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苏雨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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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海市城郊。
一座生机盎然的小院子内，吕云烁正在安然地给果树松土。
普通人看他最多就是疑惑一下，当然如果他们知道他的白发红瞳是身体特征而不是自己的特殊喜好也会惊讶一下。
可如果是灵能力者，或是稍微接近灵力体系的灵能力者。
没有人会不认识眼前的这个已经上了年纪的中年人。
吕云烁，在灵力局诞生前华夏灵力第一人，如若不是他主动将位置让给苏云然和萧亦然，灵力局现在也是他来掌权。
他有很多身份，是灵力发展蛮荒时代灵组织的“七星”之首，兰海学院七大学院之一天枢学院的创始人，四大灵力世家之一吕家的长子……
他也是唐若琳所替代掉的那个，整日不理世事的怠惰的长老会代表。
但在这里，他所表现出来的，无论是在气质还是外貌上，他都只是一个果园里的果农大叔。
“吱！”
果园的门突然打开了，一男一女走了进来，两人年纪相仿，长相出众，都有着其独特的气质，且都是灵能力者。
“叔叔，又在鼓捣你那果树呢？”苏雨默俏皮地俯下身子，半蹲着站在吕云烁跟前。
“来了？”吕云烁没有抬头，手指向一边的肥料，“雨航帮我把肥料拿过来，雨默帮我接个水，要喝的那种。”
萧雨航点点头，上前单手把那小半包肥料提起来带到他身前。
苏雨默则开朗地笑着，进屋里把水壶接满水然后带着三个他们常用的茶杯带出来。
苏雨默和萧雨航，新生代灵能力者中较为出名的两个人。
他们才都二十岁左右，名声当然不是因为两人的实力所得，而是因为他们两人的父亲是苏云然和萧雨航。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十分亲密，都受到对方家庭的呵护与关爱。
他们从小受到的关注比长老会四大灵力世家子弟受到的关注都多，只因其被视为未来华夏灵能力体系的重要接班人。
“好了。”吕云烁起身，舒展了一下身子。
苏雨默和萧雨航已经在边上的石桌前坐着了，两人一静一动，很是和谐。
苏雨默正把玩着茶杯，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
萧雨航则是淡淡地看着手中的直长刀，平静地等待吕云烁做完手中的事情。
“两个小家伙今天又来？”吕云烁身上还带着新鲜的泥土气，坐在两人边上，“怕不是为了训练吧？”
萧雨航抬起头，没有出声，看向苏雨默，侧了一下头示意她说话。
又要我说！
苏雨默嘟着嘴，朝他吐了吐舌头。
“前辈，我们今年就要进入兰海了，”苏雨默低着身子，双肘顶在桌子上，双手撑着脸，“都要进枢院，懂吧？”
枢院是天枢学院的简称，天枢学院是兰海综合灵力实力最强的学院。
但这几年处于一个无院长状态，因为吕云烁从创立开始就不管这个学院了。
而上一任院长，是苏云然。
三年来天枢学院无人掌权，由一位代理院长一直处理着日常事务。
吕云烁笑着看向两个小家伙，微微叹了口气，感叹道：“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你们也到了要进入兰海的年纪了……”
在他眼里这两个小家伙就像自己的亲儿女一般，看着他们从小长到大，教习他们灵力，与他们对训。
吕云烁突然摸了摸苏雨默的头，她没有反抗，只是睁大着眼睛看着他。
自己闲了这么久，唯一还有点牵挂的就是这两个小家伙了，或许真的应该找点事情做了？
“行不行嘛，叔叔。”
苏雨默的眼睛很好看，很大很水灵，且瞳孔为诱人的绿色，与她父亲的一样。
吕云烁无奈地摇了摇头，笑着说：“好好，为了你俩，我就算再怎么不情愿也得回去兰海。”
“不过我们说好了啊，几年后等你们毕业了，我也就彻底退休了，别让那些人天天旁敲侧击我。”
“谢谢叔叔！”苏雨默开心地笑了，情绪有点小激动。
这样他们在兰海的日子也就不会太无聊了。
“对了。”一直没开口的萧雨航此时突然发话，“前辈，这是爸爸让我们给你带来的东西。”
他把一个黑色文件夹放到石桌上：“他让您了解一下，嘱咐您不要声张。”
黑色文件夹？
吕云烁接过后并未及时查看，而是将其放好。
黑色是灵力局处理事务中最高级的一档，里面装着的都是紧急且机密的档案。
什么事情值得他提升到这一等级？
吕云烁的神情有点严肃，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面还真能出事？
“叔叔，”苏雨默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双手搭在他的肩上，“今天不让你陪我们打了，我跟雨航对练，内定一下第一名。”
她朝着萧雨航眨了下眼睛，然后就朝着侧边的院子走去。
吕云烁摇摇头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拍拍灰尘和泥土，示意萧雨航跟上来。
安时轩坐在酒店的床上，手里是许明洲给的笔记。
他看着手中的怀表，思绪被迁回了十几年前的那个雨夜，那个第二次见到黑衣人的雨夜。
他们究竟是谁？
那个大叔虽然友好，但也并未透露自己的身份。
他的灵力实力似乎已经达到了一个较高的水平，这样也难逃他们的追杀吗？
灵能力者之间的实力等级划分很难进行界定，但灵域阔度给其提供了一个最简单最直接的且较为客观合理的分级标准。
0-0.9是入门级，代表其能调用最基本的灵力，且能为自己所用。，这是作为一个灵能力者最基本的能力。
1.0-2.9是学徒级，亦被称为显灵级，代表其已经可以根据自身灵力富集区发动特定的灵能力，并可以使用较为基础的灵装。
3.0-4.9为束灵级，顾名思义，大部分灵能力者都被束缚在这个阶段。
束灵级的灵能力者可以熟练使用自身灵力，运用中级灵装，且经历过专项训练可以很好融入社会的各层次各方面，是当前灵力体系中的中坚力量。
5.0-5.9为释灵级，挣脱了束灵级的束缚后灵能力者就进入了新的发展阶段，释灵级的灵能力者可以更大规模地运用灵力，逐渐不会受到灵力富集区的束缚。
进入这个阶段的灵能力者已经超过了整个灵力体系中一大半的人，有了进一步深入修炼灵力的资格。
6.0-6.9绽灵级，这个阶段的灵能力者已经可以与周围的灵力产生强烈共鸣，并能调用其中部分灵力为己所用，每提高一个百分点都会使得灵力获得巨大提升。
7.0-7.9则为启灵级，长期与周围灵力共鸣，身体灵化加速，进而可以与某种特定元素产生更深层次的联系，灵力的精细化掌握更强。
8.0-8.9为化灵级，在天地间汲取的灵力依旧在体内大量转化为自己的灵力，已经窥探到灵力的深层奥秘。
能到达这个阶段的灵能力者已经是凤毛麟角，都是核心圈层数一数二的人物。
而最后的9.0-10.0阶段被称为楻级，磅礴的自然元素的灵力为己所用，已然成为半神，楻级的灵能力者整个华夏目前在册不足二十人。
安时轩不知道的是，那晚的苏云然正是华夏国八大楻级之一，甚至其灵域阔度已经达到了恐怖的10.0。
可是依旧逃脱不了被那些神秘黑衣人追杀的命运。
他在床上翻了个身子，把笔记扔一边去，反正他也不是很明白各个等级到底怎么样。
尽自己所能去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吧，结束后就和婆婆一样，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把内心的秘密藏起来。
如此生活，也好。
“哗！”
苏雨默身后六把飞梭一齐冲向前，直接把萧雨航掀翻在地。
萧雨航起身拍拍尘土，又拿起长刀，摆出架势。
“今天就到这里吧。”吕云烁打断了他们，萧雨航今天很不在状态，不然他的实力总体而言应该在苏雨默之上。
“哎嘿！”苏雨默笑着过去拍了拍萧雨航，“可算给我赢一次了吧？”
她也知道自己的实力比他略微低一些，之前两人对练就只有两种结果：萧雨航赢或者平局。
“今天萧叔叔回来，”她回到吕云烁边上，“所以雨航才心不在焉的。”
萧雨航带着些许微笑坐到了他们边上，看来被她说中了。
他很少笑，从小在萧亦然的感染下进行远超同龄人的训练，逐渐形成了沉默寡言的性格。
但面对自己熟悉和亲近的人时，他还是会愿意透露真心。
吕云烁笑了笑，并不是很意外。
自从萧亦然当上灵力局局长后，能回到家里的机会就越来越少，这次回来估计是给两个孩子一些叮嘱。
他摸着下巴，看向他们，他们都早已突破至显灵级，甚至隐约已经到达了束灵级，这个年纪这般天赋放眼世界都是令人惊讶的。
“雨默，”吕云烁的眼神突然深沉了下来，他决定回去兰海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为了她。
苏雨默突然变得很乖巧，看向吕云烁。
“我看见你，看见你那双眼睛，总是会想到云然，”他摸着她的头，“转眼间你也长这么大了，到了你爸爸当年征战的年纪了……”
“看见你这么优秀，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气氛突然变得平静了下来，三人坐在石台边上，都没有说话。
慢慢的，苏雨默的眼眶渐渐湿润了，泪水在眼里打转。
此时已经接近日落，夕阳将天空染成了深黄色。
“没事的……”苏雨默低着头，用手擦着眼泪，“没事的……”
“我们的小雨默怎么哭了？”一个温和的声音突然从她身后穿出，“谁弄哭她的，我萧亦然第一个找他算账。”
他站在苏雨默的边上，低下身子将她抱住，慢慢安慰着。
他其实早就到了，只是在边上收敛气息看着他们对练，他也很感慨时间飞逝，但又为这两个孩子的成长高兴。
苏云然凭空消失后，各种流言蜚语传出，甚至有人觊觎空缺出的局长位置欲对苏雨默和何潇潇下手。
尽管有着萧亦然和吕云烁这些苏云然的知己挚交加以关照，但他们的存在都无法弥补苏云然的位置。
苏雨默如此敬爱着的父亲，如此喜欢的父亲，如此无所不能的父亲，竟然会突然消失。
她一时无法接受，情绪崩溃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也是她与自己的母亲度过的最煎熬的时间，好在在萧亦然等人的帮助和照顾下她们最终走了出来。
可在所有的线索都断了之后，在所有能用的资源都调用了还是一事无成之后，她逐渐放弃了，将这一切埋在心里。
因为她还有这么多亲她疼她的叔叔阿姨，她要积极回应他们的关爱，努力成长。
但苏云然依旧是她内心一道无法逾越的伤口，只要提起，她都会很难把控住自己的情绪。
“雨默，我们始终相信他还活着，我希望你也如此，”萧亦然握住她的手，“在这之前，我和亦然他们，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不要太担心。”
“日后再有能力了，出现新的线索，我们一起去找。”
吕云烁点了点头：“放心吧，好好提升自己，有什么事有我们顶着呢。”
他们都已经将她视为了自己的亲女儿。
可她终将长大，他们不可能保护她一辈子，作为现今灵力体系的继承人，她必须要学会自己愈合这道伤口。
长久的寻找无果已经让吕云烁他们做了最坏的打算，但苏雨默依旧无法跨越内心的障碍。
这也是吕云烁今天提出来的意思，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如若还有这样的情绪，日后如何面对更汹涌的浪潮。
也该慢慢让她去适应一下现实了。
吕云烁看向萧亦然，他的意下又如何呢？
萧亦然没有回应，但眼神中透过一丝坚决。
当年他与苏云然从旧时代征战厮杀的时候，远比今天的他们大彻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