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各怀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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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听完,狠狠的瞪了卫子康一眼,暗恨他又蹦出来挑事,将士不过就是卑贱的奴隶与百姓,他们生死有何干系。
他恨这个卫大司马,若不是他横加阻挠,他早已趁摄政王出征之机,坐稳皇位。
若不是他在朝中与丞相对立,死命的征调粮草,支援摄政王,他早已设计借韩军之手将摄政王除去!
这个老东西就像个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但这个卫大司马,掌有三十万京都守备军,统军有方,智计频出,且治军甚严,又是名武皇巅峰的强者,不是他区区五万皇室禁卫军能对付的,在朝中更是无人敢惹,无人敢碰。
“启奏皇上,摄政王新法中,以封地亩数计税,数额太过巨大,这十年战事,我陶氏封地的百姓十不存一,良田无人耕种,实难拿出摄政王所要求的税赋”
吏部尚书陶兴面露难色的上前启奏。
陶兴乃陶家家主陶广义的长子,当年陶氏先祖配合高祖皇上打下燕国江山,封为伯侯,子孙世袭爵位,其封地正是燕国东部边境区域,此次韩国来袭,陶氏封地首当其冲,损失严重。
“启禀皇上,我武氏封地也损失巨大,同样拿不出摄政王所要求的税负。”
工部尚书武越杰,也紧跟着站出启奏。
武氏与陶氏相同,都是跟随高祖创立燕国的重臣,其兄长武越皓世袭伯侯爵位,武氏封地在东北,与陶氏封地相连,战争中也有所损失,但并不严重。
皇上此时心里乐开了花,徐丞相,武尚书,陶尚书,燕国五大世族三家起来反对,我看你摄政王如何面对,于是不准备出言,神情轻缓的坐在龙椅上,看着他们争斗。
摄政王双眼微寒,阴翳的面孔,愈发沉重,整张脸像一个黑布,给人一种无法窥探的压抑,沉声道:
“武尚书,陶尚书,你两个家族,在东北区域的山脉,联合开采下品灵石矿脉,封地百万亩良田,无人耕种,都已荒废经年,怎么,你们现在是想开垦良田,不开采矿脉了吗?那也可以,就请将下品灵石矿脉的开采权交给国家吧。”
矿脉开采,本应受工部管理,朝廷拥有开采权,陶武两家,仗着爵位和职务便利,硬生生的将开采权把持到家族之中。
皇上为了笼络他们,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未横加干预。
此时二人听到摄政王阴沉的语气,面色微变,这绝对不可以,良田一年才能收入几个金币,灵石矿脉才是他两家的立族之本,如何肯交出!赶紧闭口不语,只能暂时同意按新法上缴税赋。
但他们都心生怨怼,不禁权衡利弊,暗自琢磨,税赋虽然比往年多出了两三倍,但那点钱对整个家族而言,九之一毛,并不算什么。
唯一可怕的是,摄政王要取消私兵,免除徭役,更改农田制,没有私兵,他们拿什么保护家族,没有徭役家族如何开采矿脉,没有公田,家族的粮食又怎能无偿获得!
况且现在战事已平,家族当年所出之兵,皆不准返回封地,家族的战力已经锐减了一大半,他们在燕国的地位也已受到不小的影响。
摄政王的新政法令,对他们这种拥有封地的世族,打压的太过厉害,因此他们必须站出来反对。
但摄政王今日似是很霸道,根本不给他们反驳的余地,他们只能暂时忍耐,回族后再行商议。
“徐丞相,你西方封地,这些年无战祸袭扰,可谓是风调雨顺,你又为百官之首,对朝廷税诏可有异议?”
徐丞相暗骂,好你个奸诈的摄政王,你居然拿税金要挟我通过你的新法,你不还回我族所出兵甲也就罢了,还想取消私兵,让你皇族在燕国一家独大,老夫岂能如你所愿,旋即道:
“回禀皇上,为缓解国库空虚,我徐家愿奉新税诏,但祖制不能更改,兵士必须还回家族,世族也必须获得封赏,世族封地皆为边境之地,没有私兵如何能抵御外敌,决不可废其制,否则燕国将会大乱,实有亡国之危,还望皇上定夺。”
徐老丞相义正言辞的一番话,说的众大臣都随声附和。
他决不能让摄政王实行新政法令,这些年他偷偷扩充的土地,难以数计,若新法实行,他那些土地就得还回,徐家实力会锐减,他必须全力阻止此事发生。
皇上心情又是一阵大快,他最想看到的就是摄政王与各世族失和,他好从中拉拢获利,扳倒摄政王,夺回兵权,于是推波助澜的道:
“皇兄呀,列位臣工皆为我燕国忠臣,所谋甚远,皇兄所出的新法,应尚不完全,我们合议后再定夺如何…”
这是摆明要与世族站在一起,共同反对推行新政法令!摄政王岂能给他这样的机会!
“皇上,韩国人口仅为我燕国三分之二,以六十万之师就敢犯我疆土,而我燕国百万雄师,死伤之数却为韩国两倍有余,皇上可知这是为何?…”
“还请皇兄解惑…。”
皇上随意的问,他才不在乎死了多少将士,战争总是要死人的,燕国十亿百姓,死个几百万算不得什么。
“韩国十五年前实行新政,军队更换的装备武器,胜我燕军数倍,且韩国粮草充裕,将士精神高昂,战斗力强悍,而我燕国贫瘠,军中时常有断粮的情况,若再不思变,改变国策,增强国力,数年后我燕国将如何能抗击韩国?”
摄政王说到此扫了众大臣一眼,又看了看龙椅上的皇上,继续道:
“皇上更不知的是,十年战祸,我燕国百姓已饿殍遍地,甚至出现易子而食,析骸而炊的悲惨景象,为争抢吃食,各地常有械斗发生,若此时军队不分散赈灾驻守,不实行新政法令,奖励军功,安抚百姓,燕国必会大乱,届时燕国将如何自处”
摄政王语音刚刚落下,突然大臣中有人高声奏禀。
“启奏皇上,臣参摄政王危言耸听,扰乱朝堂,韩既选择和亲,便是惧怕我燕国,必不会再起兵戈,世间灾民虽有,但不甚严重,只要驱赶他们回乡耕种,一年灾情可解,其子明王,在西城,以赈灾之名,拥兵自重,大肆购买土地,且出于报复收缴乾元学院的试炼之地,九霄岭,惹怒乾元宗,将我燕国处于险地,实乃有不臣之心,望皇上依法降罪于明王。”
满头白发的尚书令王汉全,颤巍巍的走到中央,言辞激烈的参了摄政王一本。
“哎呀,乾元学院都敢惹,这怎么能行!倘若乾元宗降下惩罚,我燕国如何应对?”有大臣小声议论。
“是呀,乾元宗可不能得罪,这明王胆子也太大!这会给燕国招来祸患的?”
“明王是在找死,据说乾元宗内有陆地神仙的大能,世间王朝哪个敢得罪他们,燕国危险喽!”
殿中大臣们面露惊恐之色,小声议论,他们都惧怕乾元宗,惧怕那个仙神般立于世的庞然大物。
低着头立在朝臣堆里的王青铭陡然一惊,这个王汉全乃是他王家叔祖,平时从不上朝,今日不知怎么跑到朝堂上,还义正言辞的参了摄政王一本。
要知他与范家合谋刺杀摄政王世子的事还没过去,他与范尚书都不敢在朝堂上说话,怕的就是摄政王借机发难,这下可好,他叔祖的跳出,摄政王必将借题发挥。
“尚书令,您老身体不好,怎不好好在家修养,还为国事操劳奔波,孤心感激,快赐座休息。”
皇上其实早就发现这个三朝元老,只是一只没看他,此时见他出来参本摄政王,正和他意,赶紧和颜悦色的招呼,装出刚看到他的样子。
这老家伙是三朝元老,他相信摄政王,也不敢不敬,多少要给些面子。
只要有人打击摄政王他就高兴,他已经坐够了这个有名无实的皇位。
摄政王眼眸微眯,这个该死的老东西,昏庸无能,只会溜须拍马,若不是看在他祖辈有功于国,仙皇时期就砍了他脑袋,能留到现在已是仙皇开恩。
这次又主动跳出来挑事,难道是乾元学院给了他什么授意?…
想起前几日与莫羽飞院长的针锋相对,他心中难免有气,现在的乾元学院眼中只有宗门,全然忘记了生他养他的母国。
“尚书令王汉全,你不好好在家躺着等死,怎么跑到朝堂上来大放厥词,你莫不是脑残眼瞎,城内外那么多灾民,每日都有饿死、病死的百姓,你看不到吗?乾元学院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跑朝堂上来颠三倒四,搬弄是非。”
还没等摄政王开口,卫子康便已站出,神情激愤,恶言相向,把这个误国误民的老糊涂,骂个狗血淋头。
他才不管这老东西什么身份,摄政王顾及身份不好开口,他却可以骂个痛快。
“卫子康,本官的年龄做你爷爷尚可富余,你竟敢出言不逊,辱骂本官,你眼里还有尊卑长幼否。”
王汉全气的浑身颤栗,苍老的嗓音,都变了声,开口反击,让人听着极为刺耳。
“嘿嘿……老不死的,你还真是王八想骑凤背,在白日做梦,凭你也想做我爷爷,我卫家可养不出你这条趋炎附势的老狗,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
“你…你这个王八羔子,口出恶言,辱骂本官,皇上,请为老臣做主,惩处卫子康……”
尚书令哭喊着跪地叩首,请皇上给他主持公道。
皇上也很无语,这个大司马,重兵在手,一项口无遮拦,除了摄政王,他谁都不放在眼里。
况且灾民之事,他心也清楚,卫司马是句句在理,他虽不关心百姓死活,但也不能被人落下话柄,于是装腔作势的打着瞌睡,视若无睹,充耳不闻。
摄政王抬手制止卫子康再说下去,语气阴沉的道:
“尚书令,大司马对你不敬确实不该,但他的话,却说的没错,你确实是在京都待的太久,已被一叶障目,不知灾民之苦,不晓灾民其难,我就封你为灾区赈灾使,去东部赈灾,一年后若灾情还是如此严重,你便留在灾区,开荒种粮吧!”
摄政王霸气的言语惊呆了下面的臣工,从没有人想过,摄政王会不经皇上的同意擅自下旨。
看似有些逾矩的行为,但他可是摄政之王,具有下旨,惩治大臣的权利,只不过他太久不用,大臣们早已忽略了他原本就拥有的权力!
“皇上老臣年事已高,经不起山路颠簸,无法为皇上分忧,摄政王的旨意老臣无法奉诏,还请皇上替老臣做主”
尚书令,哭丧着脸,他完全没想到,摄政王会用这种手段来对付他,老奸巨猾的他,岂能善罢甘休,他这话明里是让皇上为他做主,实则是暗暗指责摄政王有僭越之罪。
他现在有乾元学院为他撑腰,足以震慑这个权柄滔天的摄政王,因此他无所畏惧,想利用皇上的同情,以退为进,同时还能挑起皇上对摄政王的不满,一举两得。
可皇上此时坐在龙椅上,闭着双眼,像是老僧入定,一声都不吭,任他们相互撕咬。
“尚书令大人,你既年事已高,那就告老还乡吧,我赐你去朝阳城养老,终身不得回京。”
摄政王已拉下脸来,全不顾皇上会有什么情绪,平淡的语调,流露出不可违逆的霸气。
“皇上开恩…老臣…老臣……”
尚书令王汉全,这次是被摄政王的话给吓到了,急忙跪地哀求皇上,急的竟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坐在龙椅上的皇上,完全没有反应,但他将这些人的话听的清清楚楚,他不想参与,就让摄政王跟这些大世家去斗,矛盾越深对他越有利,只是他对摄政王的突然下旨,心生恨意。
突然一个御史谏官站出来,怒声道:
“摄政王你越权下旨,属于僭越欺君,以下犯上,请皇上治摄政王之罪!”
“请皇上治罪摄政王……”
几名御史谏官纷纷跳出来随声附和,扰的大殿一片混乱。
他们是皇上的拥护者,此时见有马屁可拍,便急急的跳出来,反正有皇上顶着,大不了就是被苛责几句,无伤大雅,关键是皇上会感激他们,保他们升职加爵。
皇上听御史谏官的纷纷进谏,心情舒缓许多。
还是他们能维护孤的尊严,不愧是孤的心腹,便缓缓睁开眼。
有些睡意朦胧的看着下面的臣工,暗想借势给摄政王一点口头警告也好,刚欲开口,就被摄政王果断的话语给打断。
“来人,将这几名只会耍嘴皮子,不干实事,胡言乱语的御史谏官,拖出去砍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