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幽香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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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唐诗涵重重地摔落在了地上，她很快又爬起来，顾不上拍干净自己的身上的衣服，拿起长弓就对着安时轩瞄准。
安时轩一个顺闪到她身前，把灵箭压了下去。
“师姐……”安时轩略带关心地说，“今天算了吧，不要再勉强了。”
若在边上叹气，唐诗涵这几天很不在状态，专训是怎么样也达不到效果，整个人跟丢了魂一样。
“今天就到这吧，回去好好休息。”
若拍了拍手，示意两人可以走了。
唐诗涵轻轻叹了口气，头仰着，闭上了双眼。
安时轩把灵辰收好，拍了拍她的肩膀，没说什么，只是陪着她在这里站着。
过了许久，唐诗涵突然开口：“回去吧，也该回去休息了。”
她转身慢慢离开战斗场，挥挥手示意他不要跟上来，因为有人来找他。
江沅拿着一个精致的小瓶子在另一侧的入口朝着安时轩招手。
时间还早，才中午刚过一点，两人都已经吃完了午饭。下午没课，所以有充足的自由活动时间。
“这又是你做的香吗？”
安时轩指着瓶子问，两人漫步在人工湖湖畔。
“只是半成品，”江沅捂着那小瓶香，“炼制这种香需要一定的灵力，可……”
可她这个新手灵力测试倒数第一的人怎么会有足够的灵力呢？
对于江沅而言，进入玉衡学院不是一件坏事，至少毕业难度相对较低，而且玉衡学院有着全兰海最大的档案资料库，里面有很多她制香需要的资料。
安时轩笑着说：“没事，我来吧。”
江沅小嘴微扬，轻声说道：“谢谢！”
“这种香叫夜来香，光会使它更快地消散，所以在夜里香味效果最好。多用于助眠，安定心神，效果比寒香要好上一点，甚至有助于灵力修炼时定神。”
安时轩摸着下巴说：“那得找暗的地方才方便炼制。”
江沅突然跑到他身前，掏出一张门禁卡：“猜猜我找到了什么？若院长的私人藏品收藏室，她一听说我要制香就借给我了。”
安时轩笑了笑，抿了一下嘴。
估计是知道她可能来找自己才放心给她用的吧……
两人一路聊着走到了衡院办公楼，在院长办公室边上的阁楼里发现了隐藏的小门。
“呃……”
安时轩看着门上许久没有擦拭而累积下的灰尘，捂着头叹了口气，看来自己的想法可能多余了。
这压根就没有人用啊！
江沅倒是不介意，小心地刷卡开门。
因为没有灯光的缘故，里面略显昏暗，但当两人进去正准备关门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从外面拉住门—
“啊！？”江沅吓了一跳。
“是我。”苏雨默在门外说道，“我也正好要进，一起吧。”
安时轩愣了一下，看着苏雨默，也没有说什么。
苏雨默瞥了他一眼，很平静地走了进来，熟练地关了门。
“若阿姨怕你们不太熟悉这里，”她拍了拍手，桌面上和墙壁上的几盏油灯亮了起来，“正好我也要来拿东西，就让我带你们熟悉一下。”
一间偌大的收藏室映入眼帘，房间还分上下两层，一层大大小小的古典柜子装着各式各样的盒子。
经过精致的旋转楼梯可以到达半空中的二层，上面是用于休息的地方。
“若阿姨的藏品很多很杂，你们如果操作不当可能会危及到她的藏品，”苏雨默带着他们穿过那些精巧的柜子，走上二楼。
“就在二楼炼制吧，我下去给你们拿原料。”
说罢她转身下楼。
江沅手中的香还缺一种古朴灵液，能将香气通过灵力锁住，使其长久保存。
而若正好有这种灵液，倒不是这灵液如何珍惜，只是它制作繁琐，不只是夜来香，到后面制香都大部分省略了这种灵液的加入。
苏雨默在下方的柜子中来回穿梭，随意地翻找着藏品，这里是她小的时候最喜欢来冒险的地方，于她而言很熟悉。
不久她就将一个精致的小木盒拿了上来，里面是锦棉包裹着的一瓶绿色灵液。
“古法炼制夜来香需要在极暗的环境下进行，”苏雨默看向江沅，“你觉得需要多暗呢？”
“把灯全灭了吧。”
江沅轻声说道：“届时火炉的光也会微微照亮，也方便操作。”
她将香炉已经摆好在了桌面上，看向苏雨默。
苏雨默一道灵息发出，瞬间熄灭了所有的灯。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环境中，周围寂静地只有几人的呼吸声。
“呼，”江沅双手捂着胸口，缓缓地释放灵力。
一道极其微小的火苗在香炉下燃起，那火苗是如此微小，甚至不能照出三人的身影，仿佛一吹就能破灭。
江沅将手中的半成品倒入香炉中，充分加热后倒入那一小瓶灵液。
“时轩。”
江沅控制着二者相融，需要大量灵力进行协助加热相融，这是省却明火制香最方便的做法：灵力加热。
安时轩双眼泛着微光，将灵力缓慢注入香炉。
但其灵力在接触到香炉的一瞬间，炉子就开始躁动起来。
“不行，”苏雨默突然开口，“你的灵力太暴躁了，反而激化了两种物质排斥。”
她暗暗看了一眼安时轩，右手一抬，一股新的灵力注入香炉。
苏雨默缓缓地将安时轩的灵力转化为平静的灵力，同时自己也注入了一部分灵力，使得江沅有充足的灵力制香。
香炉很快平静下来，时间依旧一分一秒流逝。
江沅的额头很快就冒出了汗水，但灵液已经渐渐把香包裹住了，灵力由内到外地激发着灵液的作用。
“呃。”江沅体力差，有点要支撑不住的意思。
一瞬间，安时轩和苏雨默两人同时伸出一只手，从两侧扶住了她。
虽然看不见对方，但他们还是朝着彼此的方向看了一眼。
“我没事，”江沅支撑着立着身子，“很快就好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江沅颤抖着手把最终混合好的液体注入两个瓶子，缓缓地封起。
完成了！
她的脸上已经全是汗水，但很开心，可很快就因为脱力倒了下去。
“江沅！—”安时轩刚要喊，却被苏雨默制止了。
苏雨默打开灯，让房间又亮了起来，她慢慢把江沅抱起放到一旁的沙发上。
“她的灵力太弱了，就连制香这种工作都需要人协助。”
苏雨默有些关系地给她擦了擦脸，捋顺头发。
安时轩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看向香炉，想用手触碰。
“别动！”
苏雨默赶忙走过来：“灵力加热后的香炉温度高的离谱，瞬间就能把你烫熟了。”
此时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冷漠果决的表情，反而更正常了一些。
安时轩有点小紧张看向她：“苏……同学……你好像对这制香也有了解。”
苏雨默笑了笑：“别紧张，叫我雨默就好，我们也不算什么陌生人了，以后还是要常打交道的。”
说罢她看着那香炉，沉默了一会。
“小的时候我很闹腾，爸爸希望我安静些就给我起了这条名字，可依旧没用。”
“每天晚上我都会因各种因素而难以入眠，大哭大闹。爸爸就常在我床头放一瓶夜来香，那是爸爸独自学习和炼制的香。”
“说不上对香了解，但对这一种普遍使用的香，我还是比较熟悉的。”
苏雨默看着香炉出了神：“自此以后我的床头就总是摆着一瓶夜来香，看见它我就会想起爸爸……”
两人都下意识地低了头，气氛又沉寂下去。
此时江沅渐渐睁开了眼睛，慢慢撑起身子：“两位……香怎么了？”
安时轩连忙上去：“江同学，你还没完全恢复，别乱动。”
“差不多也冷却好了。”
苏雨默右手一抬，盖子漂浮而起，里面的两瓶香浮起来，慢慢的飞向江沅。
江沅缓缓接过，捧在手心里，又开盖闻了闻，激动地笑了出来。
“香味幽崎，瓶身温润，还带有延绵不断的感觉，是上好的夜来古香！”
苏雨默也走了过来，坐在她边上，嘴角微微扬起：“恭喜。”
江沅看向两人，然后把手伸出来：“二位如果不嫌弃的话，这两瓶香就赠与二位吧。”
“哈？”苏雨默楞了，这么辛苦制成的香就这么给人了，而且这是难得的古法制成的灵力香，本身也价值不菲。
“不用担心，”江沅向她凑近身子，“我制香本就只是喜好，这香对于我而言，其精神价值大于物质价值。”
“而放我这也没有什么作用，再好的香也要有人使用才不违背它本身的初衷，两位帮了我大忙，这香自然也有两位的份。”
安时轩笑出了声，他算是知道为什么她老是给香自己了，真的是一个很善良很单纯的女孩子。
“可……”苏雨默刚想说她们还不熟，就被安时轩打断了。
安时轩把香拿过，放了一瓶在她手上：“收下吧，也是一片心意，就当交个朋友吧。”
苏雨默拿着香瓶，看向两人，思索了一会，笑着收下了。
几人在藏品室里又聊了一会，等江沅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才起身离开。
“我还有课。”江沅向两人鞠了一躬，“就先走了，今天谢谢两位了，再会。”
安时轩和苏雨默并排站走着，等她一走，气氛又尴尬了起来。
“很可爱的女孩子。”苏雨默突然开口，打破了这份尴尬。
“是啊，很可爱。”安时轩僵直地回应着。
“刚刚我跟你说的那些东西，还希望你不要随便透露出去。”苏雨默侧脸看向他。
“我说那些没别的意思，只是一时想起来有关爸爸的记忆而已。”
安时轩笑了笑：“我知道，理解。”
两人之后又并排沉默地走了一会。
“过几天来枢院一趟，”苏雨默突然想起什么，“吕叔叔找你，要记得来。”
“好……”
“明天是我跟你对打，你……注意点……”
“嗯……嗯？”
安时轩扭头看向她：“啥？为啥到你来了？”
这回轮到苏雨默笑了，她的笑略带调皮：“怎么？怕被我打伤了？”
“嗯对……不对！……呃……”
安时轩挠挠头，相较于萧雨航他们，他更喜欢和唐诗涵对战一点，因为其他人他老是感觉对他有很深的敌意。
“唐学姐暂时难回过神来，”苏雨默双手背在身后，身子向上挺着，“你可能要跟我们对训一段时间了。”
“你也知道了？”
安时轩看向她，她是怎么知道的？
“嗯？”苏雨默回过身子，看向他，“再有一段时间就是唐家老太太的八十大寿了，唐学姐与唐家素有隔阂，但对她奶奶还是很喜欢的。”
“那么是回去还是不回去呢？这就能让她发愁很长一段时间了。”
安时轩露出了一点惊讶的神情，呼了口气。
原来是这样啊，他还一直以为是师姐被她姐姐气到变形了。
“你在想什么？”苏雨默在他面前摆摆手，她有点接受安时轩这个人了。
安时轩连忙后退，说道：“没…没什么。”
他摸了摸下巴，对苏雨默说道：“时候不早了，回去吧。今天谢谢你了，明天见。”
说完他就先行快步离开了，也没等苏雨默开口。
苏雨默虽然有点疑惑，但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除了脑子呆了一点，这个人还是挺有趣的，以后应该会玩得来吧……
安时轩很快回到了宿舍里，不出意外，唐诗涵还在床上瘫着。
她的精神很疲惫，整个人都没有了往日的状态。
“师姐……”
安时轩敲了敲她的房门，没有进去。
“进来吧。”
唐诗涵睁着眼，脸色苍白。
“我、我、我了解了一些情况……师姐的事情我、我也帮不了忙。”安时轩把那瓶夜来香放在唐诗涵的床头柜上，打开它。
“但这个或许有用，”他下意识说出了江沅的话，“希望你能试试，恢复恢复精神，然后才有精力思考问题……吧……”
见她没有出声，安时轩连忙低着头，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唐诗涵许久后侧身看了看桌面上那瓶香，叹了口气，若有所思地把灯关掉。
晚上，安时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复习知识点。
他怕唐诗涵起来后想吃东西，一直坐在这里。
手机里是他跟苏雨默有的没的聊天，在生硬地讨论着一些学习问题。
夜已经深了，苏雨默有早睡的习惯，下线睡觉了。
安时轩打了个哈欠，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他抬起头，就看见穿着睡衣的唐诗涵站在沙发后，直接吓得从沙发上掉了下来。
“师、师、师姐，”安时轩连忙起来，“你……醒了？”
唐诗涵点点头：“饿了，煮东西。”
“我来吧我来吧，”他快步走向餐厅，“师姐想吃什么？”
“都行，不挑，你吃什么我吃什么，”唐诗涵躺在沙发上，看向安时轩，“别做我平时吃的那些就行。”
安时轩楞了一下，但很快就应了下来。
唐诗涵嘴角微扬，他给的那瓶香有一种莫名的安神作用，这是她这几天睡过的最好的觉。
而一直困惑的东西好像随着她的醒来在若有若无的消失，她好像突然想通了什么东西。
另一边，苏雨默看着那瓶夜来香，也渐渐睡去。
这瓶香与苏云然做的香不同，但都能给她带来安心感，里面藏着回忆，让她静心冥神。
香的边上是一个精巧的盒子，那是她前往藏品室最初的原因，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个精致的发饰，是她母亲无意中留在兰海而被若收藏起来的物品。
“这时物归原主有着其更好的效果。”
若这样交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