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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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姣姣抬眸看了一眼那玄衣少年,被其容貌惊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眼眸含春,慢慢垂下眼。
娇羞佳人,我见犹怜。
可惜……太子不吃这一套。
一双丹凤眼上下打量,本想开口发难的,但是林姣姣这模样一看就是借助她娇弱的形象来博取世子欢心的。
“姣姣,这是当朝太子。”
太子立马虚扶住了她要福身的动作,“娇弱佳人,我见犹怜,不必多礼。”
世子闻言微皱眉头,他不在帝丘的这五年,堂兄怎么变得如此轻浮。
“延思!不可如此轻浮!”
太子立马拱手:“侄儿知错。”
“温温?”
任温温站在门口,只是太子身形高大,将她挡了个严实。
他这一拱手弯腰,永宁才刚看到温温站在那儿。
她其实来有一会儿了,从她听见茶杯被摔碎的那一刻,她已经拿了笛子带着幼妘来到了院门口,只是看到世子维护林姣姣的模样,她没有上前,也没有踏进院门。
她就那么定定的看着世子维护那女子的模样,直到太子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他挡在了她身前,隔绝了院中那令人眼酸的一幕。
如今永宁看到她,她缓步上前,极为规矩的福礼:“我听到院中有什么东西被摔碎,所以来看看,娘娘没事便好。”
她柔柔一笑,带着真挚的关切。
太子拔出剑,指向世子,“堂弟,战场历练归来,让为兄试试你的武艺。”
无人在意林姣姣被吓出的那一声惊呼,完全将林姣姣当做了透明人。
她有些尴尬的绞紧了手中的帕子,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世子面色不愉,“我并无带佩剑。”
“阿武,把你的剑给世子。”
阿武将剑双手呈上,世子盯着太子看了许久,这才接过阿武手中的剑。
太子丝毫不给他缓的机会,在他接过剑的一瞬间就把自己的披风解下扔在地上,执剑而上。
一时间,院中只剩下了二人的剑鸣声。
永宁看他们两个人从小打到大,知道一时半会儿哦难分胜负,她吩咐福禄:“福禄,搬三个凳子来。”
凳子?
福禄看一眼永宁平静的脸色,又看了一眼林姣姣,立马会意。
不多会儿,福禄领着几个小太监搬了三个圆凳,还有一个小桌子,太监们将托盘上的糕点放在桌子上。
永宁拿了糕点,倒了杯茶,自顾自的悠闲。
任温温倒了杯茶推到林姣姣面前,颇为友好的笑了笑:“林姑娘不必客气。”
林姣姣接过那杯茶,垂眸看见了她腰间的玉佩。
她轻饮一口,看见了永宁和任温温的背都挺的很直,不由也跟着端正了坐姿。
永宁余光看到,不予理会。
她出身皇室,温温由她抚养长大,这小圆凳最是考验仪态,太子与世子二人比剑没有一炷香分不出胜负。
不出永宁所料,林姣姣开始借着宽大的衣袖偷偷放松。
这小动作本不明显的,可放在永宁和任温温面前,实在是过于显眼。
“林姑娘可是身子不适?”
林姣姣颇为尴尬的摇了摇头,“不,姣姣没有。”
永宁对着她笑了笑,“那便好。”
太子出招狠辣,直击要害。
世子明显已经有些招架不住,他也不是没与太子打过,以往太子都是收了力度的,点到为止。
而今日他却觉得……
堂兄是真的想伤他。
世子的手一麻,剑被迫离手,抬头时堂兄那双充满杀意的丹凤眼近在眼前。
架在他脖子上的是一把冰冷的匕首,向来是被太子藏在袖中的,今日却抵住了自己的喉咙。
“世子爷!”
“表兄!”任温温的手骤然收紧,紧盯着那架在世子脖子上的匕首。
太子是她亲表兄,
林姣姣吓得站了起来,脸色苍白。
温温只是轻呼,没有过多的动作。
永宁则是淡定的饮了口茶,狠狠的将茶杯放在桌子上,发出声响。
林姣姣意识到自己失礼,又怯怯弱弱的坐下,咬着唇不发一言。
世子茫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可自幼疼爱他的堂兄此刻确实把杀人用的匕首抵在了自己脖子上。
“珍珠在前你偏捡鱼目当宝。谢延琛,去剿匪这五年,你当真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这话说的压抑,近在耳边,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到。
世子被他踹了一脚,踉跄几步。
太子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眉梢微挑,薄唇轻启,尽是轻蔑。
“废物。”
看太子放开世子,温温悄悄松了一口气。
太子是她亲表兄,王府中众目睽睽,若今日他真的动手伤了世子,辰王夫妇可以不计较,但难免会有碎嘴的人说到陛下面前。
介时……太子又免不了一顿责罚。
太子扔了剑,从他贴身太监那里接过一支玉簪,亲自为温温簪上。
“近日得了块稀奇的玉,我瞧着颜色漂亮,就让人打了这支桃花簪。”他小心的簪好,离远一点看了看,笑眯眯的,“表妹戴上真好看。”
温温福身:“谢表兄。”
世子依旧站在那里,盯着地上被打落的剑,不知在想什么。
他回头时,正好看见温温头上桃红色的桃花簪,额间朱砂灼灼,大方得体,笑容明媚。
而温温身边的是白衣娇柔女子,总是垂着眸,怕得罪人。
永宁坐在那里淡定的喝茶,罔若未闻。
直到眼前出现一串手串,永宁看不出这是什么玉石,但在阳光下熠熠闪光,格外漂亮。
隽秀少年笑眯眯的歪头看着她:“西洋进贡的物件儿,送给皇婶。”
见永宁愣住,他拉过永宁的衣袖帮她戴上。
永宁皮肤本就白,那青青绿绿的珠子一戴,更衬得她肤白似雪。
看她眉眼带笑,太子讨赏似的弯腰道:“这可是侄儿亲手串的。”
“你有心了。”
世子看着永宁手上的珠串,不知在想什么。
也许是八岁那年他在这颗梧桐树下问的奇怪问题,也许是在疑惑自来温柔宽和的母亲为何会突然像被威胁到的猫一样张开利爪。
太子顺着永宁的目光看去,与梧桐树下的世子视线相撞。
他像个得意小人一般冲着世子挑眉,半开玩笑的道:“皇婶,你看堂弟一如那年仲夏,站在梧桐树下。”
永宁拢紧了身上的披风,不发一言。
太子瞥了一眼垂眸的白衣少女,目光轻蔑,对着世子大声道:“你可还记得你那年问皇婶一个奇怪的问题?”
世子转过身离去,不再管那娇弱的少女。
他记得,他当然记得!
他八岁时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成了一条路边流浪的小狗,路过的人都踹他,孩童追赶他,所有人都讨厌他。
只有他的母亲弯下腰,不嫌弃他满身脏污,递给了他白净的馒头。
他那时趴在永宁手边,看着永宁天真的问:“母亲,若我没有成为你的儿子,而是变成了一条小狗怎么办?”
“那我就买一个大大的院子,你在院子里玩,我就像这样看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