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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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陈见发短信问晚饭多少钱，杨清越回得很简单。
【不用，请你。】
陈见也没推辞，想着下一次可以自己请客，正好多了见面的理由。
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疑神疑鬼，陈见总觉得杨清越对自己的态度又变得冷淡起来。
这种情绪在她发消息问杨清越要不要来看自己的演讲比赛的时候，达到了顶点。
对于她的邀请，杨清越很久没有回复。
时间漫长到陈见以为他没有看到消息。
临近比赛前一天，他才姗姗回复。
【抱歉，有事来不了，祝成功。】
陈见看着手机里杨清越简短的回复，心中涌起万千疑惑。他是真的有事，还是单纯地拒绝她的邀约呢？为什么他的温柔就像空中水月，时常让陈见觉得宛如昙花一现，难以抓住呢？怀着种种不解和酸涩，陈见抿着唇敲了很长的字，但最后却又一一删掉，只留下了一句简单的“谢谢”。
她开不了口。
好像只要不开口问，这些天的冷淡都可以只是她的错觉。
比赛当天，人群熙熙攘攘。
原以为只是一个院级比赛，却不想医学院的学生会壮志勃勃，邀请了许多其他学院的学生会成员作为评委嘉宾，硬是营造出了校级活动的风采。
周红宁看起来比陈见还紧张。
她一直在陈见周围踱步，嘴里碎碎念个不停：“怎么办我好紧张。陈陈，让我再看看，很好，着装整洁，很美。你稿子背熟了吧？”
“应该吧。”陈见拿着稿子的手有点颤，不确定地回道。
虽然她已经背了很多遍，但她并不知道自己在众人瞩目之下是否还能流利大方地表演出来。
“可以的。”周红宁握紧拳头打气，“你肯定背熟了。就按刚才在寝室演练的那个势头，拿下第一名不是问题。”
“要是能拿到第一名就好了，加3分呢。”陈见赞同地附和。
周红宁：……
见过分奴，没见过这么分奴。周红宁一时之间语塞，最后干脆拍了拍陈见的肩背，大手一挥：“冲吧皮卡丘，等你拿了奖咱们出去吃一顿。”
万事皆可约吃，这是周红宁的风格。
陈见无奈地看了一眼周红宁，又重新背起了自己的稿子。
“你看。”正当陈见第N遍重复“大家好，我是2017级医学本科陈见时”，周红宁的低喃声传入她耳里，“那就是我上次跟你说的学生会主席。”
抬头望去，正好看到一个挺拔的男生被引着落座评委席。
是当时辩论赛出来主事的学长。
“不过去打个招呼？”
陈见突然说道，“见到学长怎么不去打个招呼？”
“不会很突兀吗？”周红宁看向她。
“不会。”陈见坚定地摇头，“这是礼貌，去打个招呼吧。”
周红宁舔了舔自己有些干涩的嘴唇，过了片刻才哑哑地回了一句好。
校学生会主席的身份很瞩目，男生刚一坐下，一批又一批学生走到他身边，热情地招呼他。
慢慢走过去的周红宁与他被人潮隔开。
陈见看到周红宁沉默地站在远处，遥遥望着那个身影。
两人之间明明只有几米，却犹如隔开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一波又一波的人来了又去，周红宁就在一步步小小的挪动中缓缓靠近学长。
直到来到他面前，周红宁仓促一笑，动唇说了几句什么，惹得学长轻轻一笑。他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镜，说话的样子慢条斯理，是典型的邻家大哥哥形象。
漫长的等待换来的只是仅仅一分钟的交谈。
周红宁很快又回到陈见身边。
“他叫什么？”陈见蓦地开口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的周红宁侧头看向了评委席，那个坐得板板正正的男生，然后又低头看自己的鞋尖，声音轻到陈见几乎听不清：“常青。他的名字。”
常青。
正是这个名字，才让大大咧咧的周红宁从此有了心事。
“进去坐着吧，马上开始了。”
短暂的沉默后，陈见把自己手中的稿子递给周红宁，嘱咐她回到自己的位置。
“好。陈陈加油。”
周红宁没推辞，接过稿子便往教室里走。
路过常青时，她停顿了几秒，然后才慢慢落座到了后几排。
陈见目睹这一切，却只能轻叹一声，默不作声。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她也许猜准，但不愿自作主张地点破。
比赛准时开始。
陈见上场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快要震聋她的耳朵。站在讲台上，她脑子一片空白，汗水顺着她的眼皮划落，模糊了她的视线。
剩下的只有肌肉记忆。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直到快要结束之时，她才终于镇定下来，有条不紊地收尾。
也许她的演讲很成功。
所以在她下场的时候才会掌声轰动。甚至到自由演讲时，也是她的掌声最响亮。
刘欣妍不知是什么时候到的，她站在教室最后为陈见助威呐喊。
之所以会发现她，是因为陈见在自由演讲结束时，刘欣妍在掌声中起哄：“陈见，女神！你讲得太棒了！”
声音高亢得不少人回头望她。
她却毫不在乎，手舞足蹈的样子活像个大猩猩。
陈见觉得周红宁都做不出这样的事。
真的是傻得有点缺心眼。
结尾是猝不及防的献花环节。
主办方提前给予了观众一定数量的鲜花，每人仅限一支，可以自由献给最喜欢的选手。
陈见事先并不知道这个流程，以至于她被拉到台前时十分局促不安。
她非常不喜欢这种被选的场面，她恐惧着自己一朵花都收不到。
提前预设的坏打算让陈见嘴唇泛白，原本雀跃的心情也渐渐冷却。
她想临阵脱逃，她一点也不想面对这种场合。
可是主持人没有给陈见开口的机会。
陆陆续续有人上前，递出了自己的鲜花。
最开始的三支没有一支是她的。
原来她其实讲得很烂。
没缘由地陈见心生一股绝望感，她对自己真的很失望。
直到看到第四支花的主人——是周红宁。
她毫不犹豫地把手中的花递给陈见，还不忘对着陈见挤眉弄眼做着口型：陈陈，永远的神，真的很精彩。
来自朋友一如既往的肯定让陈见热泪盈眶。
她总是时时感谢周红宁，能够出现在她的生活中，无条件地信任她、鼓励她，让她在自我怀疑的时候偶尔觉得，自己原来也没有这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