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各怀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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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婆子提着水罐给地里的男人送水，妯娌两个就凑在一起说话。
“听说小姑把自家孩子送去学堂了？她不是个女孩子吗，怎么还能去学堂？”老二媳妇低声道。
“哪有什么不能的？”大海媳妇撇撇嘴道：“又不指望考科举，只是去花钱的话，夫子还有什么不乐意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是了，银子可是白花花的一分也不少花啊！”
“你说她是怎么想的？一个女娃娃，居然去浪费这个钱？咱们崇文崇礼都还没上学呢？”老二媳妇很是不高兴的道。
“就是，你说有这个钱，给侄子上学多好！”大海媳妇也是窝火，“一个女娃娃浪费这个钱，真是钱多烧的！”
“哎，大嫂，你说她到底有多少钱？”
“只怕不少！”大海媳妇悄声道：“你看她那做派，又不种地，也不纺布，都敢天天鸡鸭鱼肉的，可见这钱是真不少。”
“就是！我也听人说了，说她家里天天都能传出做肉的味道来。这也就算了，还把隔壁的小树天天喊去吃饭。有这好东西，也不说给爹娘送一点，给侄子们分一点，倒都给了外人，你说气不气？”
“怎么不气哦？”大海媳妇叹道：“你说我跟你大哥说吧，他还冲我发火，说人家做什么跟咱们没关系。真是气死我了！”
“谁不是呢？”老二媳妇也叹了口气，“我也跟老二说，他还骂我！说他妹子可怜兮兮的一个人，咱们不说帮衬，还想着怎么抠挖别人，太黑心了！”
“跟男人就说不清楚！”大海媳妇道：“咱们又不是找她要别的钱。她这个钱要是不这样乱花，我才不会瞎想呢。你说她这完全是胡花么，既然这样，还不如花到刀刃上！将来崇文崇礼有出息了，还能不记得他姑姑的好？以后小铃铛有事，咱们还能不帮吗？”
“就是，小姑看着精精明明的一个人，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老二媳妇没好气的道。
“就是！不行，等他们回来，我还得说才行。你也是，要跟老二说啊！她既然能把钱这样胡花，说明手里的钱还不少呢！与其花在不相干的人身上，不如给咱们用了。”
“嗯，她这人脑袋有点不好使。回头要是嫁了人，那点钱还不得给人哄了去骗了去？”
两人嘀嘀咕咕，心里已经把许悠悠看成是一个人傻钱多的废物。她们可得想办法好好拯救一下小姑，不能让她给别的男人把钱都骗走了。
这边许婆子给地里的四个男人送水，到了地头脸上还是很难看。
大海一边倒水喝一边问道：“娘你咋啦，谁惹你生气了？”
许婆子正一肚子气呢！一听这话心里的话就跟决堤的洪水立马漫了出来。“一说起来我就生气。那杜家庄的张婆子，居然跑过来说要给你妹妹介绍一个半老头子。”
“你说老头子也就算了，还是要纳妾，真真是气死我了！”
“纳妾？”大海大山两个都笑了起来，老三大河问道：“就咱们这周围，还有人家纳得起妾？谁家这么厉害？”
“狗屁厉害！”许婆子气呼呼的骂道：“就是杜家庄的那个杜胖子。不过就是不咱们多几亩地，就敢硕要柚子去坐他的妾，猪油胡了心了。”
“太欺负人了！”大海大山也气红了脸，“改天看见了，一定给他好看！”
大山还道：“好端端的女儿家哪有给人做妾的？他要是再敢来，我就拿扁担把他打出去。对付这种人，好言好语是没用的。”
许老头板着脸听了一会，冷声说道：“死女子就是事多！她要是个好的，怎么给人休了，丢人现眼的。”
“你回去跟她说，赶紧找个人嫁了了事！不过这做妾事不行的，咱们老许家丢不起这个脸。”
“要你说！”许婆子丢给他一个白眼。“我自然要好好给柚子挑了人家嫁了才行。不但要人才好，还要家里条件也好，老婆婆也不那么孱头的才行。”
孱头是土话，就是难缠的意思。
“哼，都三十的人了，还有什么好挑的？”许老头撇嘴说道。
许婆子怒目而视。
大山笑着道：“娘，要我说啊，磊哥儿就不错。他跟妹妹年纪相仿，小时候相处的也好。”
“呸，不行！”许老头叫道：“以前那郁老头多牛啊，不是说咱们这泥腿子配不上他那耕读传家的读书人家嘛！我呸，他老头子一辈子连个秀才都没考上，也配叫读书人家。”
“还有磊哥儿，不也只是个童生！哼哼，他就没那个命，祖坟上就没有冒那个青烟，强求不来的。”
“有什么不行！”许婆子却有不一样的看法。“如今人家正经在镇上做事，赚得也不算少，我觉得还行。”
“你光看见他赚钱，没看见他花钱是吧！”许老头不屑一顾，“就他供儿子上学，那一年就要花多少钱！束修要给吧？，纸墨笔砚要买吧？去学堂总不能穿成咱们这样，新衣服要吧？春天要夹衣，夏天要单衣，总不能一身衣服穿一年。还别说要外面吃饭，人情往来，哪样不要钱？”
“这还是没考上，考上更花钱！”许老头给一样样的扒拉着指头算计道：“去外面考试，租车住宿吃饭，哪样不是钱？”
“你让柚子嫁过去，是怕她有罪没地方受了是吧！”许老头冲着老婆子冷哼一声。
给他这么一说，许婆子也哑火了！
是啊，这么一算的话，确实不行啊！你说不给孩子念了，可那是人家家里的家训，孩子必须要读书，还是要求功名的那种。
就算是郁磊这样的，再以前郁老头看起来，那都是歪门邪道。
女儿真要嫁过去，确实挺幸苦的。
大海大山心里也开始把郁磊给否决了。是啊，都是平常人家，把自己逼得那么狠做什么？
“那还是算了吧！”许婆子立即偃旗息鼓，“等闲了下来，我就去找那几家媒婆问问，有没有合适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