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皆大不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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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田茗见到儿子回来很高兴。正要说话呢，就看到他身后跟了一个女孩儿，先是一愣，接着就发现是廖家的闺女，气就不打一处来。可是他也不敢当场发飙，因为这个事儿水清已经跟她生过气，并且还吓唬他，说是对人家不好，他以后就不回这个家。
“回来了？”她压住火气说。
“嗯。”姜水清看到了妈妈脸色从晴到阴的过程，觉得妈妈太过分，也就代搭不理地说了一句。“老三，今天晚上太晚了，别回去了，就住在水红房间吧！”说着，他径直打开水红的房间门，把廖朤领了进去。
等他出来，田茗仍然在沙发上等着，她想知道晚上跟姜洪谈的结果，可就是不方便直接问。“饿不饿，要不要给你弄点夜宵？”田茗还是很心疼这个儿子的。
“不用了，妈，你去睡吧，天也不早了！”
“你这孩子，家兴家的事儿到底准备怎么安排？”她没办法继续装下去了。
“我爸说了如实说，还能咋安排？”
田茗很失望，她就准备起身回房间，可是还是问了一句，“那你们准备怎么接待人家？”
“不是还早吗？等他们定了过来的日期，咱们再安排也不晚。到时候随便找个地方见个面，吃顿饭也就走完了过场。主要还是婚礼的事儿，才是重头戏，这个你们长辈见面了，你们谈吧！”
“什么叫你们谈吧？你是大哥的，你就应该给你妹妹张罗好。你叫我怎么当家作主？”田茗起身，站在儿子面前。
“妈，去睡吧，车到山前自有路，着什么急呀！”
“咋能不着急。你们是男人，根本不知道结婚对一个女孩儿来说有多重要。水红说了，他们打算元旦结婚，离现在也不过三个月了吧？他们的新房呢？婚礼仪式在哪儿办呀？都谁参加？还有咱们家都准备些什么陪送的嫁妆？这些都得预先考虑清楚。”
“我都说了，这些内容可以拉个单子，等家兴父母来了，你们大人当面讨论。我就是一个执行者，你们怎么定，我就怎么安排！”
“你这孩子，我看你也就是心太大了。哦，对了，潘月曦回来上班了，说是想请我们家里人一起吃顿饭，你看什么时候方便？”妈妈知道再多说也没用，这个儿子和他爸简直是一模一样，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没办法只得岔开了话题。
“她升职了？”不知道为啥姜水清对这个潘悦曦有着一种特殊的感觉，只要是她的话题，他都很感兴趣。
“不是升职，是平调回来。不过，也算是升了半格，可以参加局里的办公会，有权提出建议啥的。要是一切顺利，过个一年半载，升职是必然的。”
“嗯，看来他们两口子的官运亨通啊！”姜水清多少有点羡慕这个潘月曦。“妈，你告诉潘月曦，我一定来，只是我周六周日晚上才有空。”
“这个她知道，不是有个龚明吗，对你的情况了解的很清楚。”
姜水清没有接妈妈的话，对于龚明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因为是周日，田茗今天不上班，所以早上起床就晚，姜水清反而是第一个起来，见到家里人都没起来，就一个人到外面去走走，享受一下大马路上的清新空气，可是他刚从楼道里出来，就看到廖朤站在外面，“这么早，你就起来了？”
“哥，我睡不着，我来是找你有事儿的，可是你把我关进那个小屋子里，我也不敢说话。后来我就睡着了。”
“有啥事儿？会是你毕业分配的事儿吧？”
“不是，毕业分配还早呢！再说了我们辅导员说了，这一届毕业生都是很抢手的，根本不用担心。我来是跟你说说老四的事情。”
“老四咋了？逃学了？”
“那倒是没有，就是我觉得她早恋！”廖朤说到早恋就看了姜水清一眼。
“她也老大不小了，什么早恋晚恋的。如果有男孩儿追她，也不是一件坏事儿。说说看，那男孩儿是谁呀？”
“哥，你怎么这么关心老四，怎么对我的事儿一点也不上心？”廖朤不高兴了。
“怎么，你也找男朋友了？关心，都关心，说说情况，我给你把把关！”姜水清还真以为廖朤是找了男朋友呢，很认真地问。
“我的男朋友就是不喜欢我！”廖朤来了这么一句。
“那算啥男朋友哇。单相思，你还是拉到吧。还是说老四吧！”
“她跟那个魏建忠通信，被我逮住了，信上还说国庆节放假要过来看老四呢，你说他们这样会不会出啥问题呀？”说起来老四，廖朤还真是急得不得了。
“你觉得会出啥问题？魏建忠这个孩子不错，不是在公社上高中吗？今年也该高考了，说不了还真能考上一个大学，那样魏队长家就算是有了个大学生了。我个人的态度就是我们不要管，让他们自己去发展。老四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现在也许只是热恋，等到冷静下来，将来会是什么结果还不一定呢！”姜水清这样说，是因为他知道老四在民高的时候曾经和村里一个小伙子谈过一段时间，后来不知道为啥不了了之，反而被这个魏建忠给替代了。
“那我用不用给咱娘说说？”廖朤还是不放心。
“你说有啥用啊？咱娘就是知道了，她也没办法，只会瞎着急，对她身体还不好。你就管住你自己就中了，老四干事儿是浪荡一点儿，可是她心里有数，不会吃亏的。”这是老四在姜水清心目中的印象。或者说，姜水清还比较看好这个小妹呢。
“那好吧，我回学校了，不在这里打扰你了！”
“等等！咱们队里的小鹏和四楞子都在这里，你要是有时间可以去跟他们一起玩玩儿！”
“真的？他们在哪儿？”这个消息是廖朤没有想到的。
“那个公寓，你不是去过吗？”
“哦，我知道，我现在就过去，我去跟四楞子玩儿去！”没有说完，廖朤就走了，她觉得在姜水清妈妈的家里实在是太憋屈。
转眼国庆节假期就到了，禹家兴已经安排好了他爸爸妈妈到鼎州来的日程。说好了，在国庆节中午两家人一起见个面，吃顿饭，也就算是把两家的孩子们的亲事定下了，这是一个程序，是男家对女方父母的尊重。所有这些准备工作都是姜水清在中间操办的。不过，让姜水清没有想到的是禹家兴父母到了鼎州以后，直接被军分区的领导给接走了，并且食宿人家都预先安排妥当，这样姜水清的安排就显得特别多余。姜水清就私下问自己妹妹，“水红，你未来的老公公到底是什么级别呀？怎么军分区的领导这么尊重他呢？”
“不知道，家兴说是团级干部！”
“怎么可能？一个团级干部，让军分区的师级干部接待，打死我也不信！你问问家兴用不用我预先过去拜会一下他们？”
“我也见不到他，说是他要陪着他爸爸妈妈呢。哥，算了吧，管他啥级别呢，你还害怕比咱爸的级别还高吗？我又不是要嫁给他的级别的！”水红就是这个脾气，喜欢了，就是喜欢，根本不在乎禹家兴的家庭背景，过去她不在乎，现在依然如此。
“我问你，你们将来新房怎么安排？”
“家兴不是有个公寓吗，一大间房还不够吗？”姜水红还觉得挺奇怪。
“你还是预先跟咱妈说清楚，免得明天长辈们见了面闹得不愉快。”
“不说，按照咱妈的意见，她根本就不认禹家兴这个女婿。也不是她嫁人，随便她愿意不愿意。”姜水红还没忘记过去两年多田茗不让禹家兴登门的事儿。
“水红，我给你说，今天你觉得妈妈不亲，可是等你将来结婚了，有了家庭，你后悔就来不及了。妈妈也不是出于坏心，还不是为了关心你。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形式，可是结婚了，双方都会有亲朋好友来往，有个正儿八经的房子也是人之常情。再说了，你们结婚了，生了孩子，一间房子怎么住呀？”
“哥，我不想要孩子！麻烦死了！”
“好，你今天这样说，将来不知道怎么说呢？”
“烦死了，早知道这么麻烦，我就不答应和他结婚了，谈恋爱多清净啊！”姜水红不愿意听哥哥的唠叨。
为了这次安排，姜水清专门通知了席爱芳过来，他认为这个席爱芳能说会道，还能帮助他安排不少事情，这样见面的酒店和房间都是席爱芳预先订好的。选择了鼎州最豪华的相当于五星的酒店，费用自然是姜水清出的。
因为女方家算是主人，自然姜水清去接了爸爸在酒店里等着，姜水清和姜水红兄妹俩陪着，其余迎来送往的事情都交给了席爱芳招呼。这也是席爱芳第一次见到姜水清的父亲。虽然没有正面打招呼说话，可是席爱芳对这个高官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真是虎父无犬子呀，她料定自己眼光没错，姜水清将来一定不会甘居人下的。
按照预先安排的程序，汽车去接了禹家兴的父母过来，禹家兴陪着。在五星级酒店的一个专用房间里，双方父亲见了面，禹家兴介绍大家认识，只是这个时候田茗还没到。
服务员上茶，咖啡，点心，水果，样样都准备得很周全。两位父亲也谈得很开心，大部分时间都在谈前两年发生的那场自卫战，因为姜洪听说了未来的亲家居然是参加这场自卫战的功臣，所以话题就一直在那个战场上。
大约到了开席的时间，可是田茗这个女主角一直没有登场，席爱芳就让姜水清招呼大家坐席，说是田茗很快到来，只是汽车在外面堵了一点点。其实姜水清心里明白，鼎州平常都不堵车，不要说这个周末了。就在这个时候，省长的秘书童自强进来，在姜洪的耳朵旁说了几句，姜洪就站起来，对禹家兴爸爸说，“真对不起，北京那里有个急事儿，需要我回办公室处理一下，回头到我家里来坐，我还有好多话要说呢！”姜洪客气了一番，跟着秘书出去了。这边他离开，另一边的门开了，田茗一副精致的打扮，笑容可掬地进来。她走过来的时候，先是拿眼神搜索了一下，发现那个男人居然不在，她的神情就一下子暗淡了不少。
“伯母，这是我爸爸妈妈！”同样，还是禹家兴过来介绍。
禹家兴父母怎么也没料到未来的亲家这么漂亮，这么一打扮，看上去像是四十来岁的女人，反而他身边的夫人是一个小脚老太太。刚才还谈得热烈的场面因为男主人换成了女主人，似乎双方都没有了共同的话题。
吃饭，静静地吃饭，等吃得差不多了，田茗就问，“家兴啊，你们新房我还没有去看过呢，吃完饭，带我们一起过去参观一下？”
这是禹家兴和姜水红最不愿意提起的事情。
“亲家，孩子们觉得新事新办，不想那么铺张，暂时还没来得及安排新房。”禹家兴妈妈就赶紧解释。
“哦，我知道了，他们还年轻，都有时间，不着急结婚也是一件好事儿，等将来干好了，有了房子，再结婚也可以！”田茗也许是故意这么说的，不过姜水红听了老大的不乐意。
“妈，吃点水果！”禹家兴倒是挺积极。田茗看了看禹家兴叉到盘子里的西瓜，没有说谢谢，但是也没有拒绝。
既然田茗认定两个孩子不会很快结婚，这样接下来也就没有多少话题。姜水清看到冷场，就暗示席爱芳赶紧安排退场。
没想到这个时候，大门开了，酒店的经理带着一众人推了一个巨大的蛋糕进来，嘴里说，“我代表酒店给你们这桌订婚宴送来一份祝福！”
话音刚落，就听到田茗说，“谁说了要订婚的？”她忽地一声站起来。“我们就是见个面，认识一下，将来怎么样，还不一定呢！”说完，田茗出去了，把两位远道来的客人给晾在了这里。
姜水清觉得妈妈这样太无礼，可是他也知道这不是禹家兴父母的错，而是在这里她没有见到姜洪在，所以才会这么生气的。姜水清没有出去送妈妈，反而是禹家兴和姜水红尾随着出去。姜水清就赶紧给客人解释，“伯父伯母，真对不起，我妈妈她大概是心情不好，请您原谅！”
“水清，”禹家兴爸爸拉住水清，说，“来，坐下说！”
姜水清坐下来，“你们家的情况我都听说了，只是没想到你们会这样安排。我看出来，你爸爸还是很支持这个婚事儿的，你妈妈那里你回头问问，看看他都需要什么条件，我们尽量满足。她说的也对，结婚了没有一个新房也是不对的。我们原来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
“伯父，其实我们家里有足够的的地方住呢，我妈妈大概也只是出于一个母亲的心理，担心女儿将来生活困难，所以才会这么说。我已经问过水红了，他们的确是没有准备房子什么的。你看，反正他们年龄都不大，也不着急举办婚礼，对吧？”姜水清虽然对妈妈的做法不满意，但是站在禹家兴父母面前说话，他还是要代表姜家的利益。
“水清，你们家是谁说了算？”最后，禹家兴爸爸问。
“这个，当然还是水红她自己说了算！”姜水清知道，这个问题在他们家里暂时无解。
事情就这样不欢而散，这个见面还不如不见。从这一天起禹家兴再次被禁足，不得到田茗家里去，为此，姜水红好长时间也不回妈妈家里。结果姜水清成了全家人的传声筒。不过，他最近特别忙，除了学习之外，还有一件大事儿，那就是安排他岳母娘到鼎州来看病。
根据已定时间是十月九号，可是马上就要到了，他就打了个电话给童秘书，“童秘书，我是姜水清，我想问一下，我爸预先安排的专家给我岳母看病的事儿，有没有啥变化？”
“姜队长，你等一下，我看一下记录。嗯，没有，应该按照计划进行。不过，我这里已经安排了一辆专车前去接病人过来，不知道你们有人陪同吗？”
“告诉我时间地点，我陪同！”姜水清听说爸爸预先安排了专车，心里特别感激。
事情说好了，姜水清跟车回到方庄村，因为是省里的车，所以在家里几乎没敢多停留一分钟，就说服岳母娘上车，直接去了鼎州。
在公寓里，先把岳母娘安顿下来，然后童秘书才去安排专家看诊。
“水清，要不要直接把人接到你爸爸家里呀？”童秘书过来看了一下，觉得这里不是很方便。
“这个吗，需要跟我爸爸打个招呼，听听他的意见！”姜水清不确定。岳母娘就是个农民，爸爸能不能同意她过去那里，还是两说呢。
“不用问了，我知道，姜省长不会在意的。”童秘书斩钉截铁地说。
“你确认？”姜水清不敢肯定。
童秘书再次点点头。就这样，岳母娘被二次转移到了姜洪的那个别墅里。山妮儿和四楞子跟着来伺候。进了这个地方，她们两个人的眼睛都不够用了，四楞子就偷偷问姜水清，“这里真的是你家吗？”
“我爸爸的家！”姜水清强调说。
“还不都一样！”四楞子觉得姜水清这是六个手指头挠痒。
“这么大呀！这也太漂亮了！”贾桂玲太羡慕了。
专家如约来给病人看了，当场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说最后会给一个报告。一直过了一个星期，才接到童秘书的电话，“水清，你岳母的病情报告出来了！”
“需要我现在就去拿吗？”姜水清在学校里，出入不是很方便。
“如果不方便，不急，但是我必须把结果告诉你，据专家说，如果我们接受他的治疗，应该有改善病情的可能性！”
“什么叫改善？是会说话，还是会走路？”姜水清知道这些专家喜欢玩一些文字游戏。
“这个我问了，应该是可以做到生活自理吧！”
姜水清明白了，生活自理就是说岳母娘有可能可以站起来自己走路，或者说借助于拐杖走路，或者说可能可以说一些简单的字眼，不管是哪一种，姜水清都觉得很可期待。“童秘书，你说吧，接下来，我们需要做些什么？”
“这事儿，我还没有给省长汇报，只是我知道这专家诊费很高的。你们家属是不是要商量一下，做个决定，看看是不是继续治疗？”
“童秘书，不用问我爸了，这个钱我出！”姜水清心里只有一个目标，只要能给岳母娘治好病，花多少钱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