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苏子衿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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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
年关将至,京市已经下了第一场雪。
只是这雪下得薄,看不出兆丰年的趋势。
这天初雪稍霁,东区截下一封信,没有邮戳,没有地址,只有【孟星河(收)】几个字。
看着小战士手里的信,政委愁得头发都要薅光了。
“这,这信是拆还是不拆啊?”
按规定,出入军区的信都是要拆开查阅才能送进去的,
但,孟星河是东区最高领导,且他从来没有过书信往来,新来的政委沈建设有点拿不定主意。
要说这孟疯子,几个月前他可是不屑一顾的,
从天而降,直接收了他的权,
他十分不服,明里暗里给他穿小鞋。
不过上个月,他执行任务被困,是孟星河亲自带着人把奄奄一息的他给救了出来。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厮的确比他厉害,
要是这样,跟在他身边合作倒也没那么不能接受。
所以上面说调他过来东区做政委的时候,他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反正他能拿枪也能拿笔,干什么都无所谓,跟谁在一起干才更重要。
只是他这个政委还没跟孟星河那个大冰块脸套好近乎,就来了这么大一个难题。
小战士虽然只是个负责跑腿的,但原来是沈建设手底下的兵,他挠挠脑袋,试探地出主意:
“沈政委,要不,直接送孟军长家里?”
不经过部队不就得了?
沈建设觉得小战士说得很有道理,
正好他还能有堂而皇之的理由去孟疯子家转转,顺便吃个饭。
说干就干。
沈建设风风火火揣着信,拎着两瓶茅台就跑到孟星河家。
时刚和边城也在。
今天是25号,是孟星河少有待在家的日子。
时刚本来就跟孟星河住在一起,边城在这天也会赖着不走,
两个人通常就在孟星河家里办办公,说说话,也不打扰他,
他们心知肚明,彼此都是怕他突然想不开做出点什么。
陈嫂开了门,看到沈建设吓了一跳:“沈政委,你怎么也来了?”
他们几个之前不是不对付来着?
陈嫂是上面的老人儿了,整个部队不敢说门清儿,但也是八面玲珑,
看到沈建设她虽然疑惑,却没过多好奇,只问了一句就把人迎进来。
边城看到沈建设,脸瞬间沉下来。
他就是看他不顺眼!
这货前几个月可没少给他跟老孟找麻烦,
谁知道一个多月前,事情居然大反转,他不但不是对手的人,还因为老孟救了他就赖皮赖脸跟到东区,给他们当起了政委!
他不知道他边城这辈子最怕的就是政委吗?
哼!
边城明显不爱搭理沈建设,鼻孔朝天对着他,也不打招呼,幼稚得要命。
时刚不若边城对沈建设意见那么多,有礼地招待他:
“沈政委,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沈建设不兜圈子,直接掏出信:“军区有孟军长的信,我给他送过来,顺便拎两瓶好酒找他喝两杯。”
时刚一听“信”这个字,条件反射心跳加速。
上一次就是一封信把孟哥撂倒的,
后来他看到孟哥大半夜起来到厨房把那封信给烧了,
这怎么又来一封?
他的表情泄露心事,接过信,看到封面字迹的瞬间,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边城看时刚表情不对,顾不得跟沈建设闹脾气,凑过来问:
“谁来的信?”
时刚手指将信封捏得紧紧的,咬了咬口中的软肉,吞了下口水,才缓缓答:“看字迹,是苏子衿。”
不会错的!
几个月前苏医生给他留的纸条跟这个字迹一模一样,化成灰他都认得!
边城一听“苏子衿”,嗓门瞬间抬高:“那还等什么?赶紧给老孟送去啊!”
时刚也反应过来,立刻点头,拿着信就往楼上跑。
沈建设听不懂俩人的哑谜,一头雾水:“苏子衿?是那个苏子衿?”
边城翻白眼,没见过这么蠢的政委。
“就是那个苏子衿。”
苏子衿是京市苏家的养子,苏家世代行医,现在苏家三兄妹都在京市医院任职,
苏子衿原本也是京市医院的大夫,只是后来机缘巧合被老领导看中去了大河村,
谁知道竟然牵连出后续这么多事。
前阵子老领导喝多了还自责,说自己不该让苏子衿去大河村的。
不过这些就不必跟沈建设这个傻逼说了。
楼下,沈建设跟边城大眼瞪小眼,无声博弈。
楼上,时刚敲响孟星河的门,等了几秒,没有回应。
他捏着信的手都在抖,颤着嗓子低声说:“孟哥,有你的信,我看这字迹,像是苏子衿。”
孟星河的门“唰”地一声被打开,时刚只眨了个眼的功夫,手上的信就消失了。
他犹豫了下,终是不放心,抬腿跟进屋子。
几步的距离,他看见孟哥颤抖着打开信,眉间的冷静一点点散去,眉骨渐渐拢起,眼神变得锋利。
很显然,他现在读到的这部分让他无法平静。
孟星河一个字一个字认真读着信,
苏子衿这个家伙,居然让他把找他们的人撤了,还说如果他不听劝,就让他永远找不到醉醉!
上次他的信可没说这个!
他只说让他配合一起给那个操控他们的世界使个障眼法,
还说让他熬过这几年,他跟世界的交易达成就可以跟醉醉重逢了!
他现在是什么意思?
孟星河无意识攥紧信纸,心头被他一直掩饰很好的伤疤渐渐挣开,
信里说醉醉现在过得很好,每天都很开心。
他阒然闭眼,无声捂住胸口,那里,又痒又疼。
因为听说醉醉过得很好而痒,因为听说她过得很开心而疼。
他的醉醉,难道一点都不想他吗?
他们分开这么久,他几乎时时刻刻都在想她,
担心她又哭了,担心她想他了,担心她的身体。
他想她想得快疯了!
为了不失控,拼命压抑自己!
饶是装得再云淡风轻,他每天其实都心痛得紧!
可她呢?
没有他,她真能开心?
去他妈的开心!
他不信!
苏子衿一定是骗他!
他肯定是故意写这封信,想撕碎他的心,惩罚他上辈子对醉醉做的那些“恶事”。
孟星河室内半拉着窗帘,光线很暗,为他周身那浓烈的难过做了寸许掩藏,
但时刚还是从他的气息中窥见他的情绪。
那是只有小嫂子一人才能乱的方寸。
孟星河的眉宇愈发阴翳,倏地睁眼,手渐渐用力想将信纸揉碎,可瞥到最后一行字,他又将仅存的那根理智收回,抑制住扯断它的冲动。
苏子衿说,只要他同意不再一直派人四处找他们,他会每个月给他写两封信,告诉他醉醉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