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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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痛苦的闭上眼,不去看那男人痴迷的模样。
养情蛊安静下来,永宁意识回笼,她捂住自己的双眼,深知再也回不去了。
一室旖旎,臂弯处的守宫砂消失不见。
云诏南拿起那方丑陋的鸳鸯绣帕,擦去落红。
他将永宁扣在怀中,轻轻为她整理额边碎发。
“你是孤的。”
永宁脖间有红痕,是他情动之时种下的,借着微弱的烛火,他轻轻抚上,眼中的温柔连他自己都未察觉。
天热,永宁轻推他的胸膛。云诏南却更搂紧了些,语气中带了不可抗拒的威严,“不准离开孤。”
“我热。”
软软嚅嚅的两个字出口,云诏南心里一软,缓缓松开。
他一时半会儿睡不着,枕着自己的胳膊望着床顶,脑海中想的都是她刚才娇弱惹人怜惜的模样。
他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又想到之前在冷宫被他弟弟折辱致死的宫女,他轻咳一声,缓缓开口:
“你的那个宫女,那日我命人将她葬在了南辞城外,寻人找了个风水宝地。还有你的那个小太监总是执着的去拿她的簪子,我想应当有什么特殊意义,就让人将她的首饰遗物都收拾了起来。如果那个小太监……”
云诏南转头,发现身边的美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合上了双眼,呼吸平稳,入睡很深。
他闭上嘴,安静的看着她的睡颜,没有平时的疏离与警惕,如今这模样才真正是乖巧的要命。
他抚上她的臂弯,那处的守宫砂已经消失,他眼底温柔,轻吻上她的额头。
永宁醒来已是翌日下午,她一睁眼,看到了面容憔悴的绿荷。
她见永宁醒来,端了一碗粥,“公主,多日未吃好,喝些粥养养胃吧。”
永宁心疼的抚上绿荷略有消瘦的脸颊,泪眼汪汪。
“绿荷,你瘦了。”
绿荷摇了摇头,露出宽慰的微笑,“奴婢没事,只是瘦了些而已。太子殿下只将奴婢与福禄关了起来,并没有折磨。”
她哭着扑到绿荷怀里,声音颤抖,“对不起……我谁都护不住……”
绿荷轻拍她的脊梁,“公主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没必要为了旁人委屈自己,也没必要护着谁,奴婢们没能护好公主,是奴婢们的失职。”
福禄在旁站着,也瘦了不少,不停的擦泪。
绿荷话说的没错,永宁和亲去西凉时才十五,还未曾及笄。
来南楚为质子也才刚过十八岁生辰不久,就要遭受如此折辱。
“公主你看,奴婢与福禄安然无恙,太子殿下看在公主的面子上才没让人折磨我们,是公主护住了我们。”
绿荷安慰永宁,让她喝下粥,又让她休息了会儿。
东宫的宫女看到永宁睡下,都安安静静的福身告退,她们不知永宁身份,但她是第一个在东宫太子寝殿就寝的女人,恭敬些总不会出错。
夜晚永宁被吵醒,她迷迷糊糊的看到云诏南背对着她坐在那里,拿着笔在写什么。
她不想见他,翻身背过去。
过了一会儿,她肩膀被人轻拍。
“你看,孤的画。”
永宁转过去,画映入眼帘,滔天的怒火在胸腔翻腾。
云诏南的画被丢在地上,他低头去看,姣好的面容上有她之前挠他留下的疤痕,很淡。
“无耻!”她发丝散乱,双眼通红,像个被惹急的兔子。
他弯腰捡起来,画上是只有他见过的娇弱。他觉得美,就坐那里靠着记忆画了下来。
永宁望着他沉默的侧脸,意识到自己动作过激,万一他拿绿荷福禄出气就不好了,当下试着软下语气:“殿下画艺确实不错,可万不该将闺房之媚态呈于画上。殿下如此做,莫非是置永宁与青楼妓子同位不成?”
永宁没有撒谎,也没有有意奉承。
云诏南的画艺的确好,画上的她栩栩如生,就连神态都与真人一模一样。
可他画的是她的媚态,令她羞恼。
昨日被养情蛊催的受不住屈身于他,事已无法挽回,他何故又要画这种画来羞辱她。
他无辜的将画卷起来,放在一旁。
“你不喜欢,孤不画就是。”
他盘膝坐在床上,与她面对面的平视,“在东宫住的习惯吗?”
这双眼与害死青莲的云诏渊过于相似,她扭过头不愿去看,“殿下的东宫自然住着舒服。”
“你只说了住的舒服,没说住的习惯不习惯。”
他手腕一转,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根海棠簪子,放在她面前,“听说你喜欢海棠,南楚并没有这种花,我也没见过。就抓了个西凉的探子让他画下来,孤亲手做了个。”
他看永宁愣愣的望着那金丝做的海棠花,以为她不喜欢,讪讪的拿起来。
“是不是海棠花不长这样啊?”
永宁从他手里接过,摇摇头,眼神中隐约带了些伤怀,“不,只是没见过金丝做的海棠。”
东离与西凉的海棠都是玉制,亦或是翡翠,金丝海棠簪子,她还是第一次见,上点缀着几颗珍珠,漂亮极了。
可她愣住只是因为他话中的那句“抓住了个西凉的探子”。
西凉在南楚有暗探,难不成是景武帝……有所动作了吗?
看着那海棠簪子,又透过海棠簪子看到了少年储君真挚的眼神,她笑了笑。
景武帝有所动作又能怎么样呢?
残花败柳之身,怎配孤王的床榻。
这句话尤绕耳畔。
人在生气时往往说的都是平常不敢说的实话,她来南楚时景武帝说的再好,那消失的守宫砂也终会成为二人的隔阂。
起码永宁心里过不去。
她这一生身份尊贵,含着金汤匙出生。
可命运待她不公,自幼远离生母,明明有嫡出之名却无嫡出之尊荣。
十五岁时为保东离江山子民前往西凉和亲,只因她有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头。
十八岁她被点名前往南楚成为和战质子,为保她西凉的江山子民,失身于此,再无回西凉的可能了。
她就像一个物件儿一样,被人推来夺去。
也像一个权贵们的宠物,听话了就赏赐,不听话了就拿她所在乎的一切来威胁她听话。
云诏南看她笑的苦涩,也意识到了自己说了西凉探子,他笑容隐了下去,大手一挥,掌风将烛火吹灭。
他揽着她,低声道:“孤不是景武帝那等文弱君王,也不是辰王那等虎头莽夫。”
“孤是有血有肉的男子,会掠夺,会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