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见义勇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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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外的追逐战仍然胶着，眼看着“那个男人”奔上一条公路，逐渐靠近一个聚居点，不止是周围的七队成员，就连卢卡斯都越发感到心浮气躁。
再这样下去不行。
卢卡斯这样想着，狠了狠心，准备进一步解放破碎神格“众生之恶”的力量。
——“偷窥”这种事情，显然也属于“恶”。
突然，一个人影从前方的小型公路服务站（原加油\/充电站）的柱子后面跳出，迎面一声怒吼：
“怪物！休想伤人！看招！第四面墙！”
话音未落，一面厚约一米、长约十米、通体明澈如上好玻璃的巨型墙壁骤然出现，稳稳立在“那个男人”的身后，时机抓得无比刁钻，正正好将卢卡斯所有的触肢与“那个男人”分隔开。
——这墙很脆，可以无视。
面对这突发状况，卢卡斯本能地闪过这样的判断，于是分成三个波次互相配合着攻击的十二条触肢毫不迟疑地继续执行预定的动作。
眼看着最前方的壳质触肢即将触及那面脆弱的“玻璃墙”，卢卡斯突然察觉到某个细节，周身瞳孔瞬间放大的同时，次第奔袭的十二条触肢刹那间便崩解成十二道浑浊的黑色烟气。
被迫紧急刹车，卢卡斯宽大的黑斗篷下，已经不剩多少人形的躯体灵巧地一个飞踢，踩着“玻璃墙”借力一个轻盈的后空翻，稳稳落地。
待卢卡斯定睛再看时，本该奔行在宽阔平坦、理论上没有障碍物的水泥路面上的“那个男人”，果然已经不见了踪迹。
——追丢了。
卢卡斯漠然地得出结论，意外地发现自己竟是如此心平气和。
躁动的浑浊黑色烟气不情不愿地被收拢，缭绕在黑斗篷周围，让其中的身影看起来更加不祥。
卢卡斯平静地转过身，脸上十八只眼睛同时看向突然跳出来的拦路人。
那是一个外表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男子，长相普通，身高体型普通，穿着一身胸口印着xxx高中字样的西装式制服。
看得出来，这位男高中生非常紧张，肢体甚至在隐隐发抖。
但他仍然跳了出来。
普通，非常普通，但热血未凉，勇气可嘉。
看着眼前的男高中生，卢卡斯一时间竟是不由自主地心生怀念。
卢卡斯很清楚，这份怀念，并不属于他。
在如今这个名为“低语者”的躯壳里，缝合了百多个曾经的“勇者”的意识残渣，而热血与勇气，正是这些“勇者”过往尚且独立完整、初初踏上征途时，大多数都具备的特质。
令人怀念，令人羡慕，令人……想要摧毁。
在黑斗篷里堪称密密麻麻的魔眼的注视下，“见义勇为”的男高中生突然打了个冷颤。——虽然他确实一直在悄悄地发抖，但这种感觉格外不同。
在男高中生越发紧张的防备视线中，“那个男人”的特殊影响慢慢消退，一直远远缀在后面的七队成员终于赶到。
看到一队身穿标准治安官制服的英气男女气势汹汹地从天而降，男高中生顿时喜出望外。
“治安官！这里这里！就是他！他——”
“咔嚓——”特制手铐闭合的清脆声音响起。
“诶？等等！我不是，我……”
“闭嘴！你被捕了！罪名严重妨碍公务！”毫不犹豫掏出手铐铐住男高中生的中年男人黑着脸斥道。
“……啊？”“见义勇为”的男高中生傻眼。
不远处，终于看到想要看到的，卢卡斯嘴角微微翘起，心情不错——虽然那些癫狂错乱的意识残渣还没安抚好——地走近几步，以带有多重叠音的诡异嗓音慢吞吞地说道：
“追丢了……‘那个男人’的规则很奇妙，不止是‘限速’而已。”
“我们察觉了。”掏出手铐的中年男人，这一支外勤小队的小队长叹了口气，苦笑道，“它甚至还会影响追捕者的判断、行为模式等等……简直无懈可击。”
“‘无懈可击’么……我不这么认为。”卢卡斯慢吞吞地说道，“只是个小怪谈而已。”
“与那些动辄灭世的顶级怪谈比起来，它确实只是一个小怪谈。”小队长无奈道，“但对于只是‘凡人’的我们而言，已经足够棘手……”
“当然，‘无懈可击’什么的，确实是我用词不当。”中年男人又补充道。
实在是，这将近六个小时的憋屈追击，太过搞人心态。
卢卡斯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周围不安分涌动的黑烟不断地提醒他，不应该继续在外面逗留了。
“再次找到‘它’的踪迹的话，记得通知我。”卢卡斯说着，默默取出一枚事务所29周年的纪念铜币，轻声呼唤道，“‘传闻有家事务所’。”
无声无息间，一道与事务所卢比城分店大门别无二致的双开玻璃门出现在卢卡斯身旁的路面上，仿佛从一开始就在那里。
“回见。”卢卡斯道别道。
“回见。”小队长微笑颔首，目送笼罩在浓郁黑烟与存在感不知何时变得无比强烈的黑斗篷底下的人形推开地上的玻璃门，步入门后那看似普通的店面里。
似乎装有闭门器的玻璃门被人形随手带上，旋即像来时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
质量不错的水泥路面一如既往的平坦，仿佛没有任何异常事件发生过。——假如忽略不远处那些惨遭壳质触肢袭击导致的坑洼的话。
小队长揉了揉脸颊，回头冷冷看了“见义勇为”的热血高中生一眼，吩咐道：“收队，按照流程处理善后。”
“是！”一众队员异口同声地应道。
小队长正要关闭仍在连线中的战术耳麦，突然，一个非常有辨识度的沙哑声音从中响起：
“对了，有件事忘记说了。”
小队长准备闭麦的手伸到半途，自然而然地改成扶了扶耳麦：“你说，我在听。”
“那个男学生，他制造的那堵异能墙，其实与他的生命直接挂钩，麻烦你转告他，没有墙碎人亡的觉悟的话，还是不要再用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