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将她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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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风远大闹炼丹堂之事已经传开，除了炼丹堂，城里其它族人很快就听到消息，纷纷前来，如今都围在了别院外看热闹。
他们怎么都想不到，向来唯唯诺诺的齐姑爷，今天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竟敢擅闯炼丹堂，还跟首席炼丹师孙长老干上了。
更没想到，他居然敢当着箫夫人面，将孙子坚的老底全部扒掉，一丝余地都不留，真是说出了大部分萧家人的心声，简直大快人心。
孙子坚这些破事在萧家人尽皆知，平时大家碍于他的身份和地位，避而不谈，吃了亏也只能忍了。
在炼丹堂，孙子坚仗着自己是首席炼丹师，向来独断专行，连箫夫人都难以插手，毕竟她不是炼丹师，外行管不住内行。
萧家的基础丹药基本都由炼丹堂提供，这就给了孙子坚很大的操作空间，以权谋私，以次充好这种事见怪不怪。
箫夫人不可能不知道，不过只要孙子坚懂得克制，不过分贪腐，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管理一个大家族，很多时候都要学会取舍，方能维持稳定，即便是短暂的、表面上的稳定，这点非常重要。
如此一来，就苦了萧家一众底层族人。
孙子坚向来欺软怕硬，不敢贪中上层的，就拿最底层的开刀，不少人都在他手底下吃过亏，又无从申诉，只能忍气吞声。
更可恶的是，刚刚从齐风远口中得知，这老家伙居然胆大包天，软禁大小姐萧芷婉，意图行不轨之事。
萧芷婉虽没有灵根，却颇有经营管理之才，多年来一直帮家族打理凡俗间的事务，深得大家认可。
孙子坚打主意打到大小姐头上，用不光彩的手段欺负她，这是许多萧家人都接受不了的。
今天齐风远居然替他们行道，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围观的大部分萧家人，都希望他能取胜，杀杀孙子坚这老家伙的嚣张气焰。
前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齐风远和孙子坚还在对喷，比之泼妇骂街没两样，箫夫人终于沉默不下去了，开口第一句居然直指齐风远：
“孙长老说你假传我谕令，擅闯炼丹堂，毁坏阵法和房屋，可都是真的？”
丈母娘先拿自己开刀，齐风远反而更放心了，如实答道：“都是真的。”
“哇，没想到是真的，这家伙也太勇了吧。”
“大小姐怎么昏过去了，她没事吧？”
“肯定是孙子坚这老孙子干的好事，也不知大小姐有没有吃亏，这老王八蛋。”
“嘘！小声点，别被那老家伙听见了，不然月底给你发一瓶不合格的合气丹。”
“齐风远好样的，真给我们入赘的人涨脸，竖了个好榜样。”
“拉倒吧你，以前喊人家最窝囊赘婿，现在怎么成好榜样了？”
“……”
围观群众议论纷纷，但有箫夫人在场，他们都是轻声轻语地交流，自觉维持别院中严肃的气氛。
“那你可知道，按照族规，该当如何处罚。”箫夫人当场问罪，让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萧家族规有上百条，齐风远记不得全部，但重要的那些都很清楚，答道：
“假传家主谕令，一级重罪，罚俸三十年，收押关禁，由家主视情况定罪发落，擅闯家族要地禁地，毁坏公物，罚俸十年，承担一切损失费用。”
“很好，既然都清楚，限你一日之内，到执法堂自首领罪。”
话毕，箫夫人又转向事件的另一主角孙子坚，语重心长道：
“孙长老，我辈修仙之人，修身固然重要，但修心和修德同样不能落下，炼丹堂是萧家的核心产业，效益要抓，风气同样不能败坏，限你一个月内，整顿炼丹堂，驱除歪风，并把相关报告提交执法堂审核。”
箫夫人秉公办理，说完后对萧芷妍招招手，表示此事完毕，回家去。
萧芷妍心中颇为不满，为什么处罚齐风远这么重，而孙子坚却只是警告，没有实质处罚。
但大姐已经救回来了，身体无碍，只是被下了迷药暂时昏迷过去，她决定先忍忍，之后再算这笔账。
看到萧芷妍抱着昏迷中的萧芷婉过来，箫夫人犹豫之色一闪而过，随后便决绝道：
“将她放下，我们走。”
“什么？！我们怎么能丢下大姐不理！”走到半路，萧芷妍紧急停步，一脸惊异地看着箫夫人。
不止萧芷妍，大家都惊讶于箫夫人说出这样的话，包括齐风远。
只有孙子坚了然于胸，并得意洋洋地环视众人，憋屈许久，终于能翻身把歌唱了。
当着一众族人，箫夫人明白，今天不将事情讲清楚，大家面上不说，心里也不服这样的处罚决定。
她目光扫过事件中的几个主角，略为疲惫地叹了口气，开始解释道：
“芷婉是自愿下嫁给孙长老，没人逼迫她，我虽是她亲娘，也得尊重她的决定。”
“现在，萧芷婉是孙长老的人，他们两人间的事，只要不违反族规，由他们自己处理。”
箫夫人这么一说，萧芷妍顿时明白过来，她脑中一切碎片信息都连接起来了。
大姐萧芷婉最近之所以叨念固本培元丹，是为了买来给齐风远用的。
而萧芷婉无力承担灵丹的费用，又不想寻求帮忙，就以自己为代价，从孙子坚这里交换得三阶固本培元丹。
那是三天前的事，她和齐风远当时正在青蛇坊市。
三天后回来，在六溪镇齐府，齐风远收到了萧芷婉转交过来的灵丹和绝笔信。
然后，就造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将事件梳理清楚，萧芷妍暗骂自己该抽，她本有机会阻止这一切，可惜都错过了，不然萧芷婉绝对不可能落入孙子坚之手。
就算箫夫人反对，她为了大姐，没什么是不敢做的。
整个萧家，跟她最亲的人是萧芷婉，而不是箫夫人。
有时候，萧芷妍甚至觉得，萧芷婉更像是她娘亲，而箫夫人，是一个严厉的导师。
所以，即便箫夫人让她放下萧芷婉，萧芷妍充耳不闻，抱得更紧，还一脸戒备的模样，像极了一只在护崽的老母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