残酷与可怕。
“你刚刚说，现在的中州已经统一了？”
阮遥点点头：“是的，前辈。”
“那就好，总算也没辜负我们那一代人的努力。”幽蓝之光似乎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你们现在还在修炼吗？为什么我看你们都没能踏入真正的修行境界？连最低的开灵境都做不到？”
幽蓝之光的语气忽然有些严厉，似乎阮遥几人的修行境界极低，低到让他觉得失望。
阮遥不知怎样回答，幽蓝之光干脆直接上手，一缕蓝光直接搭上了阮遥的手臂。
阮遥只觉得，有一种莫名地气息顺着自己经脉在巡游，瞬间到达气海丹田，阮遥一惊，自己的那一点小秘密完全被看穿了！
不过气息并未停留，只是转了一圈，就撤了出去。
“嗯？”幽蓝之光疑惑，“你的体质……还算可以啊，怎么会打不开灵境？”
“哦，我知道了，如今的中州修行环境太差了，我看你体内的力量品级太差，只有肉身本来的劲力，连天地灵气都没多少，就那一点太阴月华之力，还算可以。”
说罢，又瞬间探查了萧家姐弟的身体：“果然，他俩连天地灵气都吸收不了……”
幽蓝之光说完，抬头看看天，又看看阮遥：“变天了，时代也变了……”
阮遥从幽蓝之光的口中，终于知道了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自己的下境实力，根本算不得什么。甚至，藏起来生怕江湖人知道的月华之力，也只是还算可以。
这令他不仅遥想，上古的那个时代，到底是怎样的辉煌啊？
修行者众多，都能与邪魔交战，形成如此的巨型战场。甚至，那时候的修行界，连中州大地，都只是整个修行世界的偏远之地。
幽蓝之光的话，阮遥是相信的。毕竟，过了这不知多少悠悠岁月，别人没必要在这秘境的战场欺骗他。
阮遥与幽蓝之光的交流，都是以意识的形式进行的，萧初心只见阮遥站在那团幽蓝之光前，默默地看着，似乎是在说什么，却根本听不见。
幽蓝之光问起了阮遥的名字，阮遥如实回答。他知道，这位前辈的意识不知道什么时候苏醒，此刻好不容易遇见人，自然会有很多话想说。
就像阮遥生病多年，等自己病好了，肯定是想跑想跳，想好好享受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阮遥能够感同身受。
“阮遥，今日遇见你们这群后辈小朋友，我很开心。原本我们这样的幽灵气息，是不可能离开战场的，不过你们不同，你们是活生生的人，是有办法离开的。”
“我可以告诉你怎么离开，不过，你得答应我几个要求。”幽蓝之光的语气忽然变得期待。
阮遥赶紧回答：“前辈，只要是晚辈能做到的，一定尽全力帮您达成！”
“你放心，我只是让你答应去做，做不做得到，我心中有数……
“就三个要求：第一，你们出去后，不许将我的消息泄露出去。我还是担心当年中州大陆上的邪魔，并未彻底清除干净。
第二，这战场中，还有不少像我这样游荡的幽灵气息，请你帮我尽可能多地收集起来，用这个法器收集。
第三，我探查过你的体质，放在我的那个时代，也是万中无一的极品。你未来肯定是能到达更高的层次，也许能去到我的故乡，到那一日，请将我的事情告诉这个人或者她的后人。”
说着，幽蓝之光，在阮遥伸出的手中，一笔一划，写出了一个人名——龙玉。
写完这个名字，幽蓝之光附在阮遥耳边，轻轻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我叫陆衍，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你记清楚了。”
说着，一拍阮遥的后背，一个葫芦形的法器显形在阮遥腰间，一道放松许多的声音回荡在阮遥耳中：“快去吧，拿着我给你的这个葫芦，不用怕那些猩红气息，若是它们招惹你，你也可以一并收了。等你将这战场中的幽灵气息收集完，再来找我，我送你们出去！”
瞬间，幽蓝之光在远处出现，闪烁几下，消失不见。
陆衍，龙玉，阮遥牢牢记住这两个名字。
萧初心见阮遥站立半晌，此刻幽蓝之光突然消失，赶紧问道：“阮大哥，你刚才怎么了，好像魇住了一样，我们喊你你都听不到。”
阮遥一摸腰间，真的有一个蓝色的葫芦，看来，刚才的交流，并不是梦境。
那么接下来，就先去完成陆衍交代的事情，好早日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