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火烧利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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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整过后的荆州重新提起士气，向着利川西面的山林中走去。
蔡瑁谨慎的走在中军的中间，围绕着蔡瑁的，是数百名大盾士兵。
山林中全然没有因为昨天的打斗而变得寂静，无数各种各样的鸟鸣在林间响彻。
遥远的山谷中还能听见野兽怒吼的声音，几只豚鹿好奇的在灌木丛中瞻望着蔡瑁大军。
眼前的景象，让蔡瑁的警惕心下降，若是此处埋伏敌军的话，一定会不由这么多野生动物出现。
“哼~我笑孟征西没有识人之明~”
“若是我为巴郡守将，定在这广袤的山林中层层设伏，逐渐吞噬荆州大军。”
“可惜啊~不过是几个只会好勇斗狠的武夫罢了~”
蔡瑁面带鄙视的笑容，环顾着四周的美景，仿佛这片美景马上就要属于自己一般。
身边的亲卫们，极尽溢美之词的谄媚着蔡瑁。
也就在几人有说有笑的时候，前军忽然传来了阵阵惨叫声。
“什么情况！？”
蔡瑁听见声音，吓得把两边盾兵的大盾赶紧拉到自己的身前，透过大盾之间的缝隙，观察着四周。
“报！将军，前方有士卒掉进了陷马坑！”
“那还不赶紧把他们拉上来？别让他们在那嚎了！”
那士卒面带愠色，却又不敢说什么，支支吾吾的站在原地。
“怎么？你站在这里作甚？”
“将军！那陷马坑中尽是削尖了顶端的木桩，掉下去的兄弟们不是死了就是受了重伤...”
蔡瑁此时也觉得刚刚自己话说的有些伤人，但是自己身为官宦世家，说两句这些小卒又难道还要自己给他们道歉？
“...阵亡的就地掩埋吧...重伤的精良就上来看看还能不能救。”
说完，蔡瑁双腿夹了一下马肚，径直向前走去。
行军并没有因为一处陷马坑而停止，大量的斥候被派了出去，不找敌军专找陷马坑。
在蔡瑁看来，相较于人数劣势的益州军，陷马坑的存在有可能会使得自己一方行军缓慢，威胁更大于益州士卒。
然而益州军前身大多是山间猎户，通晓陷阱布置，虽然被荆州军成功发现了部分的陷马坑，但仍有大量的陷阱并未被发现。
每隔一段时间，蔡瑁就能听到前方传来惨叫声，而蔡瑁也并没有怜悯他们。
只是草草处理，命令大军继续前行。
山林中，露水蒸发，伴随着山风阵阵拂过，原本闷热的山间，瞬间变得清爽不已。
“呼~”
蔡瑁也因为体表气温的变化，而长出了一口气。
“张将军，传令下去，全军原地休整一刻钟。”
骑在马上的张允也早就疲惫不堪，翻身跳下马来，坐在地上向着传令兵传达着蔡瑁的军令。
没过多久，荆州五万余士卒全都坐在树下乘起凉。
每个回来的斥候，看着东倒西歪的兄弟们，也都迫不及待的加入。
蔡瑁人在中军，也没有看见这样的现象。
也就是说，短短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整个荆州军就这么坐在山林里，完全没有斥候外派。
走了半天的士卒们，伴随着鸟鸣、微风，一个个打起了盹。
就连蔡瑁、张允都不能免俗，朦胧的半眯着眼，蔡瑁打量着四周树梢。
心想要是派文聘来就好了，省的自己大热天的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走来走去。
“放箭！！”
“投石！”
当然这个投石不是投石机的投石，只不过是张任想要尽量减少箭矢的消耗，而该让一部分弓箭兵拿着稍大的石块投掷。
放箭声、掷石声此起彼伏，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醒了益州军士。
“快快举盾！盾兵呢？盾兵在哪？！”
盾兵们一时间也只顾得保命了，面对突如其来的箭雨，他们忘记了自己还有保护队友的责任。
眼看着盾阵无法快速搭建，蔡瑁只得硬着头皮组织反击。
招呼上自己的亲兵，蔡瑁拔剑就要往上冲。
“将军！君子不立危墙，让末将代您冲上去吧~”
蔡瑁瞅了眼张允，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有这份勇气。
其实这也是像张允这种寒门子弟的无奈，这场战斗要是打赢了，功劳大部分都是蔡瑁一人的。
张允自己也就能喝口汤。
但若是打输了，那责任可就全在他张允一人身上了。
所以说，蔡瑁不敢上，不敢打的，张允就必须要挺身而出，尽量扭转颓势。
张允带着亲卫向着前军狂奔，五百名盾兵在张允的带领下很快就跑到了前军的阵型中。
而中军的士卒看到张允向着敌军的方向冲去，士气也受到了鼓舞，纷纷跟上。
张任看着短时间就已经士气恢复的荆州军也是叹息不已，感叹荆州军统帅也并非无能之辈。
随即张任无奈下令。
“全军撤退！”
看着渐渐跑上来的荆州军，张任也不敢直面锋芒。
毕竟现在张任的背后目前只剩下不到两千人，两千打六万，什么样的地形能够弥补这样的差距？
就这样，在这五六天的时间里，益州军层层阻击，但又被荆州军凭着兵力优势强行破去。
巴郡，忠县。
站在县城外的高熲、张任两人一脸无奈的望着东面的山林。
“烧山吧...不然抵不住的。”
“可若是烧山，这千里山林都将化为焦土。生物不存，巴西一代的猎户也将无以为业啊~”
高熲听了张任的话，长叹了口气。
“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若是让荆州军突破这片山林，来到忠县脚下，就凭我们这些人，哪里能够挡得住？”
“到那时，这条路上就会有源源不断的荆州军队过来，我益州危矣~”
张任低下了头，他无法相处更好的办法。
忠县守军加上自己和高熲带来的兵马，一共也不到两万，哪里能够挡得住五万余人的军队？
虽说张任两人在山林中阻击蔡瑁多日，但是由于张任方人数本来就少，就算是打埋伏也未必能消耗太多荆州士卒。
所以现在张任心中猜测，荆州军的人数应该在五万人上下。
“传令兵！”
“将军！有何吩咐？”
“放火烧山！”
“...唯！！”
传令兵也是本地人，放火烧山的后果他也能猜到一二。
但是军令不可违，更何况两位大人已经说了，要是荆州军从这片山林中出来，那时候才是巴郡真正的灾难。
随着传令兵将张任的军令传至一位位底层军官，几千巴郡士兵拿着火把、烈酒，朝着山林走去。
火苗在每个人面前燃起，依附在干草堆上缓缓跳动。
火苗们如同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跳跃之间逐渐长大。
干草堆被彻底点燃，熊熊火焰窜出四五米高。顺着树枝尖，火焰蔓延到整颗大树。
一棵大树被点燃，紧接着就是第二棵、第三棵，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张任等人的面前就已经变成一片火海。
火海将忠县与荆州军隔在两边，山火顺着树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向着东面蔓延。
此时，蔡瑁感觉到前方一股灼烧感，面部的皮肤因为山林中温度的急剧升高而感到火烫。
“斥候在何处？前方是什么情况？”
蔡瑁身边的亲卫此时也感到前方一股热浪袭来，纷纷举目远眺，想要看看前面是个什么情况。
“啊！！火！火啊！！”
“快跑啊！走水啦！！”
“救救我！我家妻儿还在南郡等我！！”
“我走啊！？帮我灭火！！”
.........
此起彼伏的尖叫、惨叫、求救声从远处传来，蔡瑁的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若是在这里走水，自己可真就未必有命回去了.......
“毕毕剥剥！！”
寻常在城里走大水的声音，出现在蔡瑁的耳朵里。
这是大火燃烧的声音，蔡瑁曾经有幸经历过一次山林大火，他很清楚此时的前方一定有熊熊大火向着自己奔腾而来。
而下一瞬，映入他的眼帘的，就是铺天盖地的红色。
熊熊的火焰肆无忌惮地扩张着它的爪牙，如同狰狞的巨兽企图吞噬整片天地。
蔡瑁双眼无助的看着前方，慢慢的，蔡瑁转过身，看着无数向着东面逃去的士卒。
一切嘈杂的声响在这场大火中扭曲着，士卒的恐怖感，紧张感被无限放大，天穹下跃动的红光如同死神的爪牙。
谁都逃不出去，或者说基本上没有人能够逃的出去。
益州气候干燥，这里杂草树木又多，这加剧了红色死神前进的速度。
蔡瑁整个人几乎是被亲兵架起来跑，他已经绝望了，对方居然如此果断、狠毒。
为了保全自己的土地，竟然将这万里山林全部点燃，企图将自己五万余大军活活的烧死在这里。
而蔡瑁自己呢？怎么回去江东面见主公？怎么对带出来的士卒家人交代？
其实蔡瑁在率军离开荆州的时候，荆州世家大多数都认为这一仗能够完胜。
所以他们把自己的子弟塞进蔡瑁的军队中，以期能够镀镀金。
贫民百姓好打发，世家呢？还不得把自己撕了？
想到这些，蔡瑁觉得还不如死在这里算了。死了一了百了，身后事自有他人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