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爱,为谁而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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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在巨兽眼里。

阿不思觉得自己做了很长的一个梦，他就像一只困兽，沉溺在暗无天日的深海之中，被包裹在覆膜里，被吞噬着，拼尽全力挣扎着，也没有找到任何一个浮木。

不断下坠，落入了没有尽头的虚空。

他不知道自己下坠了多久。

直至一道魔杖绘成的剑影迎面劈了过来，阿不思抬起头，是一个穿着黑色长风衣的中年男人，有着金的几近发白的短发和那双他无比熟悉的异瞳。

格林德沃。

阿不思愣住了，但他的身体却动了起来，他感到这具熟悉的身体有着极其庞大的魔力，他抬起了手。

各种绚丽的魔法向空中的人喷射而出，被格林德沃尽数接了下来。

难以名状的情绪涌进了他的心里。

他加重了手中的攻击，几番交战后，格林德沃的老魔杖飞到了他的脚边，而两人身上早已布满伤口。

“我希望你可以真正的悔过”

阿不思听见了自己冰冷的声音。

虚空蔓延着，他又开始下坠。

破碎的血盟，不丹的交战，黑暗中的纽蒙迦德，拉雪兹神父公墓的演讲，面包店外的雪夜...

星星点点的记忆碎片成了虚空中唯一的颜色。

阿不思接收着这些缺失的记忆，它们像脱离了轨道的子弹闯开了他的大脑，心脏不断地抽搐着，他感到窒息。

终于一片光亮照开了他的眼，他看见了自己家的客厅。

“我不要了”

阿不思的声音里带着破碎的意味“我已经全部想起来了，别再让我看”

虚空开始波动，他似乎掉进了一片草丛，最后一段记忆进入了他的脑海。

那是一个盛夏的午后，十六岁的少年敲开了他家的门，金色的头发在阳光的照耀下亮的刺眼。

“你好，我是巴西达的侄孙，她让我来找你”

少年的笑容和他的人一样肆意张狂，就像一只金色的大鸟。

“我叫盖勒特-格林德沃，很高兴认识你”

阿不思猛的睁开了眼，霍格沃茨医疗翼的天花板在眼前逐渐聚焦。

“天啊，阿尔”

他听见了母亲的声音。

空气似乎终于进入的他的肺，阿不思剧烈的喘着气坐了起来，病床前围着一大堆人，他抬手捂住了脸。

眼泪从他的指缝间滑下。

“我想一个人，我想一个人”

阿不思拼命的干咳着，掌心蓄满了泪。

随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医疗翼恢复了宁静，他放下了手，城堡窗外的烈阳刺的他睁不开眼。

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

阿不思-邓布利多。

少年轻轻的呢喃着，他就那么静静的坐着，望着地面光滑瓷砖上的倒影。

清秀，柔和的年轻面孔和那个坚毅，稳重的中年男人渐渐重合了起来。

铺天盖地的痛苦，羞耻，悔恨，遗憾与酸楚漫进了他的灵魂。

阿不思突然被自己庞大的恐惧所笼罩。

他曾经害怕着爱，甚至不知道怎么爱。

他与格林德沃的感情，像是末世之前最后的疯狂，过人的魔法天赋与聪明的才智对爱没有任何帮助。

年少时，他没有向任何人打开过心扉，吐露过情感，他总是在所有人的眼里扮演着完美的角色。

不懂事的弟弟，随时会疯的妹妹，不得不让他藏起了自己的梦想，藏起了自己的野心，藏起了自己的一切。

他要为家庭负责。

直到那个金发少年，带着一束光。

带着令他神往的自由，就那样照亮了他原本暗淡的十八岁的生命。

他沦陷了。

他无法抵御那个人所描绘的未来，无法抵御那个人在他耳边温柔诉说的感情，无法抵御那个人肆意张狂的灿烂笑容。

终于有一次，他决定了。

他将自己的心捧到了格林德沃的面前。

他曾坚定的认为，那个带给他一切的少年会好好的守护着它。

他是那么的坚定。

就像那个盛夏漫长的雨夜，只有他执着地相信着那个少年还会回来。

可是他错了。

那个他无比信任的少年，给自己，他爱的人，以至于他保护着的世界，都带来了无穷的痛苦与灾难。

邓布利多颤抖着闭上了眼睛。

他开始迷茫，甚至不太确定。

如果一开始就拥有全部的记忆，是否还有勇气选择重来。

但他也感受到了，这一世，如此强大的爱的力量。

父母，安娜，阿不福思，还有...

格林德沃。

原来自己重活一世，是个崭新的人，还是会不可抑制的爱上他。

少年感到两世的灵魂正在真正开始融合，直至此刻，邓布利多也明白了。

这种力量有多么强大。

他一直对无数人强调着爱，自己却一直在逃避着，而现在，这种感情就在他的身体里，在他的灵魂中。

真真实实的存在着。

他突然明白，为什么这一世的自己，对格林德沃，是如此的勇敢。

阿不思-邓布利多睡着了。

穿着整齐校服的红发少年与身着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握上了手，开始缓缓交叠，最终化为了一作烟雾。

他再次醒来时，外面已经是黑夜，而他的床前又围满了人。

这一次，他没有再将他们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