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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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黑！”
大黑这一下窜得太急，程逸安险些没抓住他的毛被甩飞出去。
惊呼一声后，大黑似有所感，配合的稍微放慢了速度，等程逸安稳住身体，在他脑袋上拍了拍，才又猛然提速。
程逸安身体紧压着那条鱼，两手揪着大黑的被毛，忍不住还是转头看去。
溪边静悄悄的，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有溪水流动的声音和风吹拂着岸边的青草和树木发出细微的哗哗声。
可大黑这样飞奔的速度绝对不正常。
到底发生了什么？
程逸安心也悬了起来。
大黑很快带着程逸安窜回了悬崖下面，小蛇已经等在那里，正直挺挺立着上半身，不安的吐着蛇信朝远处张望着。
看见大黑疾驰而来的身影，才松了口气。
“到底怎么了？是有敌人吗？”
看见小蛇，程逸安开口问道。
小蛇却摇了摇头，黄金瞳里闪过一抹畏惧。
“不……不算敌人……”
嘶哑开口。
“不是敌人，那是什么？”
程逸安继续追问，但大黑一直看着后面，很是忌惮的样子，见程逸安还有功夫和这条蛇说话，焦躁的鼻子里喷出一口气，背着程逸安径直往悬崖上跳。
“啊！”
程逸安吓了一跳，不敢再分心，手脚并用死死的把身体贴紧大黑，生怕一个松懈整个人就悲剧了。
小蛇跟在他们后面也顺着藤蔓爬了上去。
一到了悬崖上，大黑趴下让程逸安从自己身上下来后，罕见的没有贴着她撒娇，而是一个人去了悬崖一侧，蹲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身后的尾巴紧绷成一根棍子似的。
程逸安走了过去，紧挨着他仿佛这样能从他身上汲取一点安全感。
“安。”
大黑短促的叫了一声，歪了歪头，脸颊在程逸安脸侧贴了一下，没有停留，转而继续紧盯着悬崖下方。
程逸安看着他。
这样的大黑很少见。
那双翡翠般的绿眸里不见了平时那种近乎幼稚的单纯澄澈，瞳孔拉长成一条直线，严肃而冷漠。
嘴角也紧紧抿着。
整个兽身端坐着，肉眼可见的肌肉紧绷。
若不是身上的毛发被风吹动，走远点看简直要以为是一座雕像。
程逸安有点发怵。
这样的大黑，不可否认的，有些肖似那头狼。
“呜——”
大黑喉咙里忽然滚动了一声响。
像是威吓，又像是警告。
程逸安更紧的贴住了他，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悬崖之下是成片的树林，溪水和湖泊隐约可见。
程逸安一开始没看出什么不对劲。
“你别吓我，到底有什么？我怎么没觉得哪里有危险啊……”
她戳了戳大黑的前爪。
大黑眨了眨眼，转头在她脸上舔了两下，而后继续死盯着悬崖之下。
他这是在安抚她。
可这样的动作却让程逸安更加不安。
“来了。”
小蛇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游到了大黑身边，想要学着程逸安的样子靠着他以获得一点安全感，可又有些畏惧的保持了一点距离。
断尾挨在大黑那根棍子般的尾巴旁边，微微颤抖。
大黑侧头瞥了他一眼，却也没有把他赶走，而是默许了他靠在自己身边。
总比让这条蛇贴着他的雌性要强对吧。
一时间，悬崖上安静异常。
空气似乎都凝固住了，叫人闷得喘不上气儿。
程逸安听见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额头上汇聚的汗水顺着往下淌，滴落在眉毛、睫毛上，甚至渗进了眼睛里。
她忍不住想要抬手去擦，却听见小蛇嘶哑的声音叫喊道：
“来了！”
程逸安猛地抬眼望去。
远处的树林似乎还是寻常的样子，可耳畔的风声却远远的带来了些不详的声音。
程逸安死死攥着大黑一撮毛，屏息听着风里的声音。
“…”
“……”
“……救命！”
在她终于听清的一瞬间，远处的森林蓦地出现了变化。
原本平静的森林，树木突然开始摇晃，隐约可见飞扬的尘烟，伴随着越来越清晰可闻的呼喊哭嚎。
越来越近，声音越来越大，直到几乎震耳欲聋，森林里仓皇窜出一个兽人，又一个兽人……
“嘶嘶！”
小蛇越加急躁不安，开始逡巡着往后退，却又不敢离开大黑身边。
程逸安已经说不出话了。
那些如滚滚浪潮一般的兽人，即便她远在悬崖之上，从那声声凄厉的嘶嚎也身临其境般的感受到了他们的恐慌。
她害怕的想要转身逃跑，可却又鬼使神差的探头往悬崖下看去。
这一眼，看得她头皮发麻如坠冰窟。
兽人前仆后继着已经从森林里奔逃出来，而紧随其后黑压压的一片，紧追不舍，不住的有落在后面的兽人被那片黑云吞噬。
每被吞噬，便会传出一声尤为瘆人的哀嚎。
程逸安忘记了呼吸，瞪大了眼紧盯着那片黑云，眼睁睁看着它不断地吞噬那些兽人。
那些是……
“今年的冬天……很难熬了。”
小蛇慢慢说道。
程逸安看了他一眼，那双从来没有太多感情流露的黄金瞳，这一次却是充斥着显而易见的害怕。
而下一刻，小蛇畏惧的猛地后退了一大步。
程逸安没来得及反应，耳畔已经传来了大黑愤怒的嘶吼。
腰间蓦地被勒住，一股大力将她狠狠往后拖拽离开了悬崖边缘。
一低头，发现是大黑那秃了半截的尾巴。
此刻尾巴上的毛发炸开根根竖立，整个体积大了两倍。
将她拽离悬崖边后，尾巴嗖的甩了回去，用力抽在悬崖边冒出来的一个兽人脑袋上。
“嗷！”
那兽人怕是被抽得眼冒金星，凄惨一声叫唤之后便摔了下去。
悬崖之下的声音越发大了起来，程逸安看不见那底下到底是怎样的惨状，但看着大黑炸起浑身的毛发在悬崖边恶狠狠将试图爬上来的兽人驱逐下去，听着他从未有过的出离愤怒的咆哮嘶吼，她自然明白现在的处境不妙。
“不能让他们上来，否则那些家伙也会跟着过来的。”
小蛇喃喃自语般说出这句话后，蛇信吐了两下，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
一口叼住悬崖一侧探出头来的兽人的咽喉，凶猛的甩了两下，将它扔了下去。
可为了活命，那些兽人也是不顾一切。
大黑和小蛇无论如何拼命，还是有兽人从他们顾及不到的另一边偷偷爬了上来。
那些家伙也会跟着过来……那些家伙到底是什么？
程逸安脑子里一片混乱，唯独这句话不断地响着。
来不及思考太多，她深吸口气，提起自己的长矛，踉跄的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