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拆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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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蝶正满目骇然的望着杜绍,就听门外的廊上传来母亲的声音:
“菽、菽晚……你、你真的好啦?”卫萍不敢置信地看着正往这边走来的卫菽晚,声音期期艾艾的,仿佛大白日的撞了鬼。
卫菽晚冷眼扫过她,只略点了下头,像是理了,又像是没理,然后便朝着卫萍身侧的卫文氏颔了颔首:“祖母。”
卫萍自持是个长辈,被个晚辈晾了一下心里难免不舒服,正想训两句,怎奈目光一碰到卫菽晚身后的小谯川王,就有些打怵。最后将到了嘴边儿的话又给咽了回去,半苦不甜的瘪了瘪嘴。
卫文氏同样也是一脸的震惊,先前还躺在榻上不省人事的人,转眼间就清醒过来,且还能下榻走路了……这简直堪称神迹!
祖母半晌没反应过来,倒是堂内的彩蝶一听见外头说话的声音,就知道卫菽晚是当真清醒了,不由身形一顿,心下一阵惶惶。她本是站着同杜绍说话的,结果下意识向后退缩了两步,瘫坐在文椅上,双眼流露出恓惶之色。
杜绍自然也听到了,正为彩蝶的妹妹终于病愈而替她开心,谁知一转头却见彩蝶面如灰色,怵惕恻隐。
“彩蝶妹妹,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我、我没事……”彩蝶强撑精神着解释,毕竟不想在杜绍面前露出马脚:“我只是突然听到三妹妹醒来,高兴过了头,就眼前一晕……”
撒谎的同时,彩蝶也渐渐冷静了一点,她想起卫菽晚母女虽被自己毒晕了,可她们未必就知道是她做的,或许事情没有她想像的那么糟糕。
心下存着这丝侥幸,在卫菽晚被两个丫鬟扶着推门而入之时,彩蝶蓦地又从椅子里起来,果然作惊喜状迎上前去:“三妹妹,你当真没事了?这可太好了,你可知在你昏迷的这几日,我们阖家都吃不好睡不好。”
彩蝶眉眼带着笑,比任何时候都要热情,卫菽晚冷眼看着她,脸紧紧绷着,似上了一层浆。
见她不言,彩蝶脸上强堆出来的笑意也渐渐散去,猜测卫菽晚大抵是想明白此事与自己有关了。也明白接下来恐怕少不了一场争执。
那必然是难堪的。
彩蝶并不想让对自己刚有好感的杜绍看到那一面,于是又重新堆起笑容,转头对杜绍道:“杜公子,今日你一登门,府中便有喜事,你真是彩蝶的吉人……不过我三妹妹醒了,今日只怕没有功夫好好款待杜公子了,不如改日你再……”
“阿姐急什么?”
卫菽晚突然的出声,将彩蝶打断,彩蝶茫然的扭回头去看她。这回她的眼底融了笑意,就像平时那样温婉有礼,只是彩蝶却从那两弯月牙儿一样的笑眼中看出了冷戾之气。
卫菽晚那的温温柔柔的目光,像裹挟着糖衣的冰刀子。
见彩蝶不敢再说话,卫菽晚便将目光移到杜绍的身上,果真在他的眉眼间瞧出与杜巡的几分相似,难怪四妹妹在杜巡那边受挫之后,对他格外的用心。
“杜公子,既然来了便是客,我们卫家就算不能让杜公子吃好喝好,至少也得请杜公子看上一出好戏,才不算有违待客之道。”
杜绍微怔,总觉这小娘子客客气气的话语间透着另一番意味,不禁纳罕道:“看戏?什么戏?”
“元曲《西厢记》中有一出是戏是《红娘戏张生》,‘今日里一见也留情,花心拆,柳腰摆,露滴牡丹开’这一段杜公子可曾看过?”卫菽晚挑着眉问杜绍。
杜绍虽被问得一头雾水,但还是如实答道:“年节时家慈曾点过这出戏码,在下也曾陪同看过。”
卫菽晚轻佻的笑笑,“那太好了,既然看过,杜公子便应知那戏里的红娘原本只是为张生和崔莺莺牵线的递消息的一个丫鬟,却在一来二往间对张生起了不应有的贪恋。好在红娘尚算拎得清,只同张生调戏几句,并未当真同他苟且,才没算彻底背主。”
说到这儿,卫菽晚眼中噙着不明的笑投向彩蝶,看似在同杜公子说话,眼却一直盯在彩蝶身上。
“可假若这红娘是个拎不清的,真与那张生有了不该有的情谊,杜公子以为如何?”
彩蝶被卫菽晚看得心下发毛,这会儿已是万分笃定卫菽晚知道那药是自己的手笔了。
这时就听杜绍斩钉截铁的答道:“此等背信弃义之人,必将亲离众叛,身边不会再有一个信任她的人!”
说罢,犹嫌不够,又补了一句:“古语道‘朋友妻不可欺’,那朋友的夫君又岂可随意勾引调戏?”
“杜公子说得极是!”
门外突然闯入的声音,令堂内众人都齐齐注视过去,竟见是卫菽瑶和孟氏站在门下,母女二人脸上是同样的愤然之色。而刚才的那句,正是卫菽瑶所说。
见当事人来了,卫菽晚便往旁挪了挪,让出彩蝶和杜绍面前的一片空地,好给四妹妹尽情发挥。
许久未见亲孙女的卫文氏拄着拐上前,抚着卫菽瑶的胳膊:“瑶儿,你回来了?”
祖母满怀欣喜与期冀的看着孙女,可等了片刻,才发现孙女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自己身上。卫菽瑶打从进门起就一错不错的盯着彩蝶和杜绍的方向,加之她的胳膊微微颤抖着,情绪分外激动,卫文氏渐渐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卫文氏将手松开,转头也看向彩蝶和杜绍,不禁想起卫菽晚先前无端说起的红娘典故,还有卫菽瑶刚刚进来时,发狠一般说的那句‘杜公子说得极是!’。卫文氏心下不禁有了一个荒唐的猜想……
“瑶儿、彩蝶,你们、你们到底发生了何事?”
卫菽瑶恨恨的盯着彩蝶,彩蝶则心虚地垂着头,两人都没有先开口,孟氏却是沉不住气了,开门见山说了一句:“母亲,杜公子是瑶儿先结识的,也一直有书信往来,可彩蝶却无故横插进来,冒充了瑶儿引诱杜公子!”
看来事情果然与卫文氏先前猜想的一个样,彩蝶对不住瑶儿。可是这个过程卫文氏却听得迷糊,“你说什么、什么彩蝶冒充瑶儿?她如何冒充的?”
卫萍也在一边听得气恼,没好气儿的跟着问:“对啊,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呐!若是你们瑶儿先结识的杜公子,彩蝶又如何能冒充得了她?难不成他二人从来没有见过面?”
“自然是见过的!”卫菽瑶忍不住插口道。
事到如今仍有许多事是卫菽瑶没串联起来的,可她还是打算先将自己所知道的部分说出来。
卫菽瑶眼眶里蓄着两汪泪,望向杜绍将落不落:“瑶儿那日去落云寺上香,下山路过市集时正巧遇见杜公子被酒肆的人刁难,得知是因钱袋被蟊贼扒了从而无法结饭钱,瑶儿便慷慨解囊帮杜公子救了急,并为他雇了马车送他回家。”
话说到这里时卫菽瑶顿了顿,她看到杜绍眼中的震惊和求索,她便接着说了下去:
“杜公子问瑶儿家在何处,可当时瑶儿和爹娘还在客栈落脚,委实不便相告,便随口报上了这里的地址。谁知隔日杜公子便将重礼送来了这边,彩蝶阿姐又将礼物送去客栈转到了我的手中。礼物中夹着信笺,打那日起,瑶儿便一直同杜公子书信往来。”
听到这里杜绍更加的震惊了,原来不只当初救下自己的是她,连后来书信来往的也一直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