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隔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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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萧亦然头也不抬地应到：“进。”
中年模样的一男一女走了进来，手里各带着一个文件袋。
女人名为叶涵，身着办公室制服，长发盘起，戴着金框眼镜，尤有几分姿色。
男人名为徐煌，穿着较为朴素且显旧，头发较为杂乱，面容略有些老气，但带着些许严肃。
叶涵正了一下眼镜，一份报告递上：“这是今年开学季全国灵学院的入学人数报告，以及最近的较大的人事变动统计。”
她是目前华夏灵力局人事调动部的部长，其部门主要负责灵力局在编灵能力者的一切事业安排及调动。
徐煌也递上一份报告：“这是紫色灵液的总调查报告，还没有进行二次整理，都是初始数据。”
他则是华夏灵力局外派执行部的执行部部长，其部门主要负责灵力局的外派灵力事务执行和安排。
萧亦然还是没抬头，示意他们把文件打开，放到桌上。
“徐煌，你先说吧。”
他伸手去拿那份文件，解开封袋。
徐煌微微叹了口气：“原本调查已经陷入了死胡同，但是根据局长的猜测和指示，我们沿着那个方向调查，果然发现了一些疑点。”
萧亦然猛然抬头，若有所思道：“果然……继续……”
“这种紫色灵液的来源可以追溯到旧时代灵组织的研究计划，本来应该是用于灵能力者的临时强化，可……”
“其配方不知经过谁手改良后竟然能适用于普通人，虽然副作用很大，且具有成瘾性，但很多人都选择接受，尤其是上流社会的有钱人，他们对于这种可以改变身体机能的物品十分感兴趣。”
“我们留意到他们获得货物的速度实在太快，便进行了追踪调查，初步的结果已经写在报告上面了。”
徐煌微微点了一下头：“这个结果只有外派执行部的主要负责人知道。”
萧亦然喝了口咖啡，看着那份报告上写的产业名。
是源头还是流转？是无意泄露还是别有用心？这些都需要进一步考量，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情。
萧亦然眉头紧缩，思索了一会。
紫色灵液的事情虽然调查过程十分艰难，但好在是投入大量人力物力终于得到了些许的进展。
可……
萧亦然摇了摇头，如果这个结果真的与紫色灵液有关联，那他宁愿没有调查。
“这边呢？”
他放下报告，看向另一份文件。
这份文件是人事调动部门汇总的有关新一届华夏全国灵学院的入学情况，则属于年度报告。
叶涵说道：“今年全国灵学院入学人数突破历史新高，有近四万人入学，其中在18-25岁标准年龄段入学的人就有两万之多，占比很大。”
“除开兰海的三千八百多人外，云天与源江继续的招生人数都已经突破了四千人……人数膨胀的很厉害。”
“其中以源江最为可疑，他们所汇报上来的数据与我们在源江安排的线人反映的情况有较大的差距。这个四千，还是保守估计。”
萧亦然闭上了眼睛，拳头紧握。
长老会和四大灵力世家这就开始蠢蠢欲动了吗？
虽然进入和平年代，灵能力者的存活率大幅度提高，灵力也随着灵能力者而不断想着更广的人群延展着……
可这个数目，还是太过夸张了，要知道华夏灵能力体系下注册灵能力者也不过几十万。
往年入学人数达到两万左右已经算是较为高的数据了，毕竟有相当一部分从旧时代走过来的灵能力者及其后代都选择退出当前的灵力体系，在和平年代恢复正常人的生活。
但……长老会及四大家族为了其灵力价值化和普及化以进行价值创造的目标理念，近几年来开始了相当规模的扩招。
而为了在灵学院的竞争中不处于劣势地位，兰海和云天也紧随其后开始了扩招，三大灵学院的人数进入了快速增长阶段。
苏云然还在时能凭借其出色的领导力和人格魅力将他们训得服服帖帖，尤其是在制衡方面做的很好……
虽不说是否决他们的观点，但总能拿出一个相对折中的方案将一碗水端平。
可他现在不在了，萧亦然在这些方面的能力明显不足。
想到这，萧亦然无奈地摇头叹气，他毕竟也没有多少精力关心这些。
毕竟在这个时代，灵能力者的世界与普通人的世界只隔着一层薄膜的时代，任何打的事件都有可能将二者之间的薄膜戳破，灵力的真相终究会公诸于世。
萧亦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起身道：“最新一届全球灵能力者大赛的信息确定了吗？”
叶涵和徐煌瞬间懵圈，面面相觑，这本该由外联部所负责的事情怎么问到他们头上了？
“还未确定。”
一道清脆的声音从两人背后传来，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靓丽女子走了进来。
她与叶涵一般身着办公制服，但其气质更加青春，且样貌也更为动人，显然岁数比两位部长更小。
来人正是外联部部长魏星怡，是当代一众灵力局部长中最为年轻的一位。
她走到叶涵与徐煌身侧，向二位点头致意：“叶部长、徐部长，早上好。”
两人也给予回应，但都没有太大的动作，他们只是好奇她为何前来。
萧亦然笑了笑，看向她：“什么情况？我可是听兰海那边说已经开始选拔了，你这边连信息都没有收到？”
外联部是灵力局与各个外部势力以及普通人世界进行沟通的信息门户，也是为灵力局传达意见的重要口舌。
说罢他便招呼三人到前方的沙发前坐了下来：“毕竟大家平时工作这么忙，一天也在一起见不到几次面的，今天就聊聊这次大赛吧。”
叶涵扶额道：“你说错了，是你见不到我们，而不是我们见不到你。”
但她也很识趣地在沙发上坐下了。
徐煌点了点头，也挑了张椅子坐下。
而魏星怡则略显活泼，往酒水巴台上一靠：“各位要喝点什么，我来准备。”
萧亦然要了一杯热牛奶，叶涵点一杯威士忌，而徐煌则按照以往的习惯要了一杯冰水。
魏星怡一边弄着一边说道了起来：“这一次大赛由合众国方面负责，也该轮到他们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估计又是在他们那老赛址进行。”
萧亦然点点头，舒展了一下身体：“也好，他们那老的比赛地点算是各届大赛选址地点中最好的了吧。”
叶涵抚了抚眼镜：“的确，无论是从保密性、区域性、硬件条件、软件实力，合众国的大赛常用地都是一流的灵力比赛场所。”
魏星怡把四人的饮品端了上来，说道：“兰海方面现在也只是开始准备而已，毕竟距离大赛的正式开启日还有一段时间呢。”
“今年依旧给到了华夏三个参赛名额，兰海这一届有几个不错的苗子，应该不会像上一届那般被云天和源江压下去。”
三人看向萧亦然，毕竟他的儿子萧雨航目前可是兰海的明星级别人物，也基本是内定了一个参赛名额。
萧亦然看着他们，扫视了一眼，突然笑道：“怎么了？你们该不会觉得雨航和雨默能带来决定性的优势吧？”
“毕竟到时候拼的也不仅仅是灵域阔度和灵力，对于战斗机巧、战斗经验、甚至是灵装方面都有着全方位的要求。”
他俯身上前，拿起自己的牛奶，吹了吹：“我们顶多也就是给予一些关注和资源而已，最后还是要靠他们的临场发挥。”
徐煌右手捏着下巴，问道：“不过，这一届新生里那位名叫安时轩的新人似乎很不错。”
魏心怡也眼前一亮，双手拍着桌子：“对呀对呀，那可是年仅二十岁灵域阔度就达到4.2的超级天才，放眼整个灵力界也就只有此前的您、云然、云烁前辈可以与之匹敌了。”
萧亦然虽有惊讶，但也慢慢地把牛奶喝完。
是啊，还有安时轩，那个能驾驭灵辰的，被苏云然寄以厚望的孩子……
“或许真的能够复刻传奇呢？”
华夏某处不知名山林之中。
“轰轰！”
雨说下就下了，毫无征兆。
对于这边的群山盆地来说，这雨也算是正常，毕竟山间多夜雨。
带着斗笠的老农夫挑着两布包东西行走在山间小路，见到雨势变大，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然而雨地湿滑，特别是山间小路，雨水一淋，土质松软便容易跌滑。
老农夫尽量小心地走在路上，但又不得不加快速度，毕竟布包里都是一些生活用品，要是淋湿了就麻烦了。
“刷！”
老农夫左脚不稳，踩在了一块烂泥地上，身体向侧猛地倒了下去。
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
突然！一双手在后侧稳住了他的身体，巨大的力量将他支撑了起来。
“老人家，”苏云然在后侧扶着他：“没事吧？”
老农夫大口呼着气，摆手道谢：“好惊险呐！真是太谢谢你了，要是摔下去了我这两袋东西可就遭殃咯。”
苏云然看了一眼他的担子，笑道：“老人家，这雨天地滑，你腿脚又不方便，不如就让我帮您挑回去吧？”
老农夫惊愕道：“孩子，你刚刚拉我一把已经是大恩了，怎么还能让你帮我挑回去？”
他用手护住扁担，用力抓牢，表示自己能行：“况且我居于深山，你要帮了我，又该如何呢？”
苏云然看着他，回道：“我正好要沿着这条小路前行，与您算是顺道，如此也算是顺手帮您。”
“老话说得好，帮人帮到底，要是您路上再遇到刚刚那种情况，我不在的话那就不会如现在这般乐观了。”
老农夫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苏云然接过担子，双眼一怔，灵力发动，雨势慢慢变得小了起来。
不时，经过漫长的跋山涉水，他总算与老农夫来到了山里的偏僻林屋里。
老农夫很是感激，非要拉他进去坐坐，喝点热茶，弄干身子。
苏云然推脱不来，只能跟他坐在小小的桌子前倒了点热茶，聊了聊会天。
老农夫原本是一介有志青年，却因被人诬陷而身负重罪被判进了监狱，出来后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父母故去，亲戚嫌弃，朋友远离……
他像是突然失去了一大段时光，被丢弃到了这个世界上。
于是他躲到了山林里，过起了无欲无求、自生自灭的生活，日子倒也清闲，没有那么多烦恼和喧嚣。
说到这里，老农夫趴在桌上哭了，巨大的压力仿佛夜幕下的雨水一般点点落在他的心里。
“已经好久没有人跟我这般聊天了，也好久没有人愿意出手帮助我了……”他喃喃道，白色的胡子有点滑稽地抖动着。
苏云然默默听着，没有说什么，只是坐在他对面，倾听他的悲惨境遇。
他知道，这般命运悲惨还能坚强地活下来的人内心是无比强大的，只不过是太久没有遇到一个可以倾诉的人，话匣子突然被打开了。
他最需要的并不是能帮助他的人，而是有能理解他的人。
苏云然缓缓呼了口气，想想自己也离开家里三年了，这样的流浪生活也已经过了三年了……
对于他而言，要担心的事情很多……自己的家人、朋友、灵力局……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连好好嘱咐和告别都没有便离开了，他们一定很担心吧……
好久没有这般与人交流的轻松时光了，苏云然淡淡地看向一旁的炉灶。
流浪着的日子里，他尽可能不与他人接触，这就不会牵连到无辜之人。
而这样的流浪之旅，漫长到没有尽头，漫长到让人恐惧……
他看向前方，面前的老农夫趴在桌上，默默睡着了。
苏云然看向窗外，夜雨依旧，但空气中传来了几道不一样的气息。
“老人家不容易，”他缓缓给老农夫披上衣服：“他没有知道任何消息，让他好好睡吧。”
他淡淡地说着，说给暗中注视他的人们听着。
“轰！”
巨大的力量自上而下地压碎了整间木屋，强大的实体化灵力从四面八方轰向了他们。
“嗡！”
苏云然伸出右手，护着老农夫，在身前立起了一个护盾。
外侧，于他而言已经算是“老朋友”的黑衣人分立在他身边，已经包围了他们。
苏云然叹了叹气，他们到底还是没留情面……
也对，这就是他们一贯以来的风格，毕竟三年来也没少下死手。
不过……这一次，他真的是有些生气了。
“雨天可不只能隐秘行踪啊。”苏云然看向他们，伸手接着雨水。
灵能力者进入启灵级之后便可以与特定的天地元素进行共鸣，而苏云然作为华夏唯二的楻级超级强者也当然能操控天地元素。
杀！
黑衣人们爆发出强大的灵力，不留余力地冲向苏云然！
“振雨！”苏云然右手猛然抬起，紧紧捏住。
空中的雨水，四周的水分疯狂开始凝聚，形成一股股强大的水流向几个黑衣人轰击而去！
苏云然能勾连天地之间的水元素，他为了隐秘行踪，一路都是利用雨水引发阴雨。
但对于他而言，雨水不止可以藏匿身形，它更意味着苏云然有着随时可以使用的水元素！
“散华！”
苏云然猛然发力，海量的水元素被他调动，包括黑衣人身上的水元素也被调用了起来，开始疯狂攻击四周的黑衣人。
苏云然突然爆发出了恐怖的灵力及威压，这对于周围这群黑衣人而言是巨大的威胁，他此前可从来没有动用过这项能力。
几个黑衣人被打的措手不及，纷纷身形暴退，有了要撤退的意思。
苏云然用水形成了一道水流障壁，将老农夫围了起来：“老人家，对不起……还是连累你了……”
他一个侧脸，双眼猛地盯住身形暴退的几个黑衣人，眼神中透露着阵阵果决......
为了保全这位可悲但坚强的老人，请你们——
“死一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