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姜玲 x裴元笙(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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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元笙本想着带着她直接去奶茶店买就好,可是他们如今一个光头,一个重度肥胖,去奶茶店无疑是最显眼的存在。
一想到这小姑娘脆弱的心思,他只能将塑料水瓶放在了石椅上,起身对着她说道:
“我去给你买,你在这等着。”
姜玲愣愣地望着他,“为什么要给我买?”
走远时,裴元笙还停下了脚步,转头对她提醒道:“你要是不想喝也可以先回去。”
说完,还不忘随意编造了个借口,“我今天心情不好,想找个人说说话。”
只见女孩十分认真地望着他,“是因为被庙里赶出来了,当不成和尚了么?”
裴元笙听着她语出惊人的话,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忍着想突突直跳的脑袋,无奈应道:“是。”
姜玲:“好可怜。”
裴元笙:“.........”
等裴元笙买完回来,只见女孩依旧坐在石椅上发呆,这才缓缓走了过去。
本以为她会跑掉的裴元笙,看到她的壮实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女孩脑子好像缺根筋。
让她等,还真就这么等着了。
也不怕他是个坏人,也不怕他带来的饮品里面添加点别的东西,也不怕喝完就被嘎了腰子。
他也就这么问了。
裴元笙:“你不怕我是个是拐卖犯?”
女孩守着他的塑料水瓶,默默抬起头,“你是吗?”
裴元笙:“........”
姜玲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一边示意他坐下,一边轻笑道:
“放心,我的防范意识还是很强的。”
“我不漂亮,还这么胖,干不了活,吃得还多,卖不了几个钱的。”
裴元笙将奶茶递给她的同时,还不忘好心提醒她。
“........这世界上并不只有逼良为娼和卖苦力这两条路,把你杀了贩卖器官也可以,甚至价钱还更贵。”
姜玲眉眼弯弯地接过奶茶,无所谓地摇晃了两下脑袋,开心地说:
“没事啊,反正我也不太想活了,你杀了我,保险还能给我爸妈赔很多意外险金,不亏。”
裴元笙:“........”
“而且......”姜玲顺势在男人今天的穿衣打扮上扫了一眼,“你这身衣服,这鞋,还有这手表,都比我这一个人值钱多了。”
姜玲说着,无奈吸溜了一口奶茶,“相比于拐卖犯,我觉得你应该是个不忍心我这么一个大姑娘深夜独自偷哭,过来安慰的大哥哥的可能性还更大一些。”
“再说了,我已经通知我闺蜜等会就来接我了,她家就在这附近,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等会看她不把你扁成猪头。”
裴元笙不屑地笑出了声,“我要是想杀人灭口的话,等她来你早就死了。”
姜玲:“那刚好啊,保险金拿稳了,还能送你坐牢,临死之前我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裴元笙挑眉看她,嗤笑道:“你是真的不怕死啊,也不怕你闺蜜出事?”
只见姜玲满脸真诚地望着他,“我其实更怕你出事。”
“我家小愿愿生起气来……啧,你估计三条腿变两条腿都有可能.......”
裴元笙:“???”
姜玲:“算了不扯这些有的没的了,来吧,不是心情不好么想找人倾诉吗,来吧跟我说。”
裴元笙:“........”
这么正式,他就算想说,也开不了口吧。
更何况他就压根不想说。
姜玲见他沉默,下意识转头看向了他身边的透明塑料水杯,好奇问他。
“你这里面是什么?颜色怎么五颜六色的好好看。”
裴元笙望着不远处的弹簧木马,淡淡开口道:“我自己调的酒。”
姜玲:“好喝吗?”
裴元笙瞳孔失神了一瞬,缓缓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姜玲很显然对他的措辞感到不解,而且看着就装酒的瓶器,不是酒瓶而是平日里用的塑料水杯,“你不知道?没尝一下吗?”
裴元笙:“我......对酒精过敏。”
“一小口就能上医院。”
“啊?”
听着,姜玲更疑惑了,“对酒精过敏那为什么还要调酒?因为喜欢?”
裴元笙:“或许一开始是吧,现在只剩烦了。”
姜玲:“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为什么会烦。”
是啊,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为什么会烦。
许是他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倾诉欲被身为局外人的女孩,无意撬开了一条缝隙,压抑在他心里多年的委屈愤怒,如开闸的洪水,肆无忌惮地从缝隙里涌出。
很快,缝隙越来越大。
裴元笙:“我有个哥哥,他很厉害也很强,他从小的梦想就是当警察,无论个人能力还是为人处世上,都是无可挑剔。”
“学业上更是警校常年的第一名,毕业后很快就升到了副局长……局长。”
“从小就是我的骄傲,也是我爸妈的骄傲。”
女孩开口的第一句,不是‘哇好棒’,也不是‘后来呢’,而是一本正经地问他。
“那你呢?”
“嗯?”
“你的梦想是什么?”
裴元笙愣愣看向她,深褐色的瞳孔里闪过几分猝不及防的急促。
裴元笙:“我......没有梦想,只有责任。”
足以将他压垮到崩溃的责任。
姜玲喝着奶茶,安安静静的看着他。
裴元笙:“从小他们都想我子承父业,都觉得我接手家业理所应当,都觉得我很幸运,也会喜欢我哥主动放弃继承权,都留给我的万贯家产。”
“可从来没有人问过我喜不喜欢,到底想不想要。”
“他们为我哥的淡泊名利,为社会无私奉献感到敬佩,同时也对我的关注也越来越重。”
“我从小就被灌上个继承人的头衔,什么事情都得做得尽善尽美,我爸才能满意,所有我想学的,不想学的都往我身上加。”
“我也这么做了,我也不想让他们失望。”
“可唯独在酒精过敏这件事上,我努力了也尽力了,因为过敏引发短暂休克,也在鬼门关走上了好几遭,可他们还是不满意。”
“说起来也很可笑,我家世代做酒庄生意的,我爸喝过的名酒数都数不清,可偏偏生出了我这么一个酒精过敏的儿子。”
“明明过敏,却要一次又一次,一年又一年的为脱敏做尝试,我很烦。”
姜玲:“不喝酒就继承不了家业吗?”
裴元笙:“听说过酒桌文化么?”
姜玲摇摇头,她还小并不懂,却又点点头,“我爸好像每次一上桌就要和别人喝很多酒,每次都得喝得酩酊大醉的。”
裴元笙苦笑着道:“我倒也不需要那样,可我得会喝,会品。”
他们从事酒水行业的,最需要的是就是打开销路,尤其是各种酒宴酒局都得参加,逃不掉的。
就比如周家和裴家。
周祈星能逃,能不想参加酒局就不参加,可他却逃不了。
周家可以不需要他们家的酒,自然也会有千千万万的酒商疯一样的涌上,试图替代。
总有一家企业的酒水能看得入眼。
而裴家作为供应商如果失了周家这颗大树,那就会给裴家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甚至还会让裴家底层工厂员工集体失业。
自古供求关系就是如此。
无论是周家,还是其他的大企业负责人,裴元笙都得表面和和气气的,而和气自然少不了喝酒。
正当裴元笙思绪越飘越远的时候,只见一杯未开口的奶茶递到了他面前。
是他多买了一杯让她带回去喝的奶茶。
“喝不了酒又没关系,喝奶茶呗。”
裴元笙下意识将奶茶推了回去,“糖分太高了,我不喜欢,你自己喝吧。”
只见女孩固执得又将奶茶推了过来,“奶茶多好喝啊,以后卖不了酒你就卖奶茶店呗。”
“有得是能替代酒的饮品,大不了以后你直接把可乐倒酒瓶里装成酒也行啊!多大点事啊。”
裴元笙:“.........”
姜玲:“我用这杯奶茶跟你换你的酒,可以吗?”
裴元笙:“嗯?”
姜玲:“我帮你尝尝好不好喝。”
裴元笙接过了她的奶茶,神色淡然地说道:“你会醉,我没开玩笑。”
只见女孩骄傲扬着脑袋,搓了搓嘴角的深深的酒窝,“我有酒窝,我可不怕喝醉。”
裴元笙:“酒窝是由脸颊肌肉的缺陷造成的,和酒量没有关系。”
只见此时,姜玲已经拧开了塑料水杯,抿了一小口,细细细细品尝着。
“有点酸又有点苦,但最后会回甘诶。”姜玲吧唧了两下嘴,又喝了两口。
裴元笙默默抬手看了眼手表,缓缓问道:“你闺蜜什么时候到?”
“嗯......什么时候到呢。”
“我现在问问。”
等裴元笙再次抬起头时,才发现女孩手中的塑料水杯里空空如也,眼底全是错愕。
裴元笙:“你.......没醉?”
而此时的姜玲笑得傻呵呵的,还将水杯递给了他,“你这酒还有吗?”
“我怎么感觉好像.....”
“有那么一丢丢上头........”
裴元笙:“.........”
能不上头吗?
他都是按照能醉倒一头牛的剂量调配的。
可结果眼前的女孩,还在低头给闺蜜发着消息,敲打键盘的胖手除了有些慢以外,没了其他症状。
裴元笙默默朝着她伸出了一根手指,“这是.......几。”
姜玲下意识抬头,先是看了看他的手指,在莫名其妙地看了眼他。
女孩的眼神仿佛像在看一个傻子似的,一言难尽中还带上了一丝丝同情。
裴元笙尴尬得默默收回了手,“你当我没说过。”
姜玲刚想说话,只听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呼喊声。
“小玲子?”
姜玲这才连忙起身,朝着远处朝她走来的许愿招了招手,“我在这!”
说完,姜玲便将塑料水杯还给了他,“还俗和尚,我先走了。”
“那个奶茶记得喝啊!”
“浪费可耻!”
“喝光啊!”
裴元笙还是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好像在等,等她下一秒醉倒。
可.......
直到女孩和女孩闺蜜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还是没醉倒.......
裴元笙:“这根本不可能吧.......”
与此同时,正和许愿走在路上的姜玲,腿一软直接往许愿的方向靠去。
许愿急忙扶住了她,“怎么了怎么了你这是?”
姜玲脚步虚浮,努力咽了咽口水道:“没事,刚刚喝的那酒太烈了,我我我我.....我得缓缓。”
许愿:“那你刚刚.......”
姜玲:“我爸跟我说过,绝对不能在陌生男人身边喝醉!我装也得装得像没事人一点。”
“不过那他杯酒是真的好喝!”
许愿恨不得撬开她的脑子,看看她的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吃货基因,不满吐槽道:
“既然都知道不能在陌生男人身边喝醉,那你怎么不知道不能喝陌生人给的酒水。”
喝得微醺的姜玲,跟个黏人小猫咪似的,格外乖巧地蹭了蹭她的肩膀,依赖道:
“这不是还有我家小愿愿嘛,我可放心了。”
“而且你不知道他那酒调得也太好看了,就跟彩虹星河一样,我是真的试试。”
许愿冷哼了一声,“你这样的,早晚被人用好吃的给拐卖走。”
姜玲狗腿着抱着许愿的手臂,掐着嗓道:“嗯~我家小愿愿不会忍心我被人拐走的~~~”
许愿强忍着笑,想将某人靠在她肩上的脑袋推开,“死鬼样,别碰我。”
姜玲跟块狗皮膏药似的,重新蹭了回来,笑盈盈的继续道:
“呜呜呜人家头好晕呢,美女贴贴~”
许愿无奈道:“刚刚那光头和尚谁啊?”
姜玲闭着眼无辜摇摇头,“不知道。”
许愿吃惊,“你连名字都没问?”
姜玲:“害,他也没问我呀。”
“我们很清楚,都只是萍水相蓬的过客而已,问名字也没啥用,问了反而还更别扭,更何况他一看就是不会交我这种朋友的人。”
“身边绝对美女如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