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还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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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安一个偏远山庄养大的女儿,还是五品武将之女。
出身样貌仪态,样样都比不上她们。
可短短一日,性子清冷孤傲的辰王妃对她毫不吝啬的夸赞,太子又一副与她熟识的模样。
真是让人眼红。
永宁昏迷,眼前一片漆黑,她已经没了刚开始的慌张,干脆直愣愣的站好,等着他自己出声找她。
温润的男声缓缓响起:“公主不怕了?”
永宁不语,什么都看不到。
天上金光亮起,她只能看到一柄拂尘和搭在上面纤长的手指。
“公主可听说过庄周梦蝶?”
“自然。”
“是庄周梦了蝶,还是蝶梦庄周,此事还需公主一人去悟。时辰到了,公主该离开此处了。”
永宁不明白他话是什么意思,他说的是自己梦到他吗?
还是自己这平安顺意的一生,于她而言,只是她做的一场梦?
不,不会的!
嫁于自己最爱的人,生了一个聪颖出色的儿子,生产的疼痛撕心裂肺,定不会是梦!
浮尘亮光闪过,永宁意识混沌。
太子看着永宁昏迷不醒,微微皱眉。
“林姣姣不是被堂弟送到了桃花别院吗,怎么会来乔府?”
辰王摇头,他不知道,他也不知道林姣姣为什么会出现在此处。
他只知道看永宁面色苍白,一如二十多年前她生产后的那样虚弱,他怕极了,握紧永宁的手。
太子蹲到乔府大树上时,正好与早就蹲在那里的辰王碰面。
叔侄二人相视一笑,都知道是为了什么。
看见林姣姣刺向永宁的那一瞬,叔侄二人都没反应过来,太子从怀里拿出一块银子扔向林姣姣想将簪子打落,可那时永宁已经被推了下去。
辰王足尖一点就往永宁那里赶,却慢了一步,只能跳下水去捞人。
“皇叔今日救人的动作可是慢了许多。”
辰王艰难的开口,嗓音早已不如年轻时动听,带着沧桑:“我老了,竟连子卿都护不住了。”
他抚上她苍白的脸庞,动作轻柔。仿佛永宁是个瓷娃娃,稍有不慎就会破碎。
乔钱氏请的大夫到屋中,给永宁诊脉。
“夫人并无大碍,只是受了皮外伤,昏迷不醒只是因为受了惊吓。”
辰王微一颔首:“有劳了。”
大夫走后,他弯腰用太子的披风将永宁裹紧抱起来。
乔钱氏看他要走,颤颤巍巍的开口:“王爷,王妃娘娘尚未清醒,不若等王妃娘娘醒了再离开?秋日天冷,王爷与王妃娘娘衣衫都湿透,若路上再着了风寒……”
“不用。”
湿发散落粘在他脸上,平添了几分肃冷。
太子跟着辰王离开,出门看见了乔安,他张了张口不知如何应对,乔安却冲着他笑:“我相信你,等你忙完再仔细与我道来,好吗?”
太子似乎没想到她如此温顺,点了点头。
他要走,乔安却拽住他的衣袖,他回头。
乔安不看他的眼睛,垂眸道:“谢你那日救我,也是还礼。”
手心多出了一个冰冰凉凉的瓶子,太子下意识的去看,发现是乔安在庄子里自己研究出来的药。
“乔……”
人已经走远,太子握紧了那瓶药,用指腹轻轻摩挲。
这药他知道,是乔安自己在庄子中的“神医”那里软磨硬泡学来的。
治愈外伤,不留伤疤。
他那夜看到乔筠半夜想将她一人扔在丛林,还有一头虎在她面前。
她怕极了,却强忍不出声,不肯向乔筠的守卫低头服软。
像他曾见过石缝中努力生长的半边莲,倔强又迷人。
他看她可怜,出手救了她,因着天黑没留意,被树枝划伤了脸,乔安就是用这个药给他敷的,没留疤。
他到辰王府时看见辰王在喂永宁喝药,他将那小瓷瓶放到永宁床边。
“皇婶用这药,不留疤。”
辰王拿起来看了看,这瓷瓶子过于普通,半信半疑。
“哪来的?”
太子笑,一脸骄傲,“我未婚妻给我的谢礼。”
辰王还没反应过来,永宁已经轻笑出声:“还没议亲呢!”
他跪在永宁床边,笑眯眯的道:“等皇婶伤好了,乔二姑娘就是我的太子妃了。”
辰王看永宁有气无力的,越发觉得太子碍眼,自己夫人都虚弱成这样了,还要想着给他议亲。
“你怎么不自己去找你父皇说?”
“父皇说了,皇婶出身皇室,眼界非寻常女子能比,若皇婶说哪个女子能担太子妃的身份,那就定谁。”
辰王为永宁擦去嘴边溢出的药,喂了她一颗蜜饯。
“你皇婶伤好了要去任府为你堂弟议亲,你自己写信与你父皇说明乔二姑娘是你皇婶点过头的,我让阿三将子卿的私印拿来盖上,你父皇自然会同意。”
太子一听,眼中瞬间亮了起来:“当真!?”
辰王一巴掌落到他后脑勺上,极为不耐烦:“去拿笔墨自己写!”
太子不恼,开开心心的拿笔墨写了一封信,让永宁看过。
永宁看那诸多华丽的辞藻来夸赞乔安,忍俊不禁。
阿三将永宁私印盖上,太子收了那封信。
“多谢皇婶,等侄儿明日再来探望!”
“你这些日子别来了,让你皇婶静养吧。”
太子撇撇嘴,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皇婶你看他,他都不想让我来看你。”
辰王抬手就要打,太子早已蹦到了远处。
“怀远!”永宁连忙拉住,扯到伤口,倒吸一口凉气。
太子冲着辰王做了个鬼脸,看永宁吃痛,又皱着眉头,“皇婶,我不是故意的……”
“无事,你与乔二姑娘的婚事定会定在琛儿前面,你早些去告诉陛下,你们的婚事落定,琛儿与温温也能早些成亲。”
太子立马咧开嘴笑,开心的不能行,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好,侄儿这就去与父皇说!”
辰王心疼的为她吹了吹伤口。
“你真是把他纵的没边儿。”
太子自幼远离生母,又被生父一个劲儿的教导以天下为己任,以百姓为先。
永宁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他可怜。
“延思自小就被条条框框的宫规圈起来,又远离生母,在王府他能开心些,就由着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