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尘埃落定（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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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旭一愣，回头隔着床幔看了眼床上的人影，冷静的穿好衣服说到：“看着他，不要让任何人带走他。”
朱甬一愣，俯首称是。
这边，范雅书凭借着范旭的玉佩，轻而易举的打开了那处院子，尽管遭到了长老们的阻挠，可就她如今的修为，再加上花奉跟宋野的帮助，范雅书没费多大力气就打开了地牢，可印入眼前的，是那些斑驳的断肢，和一具具组装在一起的尸体。
看着有人闯入，那些还活着的人族和魔族蜂拥而至扑到牢门前喊道：
“救救我们，求你救救我们。”
人数之多，倒是超乎了范雅书的想象。
那股气息，掺杂着魔息，花奉当场就认出来了。
“是这个，就是这个，杀害你父母的凶手。”
范雅书反应过来红了眼眶，将攻向自己的长老一剑贯穿，颇有些杀一儆百的意思，剩下那些长老自知不是范雅书的对手，只能持剑与之相望。
就在这时，久不露面的范离来了。
“好久不见啊，雅书。”
仆人推着范离进了地牢。
范雅书转过身，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二叔。”
叔侄见面，未曾想是刀剑相向的局面。
看着倒在地上，被范雅书一击毙命的长老，范离叹口气说到：“可惜了，贺长老是栋梁之材。”
范雅书冷冷的看着范离：“二叔别忘了，范家主旨是什么。”
“上洲城的守护者。”范离喃喃自语到：“可是雅书，二叔现在做的，不就是为了守护上洲城吗？”
范雅书低下头，沉默了一会说到：“你将那些无辜的人抓起来是为了上洲城？”
范离哈哈大笑一声说到：“几个蝼蚁能换来范家的日益强大，是他们的荣幸。”
“二叔，他们也是上洲城的子民。”
“二叔说了，为了范家的强大，为了上洲城的安宁，舍小顾大，有何不可？”
范雅书闭上眼睛复又睁开：“那我父母呢？”
范离一愣，低下头摸索着手指上那枚青色的扳指没有回话。
“二叔，我父母的死是你动的手脚吧。”
范离沉默了一会，抬头说到：“二叔没想伤害他们的，原本只是想将他们囚禁起来，待我做了家主就送你们一家离开，哪知道，那些东西，失控了。”
范雅书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从头到尾，她压根就没信过范离。
“别装了二叔，你的这些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是吗……”范离抬头看着范雅书，眼神里是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疯狂：“哈哈哈，雅书真是长大了啊。”
范离招手，仆人推着他往前一段距离。
“雅书啊，你不该回来的，二叔都放过你了，何必要回来送命呢？”
范雅书盯着他，逐渐冷静下来。她持剑指着石桌上的被法阵印射的拼接在一起的尸体说到：“当日，你便是用这些，杀害了我的父母，对吗？”
范离后靠着背椅，托腮说到：“自然，看，是不是很伟大，二叔创造了奇迹啊雅书！很快，整个上洲城，甚至整个修真界便都是我范家的了！”
“疯了吧你！”宋野吼道。
范离确实是疯了，他迷失在权利的手上，早已覆水难收。
范离大笑了一会，盯着范雅书说到：“我其实给过大哥机会的，可是他非要阻止，我只能忍痛送他离开了。”
范雅书听到这，早已忍不住，持剑攻上去，可剑离范离一寸处，便被阻截了，那个推着轮椅的人，一只手便阻止了范雅书。
“怎么样，很完美吧，这是我费了双腿才造就的高阶傀儡，只听我一人号令。”
范离看着范雅书说到。
范雅书明白，要杀范离只能先干掉这傀儡。
随着范雅书的出手，花家，骊山派还有宋野一起出了手，整个地牢顿时乱作一团，那些原先喊着救命的人族和魔族疯狂退后，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的看着这巨变。
等范旭赶过去时，整个院子早已被鲜血染透，随后他一眼就瞧见了范雅书与那个高阶傀儡，对峙了这么久，范雅书居然都没有落下风，范旭这才明白，范雅书修为的可怕。
那边，续随子意识丧失，难受的蜷缩在床上，范旭离开时，生怕他会跑，将他双手缚在床头上。
离开关押他们的地牢时，苏寒水跟宋野兵分两路，他负责帮续随子，宋野负责协助范雅书。
当苏寒水打残了明朝院的守卫，进入房间时，先是看见了萎了一地的红杉，抬头便看见了纱幔后面的绰绰人影，还有那难耐的呻吟声。
苏寒水顿时从头冷到脚，等他提剑拉开纱幔时，看见的是衣襟大敞的续随子，并没有范旭的身影。
苏寒水一下子就愣住了。
续随子此时双腕被缚在床上，难受的左右滚动，他察觉到有人进来了，他转过身，在湿发中抬起眼皮，泪眼朦胧的想看清眼前的人，可最终还是只得了个人影。
苏寒水被续随子那一眼瞧的火烧火燎，他何曾见过续随子这副模样：衣衫大开，中衣被扯开，修长的双腿缠在被褥间，红色的发带束缚在他洁白的手腕上，白色印着火红，透出淡红的印子，汗水打湿了他的衣襟，在那白皙的皮肤上蒙上一层光泽，额间的碎发一部分贴在额头上，一部分翘着，透过间隙，那双涣散的眸子满含迷离，正呆呆的望着自己。
可令苏寒水最在意的，是他下巴处的红指印，清晰可见，有一股莫明的美感，哪怕是破碎的。
苏寒水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随手在屋子周围打下一层结界，然后收起长剑，坐在床上解开了续随子被缚的手腕。
“师尊？”
可即便解开了手腕，续随子还是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那股熟悉的气息陷在续随子身旁，不知道是不是这气味刺激到了续随子，续随子抓着苏寒水的手腕，将他贴在自己脸颊上，轻轻呢喃了一句：
“好凉快。”
苏寒水瞳孔剧烈收缩，这才反应过来续随子的不对，他全身都蒙山一层淡红，眼尾处尤为明显，像是刚刚哭过一样，激发了苏寒水的怜悯。
可随后，这些怜悯便转为了别的。
苏寒水手掌冰凉，无论是哪个季节，他的手一直都是那么凉，续随子拉着他的手掌，抱到胸前缓解着不适，苏寒水心脏砰砰直跳，那滑腻的触感他之前也接触过，可那次是他胆大包天，这次，倒是换成了续随子。
“师尊，认得我是谁吗？”
饶是苏寒水反应再吃顿也发觉了续随子不对劲的地方。
续随子听见声音，睁开涣散的眼眸眉眼含情的望着他：
“唔……你是……阿寒……？？？”
苏寒水低身笑着，眼神里是续随子看不懂的危险。
他伸手摩挲着续随子水润红肿的唇，眼神愈发深邃：
“师尊，他碰你了？”
续随子脑子昏昏噩噩说到：“谁……？”
“范旭，他碰你了吗？”
一听到范旭的名字，续随子猛的拂开苏寒水的手，艰难的滚到一边喘着气说到：
“别碰我，滚开……”
在这一刻，苏寒水的眼眸转瞬成为湛蓝色，他捏起被续随子压在身下的药丸，看了一会，指尖稍微用力，那药丸便化为了粉末。
“他喂你什么了？”
苏寒水边说着边去拉续随子。
续随子有些崩溃，即便意识丧失，他心底也不愿让范旭碰他，他把苏寒水当成了范旭。
“你别碰我……”
不自觉的，续随子越发抵触，带着哭腔喊着让他别碰自己。
药性到底是湮灭了他的意识，却冲不开他的心。
苏寒水从心底钦佩他，即便被喂了药，续随子潜意识里居然还想着不让范旭碰他，可是，要是不是范旭呢？续随子会不会放下戒心，或者说，除了范旭，他谁都可以。
苏寒水起了邪念。
他爬上床，将续随子打横抱到自己怀里轻声哄到：“师尊，我不是范旭。”
“不是……范旭？”
续随子喘着气，怔愣片刻，在他怀里又挣扎起来说到：“那也别碰我！”
苏寒水一愣，低头在他耳边说到：“是我，我是阿寒。”
续随子慢慢就安静下来，他抓着苏寒水的衣领凑近了嗅了嗅，是他熟悉的梅花味道，带着温暖与安心。这才放心朝他怀里拱了拱才轻声说到：“是阿寒啊……”
这一刻，苏寒水再也忍不住，他反手扣住续随子的手腕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凑在他耳边说到：“师尊，我很开心。”
原来在这种境界里，除了我，你是谁也不会松懈的吗？
续随子难耐的挣了挣手腕，喘着粗气说到：“我难受，阿寒，我难受……”
“很快就不难受了，”苏寒水摸索着他红肿的双唇说到：“很快就不难受了，我保证。”
说着便低下头在与他辗转片刻。
彼此的气息交缠，竹香与梅香互相浸润，那原本红肿的双唇很快就染上了一层水光。
“师尊，”连带着，苏寒水呼吸也跟着沉重起来，他伸手拽着自己的领口，褪去层层衣衫，而后捏着续随子的下巴说到：
“不难受了师尊，很快就不难受了。”
续随子喘着气，眯着眸子看着他。
苏寒水低下头与他额头相抵，温热传输过来，下一秒，那熟悉的气息长须直入，带着不可抗衡的力量，带着他翻江倒海，摧毁他的意识，扯断他的理智，到最后，续随子意识模糊的拽着他肩膀处的衣服，拉进了两人的距离。
后来，那火红的喜服上，叠加了白色的里衣跟玄色的衣衫，微风飘动，纱幔上是两个交叠的身影。
苏寒水抱着续随子，两人贴的极近，像是对待圣物一般，从额头到嘴角，瞧的仔细，然后一路下移。那手掌仿佛带着令人安心的魔力，可被苏寒水碰到的地方又燃起了火，这火烧掉了续随子的理智，不知今夕，不知何日。似有所感，苏寒水边轻啄着续随子，边伸手从床头上摸索到了白瓷瓶。
范旭为这一天筹谋了这么久，苏寒水不信他不会准备，果然，单手打开瓷瓶后，苏寒水不自觉的扬起了嘴角。
“师尊，”苏寒水轻笑着抚摸续随子的脸颊：“别怕，我在。”
屋内温度很高，一滴水滴落入火中，很快便蒸发成汽，可那些药像是一团烈火早已将续随子烧干，他急需一汪甘霖来浇灭这团烈火。
人影绰绰，红纱后面是期盼已久的缠绵，在那声音里，箍着窄腰的手越收越紧，直到留下青紫的手印才转移了阵地。
一片温柔。
那边喊杀声四起，这边声音亦是不停，一方府邸，却是两方天地。
正当苏寒水正埋头盯着他时，寻老来了信。
“如何了？”
苏寒水一边捂着续随子的嘴唇不让他发出声音，一边用力。
“少主，我们的人已经混进去，将魔族子民全部转移。”
苏寒水看着续随子失神的模样，心里暗骂一声都这种时候了，他居然还得考虑这些，把他当圣人吗！随后又是赌气般的一阵用力，直让续随子泛起眼泪。
听见那边粗重的声音，寻老挑起一侧眉毛心里猜测是不是苏寒水正在战斗着，又在心里感叹一下他们少主为了魔族子民当真是尽心尽力。
“辛苦寻老了，将他们安置好，别让汉宫秋发现了。”
“是，属下知道了。”
寻老沉默一会又说到：“少主不打算回魔域吗？”
苏寒水看了眼上下起伏的续随子说到：“暂时不行，我需要时间……修炼。”
“可是人界终究不是久留之地，要是被那位尊者知道您是魔族……”
苏寒水轻笑一声，摩挲着续随子的眼尾说到：“放心吧，他不会，就算他发现了，他也不舍得。”
寻老知道苏寒水有自己的打算，又交代了两句才掐灭了传信。
“师尊，”苏寒水捂着续随子的双唇将他重新按回了被褥间：“若有一日，你知道了我的身份，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