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马失前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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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小桌子上的茶已经冲好，她赶紧给两位客人倒茶，这时候姜水清就说，“席科长，不用了，我自己来！”还是小鹏机灵，听了姜水清的话，立马站起来，去接过席科长手里的茶壶。
“这孩子还挺机灵呢！”席科长坐下来，说。
“席科长，煤我拉来了！”
“多少吨？”席科长问。
“我们村子里的拖拉机，也就是一吨多点儿！”
“姜队长，太少了！怎么不弄个大车，至少也拉三四吨呀，毕竟是一个人情！”
“那咋办？要不我另外安排一个大车？”姜水清觉得不置可否。本来今天这车煤还是他自作主张顺便拉过来的，电话里并没有说一定要用大车拉煤过来的。不过没办法，今天来是求人家帮忙的，人家咋说都是有道理的。
“算了，既然来了，下次先说好了，别弄出这样的窝囊事儿！”席科长一个小怪罪，起身去打电话。听她小声地嗲声嗲气了一通，然后过来说，“好了，你让这个小伙子把煤送过去吧，我已经给人家说好了，正在等呢！”
姜水清一下子为难了，席科长这是还有事要谈吗，他看了一眼席科长，看她一副稳如泰山的样子，就收回目光，对小鹏说，“要不，小鹏你去吧，把煤送到物资公司，卸完了，来找我!”
“不用了，你们卸完了就先回去吧！”席科长赶紧补充说。
小鹏无所适从，但是他还是站起来出去了。
“把门带上！”席科长嘱托了一句。
听到大门‘嘭’的一声响，姜水清心里也噗通一声，他不知道为啥有点紧张。但是他知道这个代主任的前妻子如今可不是过去的供销社的营业员了，而是县物资公司的供销股长。姜水清叫她科长，只是礼节上客气一番。自从那次在这里偶遇以后，后来他们就们保持了电话联络，这个席爱芳还是挺热情，听说方庄煤矿的煤炭出现积压，就主动帮助在县城机关销售。这不是今天就是席爱芳帮忙的第一单生意。不过，刚才进门的那一幕，让姜水清心里有点心猿意马，可是也有点心惊肉跳。
“谢谢席科长了！这以后的生意还要多靠你帮忙了！”为了打破凝重的气氛，姜水清先说。
“姜队长，不是说你先过来谈谈，怎么就直接把煤送了过来？”席爱芳不是埋怨而是撒娇。
“我不是怕耽误你的事儿吗，再说了正好顺路！”姜水清不敢看这个女人的眼睛。
“你呀，听说今天我家那口子去了你门村？”席爱芳突然改变话题，这让姜水清多少有点意外。
“你们不是那个了吗？”姜水清知道席爱芳和代华明已经离婚，可是这个女人仍然说那口子，有点古怪。
“哎，你还说是大城市里的人呢，怎么这么老顽固的思想。离婚了没错，可是不是还可以做朋友吗？在政界，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老代他就是不信这些，这次他摔了个跟斗，早点要是听我的话，说不了我们也不一定非离婚不可。”
这是姜水清第一次近距离听席爱芳讲她和代华明的私人恩怨。
“不说了！作为朋友，或者说作为前妻，我还是同情他，这个人还是有些能力的，只是野心太大。总是装作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儿，我真的看不惯。他也不想想当初他是怎么当上公社主任的，还不是我做出了牺牲才成全了他，结果呢，后来嫌我不干净了，他倒是成了一个圣人。哼，现在可好，他尝到了倒霉的滋味了吧？”
席爱芳自说自话，有些话姜水清还真是听不明白，就问，“代主任不是挺好的吗？”
“他说的？还真能装！他没告诉你别的？”席爱芳这样问，姜水清也不敢随便接话，虽说他知道这两个人离婚了，可是到底目前关系怎么样他不知道。要是随便说几句话，又传到了代主任耳朵里，自己还怎么做他的部下呢。
“看把你吓的！你还不是一样，你那个小媳妇，叫什么来着，廖平，”席爱芳故意装作想不起来的样子，“听说你们也快了！”
“什么快了？”姜水清知道快了的意思，只是他不认为这样隐私的问题她怎么会知道的。
“你以为你们还要保密吗？你去了人家学校，结果被人家给赶了回来，不是吗？”席爱芳说着笑着，就悄悄地将自己的座位移到姜水清身边，同时伸出手来拉住姜水清的胳膊。
姜水清感受到了一股清凉和柔软，他浑身上下都颤栗起来。他心里在想，这个女人还真是有两下子，他对她并没有那个野心，可是，她接触到他皮肤的那一刻，他整个身体都在颤抖，那种感觉就如过电一样，舒服，而又惊心动魄！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看来呀，这些都是真的啦！”说着，席爱芳就把整个身子靠在了姜水清的身上。这一次，姜水清不能继续装作没有感觉了，他真心想伸出胳膊把这个如水一般的女人揽进怀里，他太长时间没有和廖平过夫妻生活了，他有一种渴望。眼前这个席爱芳美丽不比廖平差，身材也不必廖平差，只是这个女人更会撩男人让他身心燃烧。可是，他不敢，先不说席爱芳过去是代主任的老婆，就是现在她能够一个人住在这样地方，绝不是一个小小的股长可以享受到的，到底她背后还有什么神秘人物，他一无所知，所以他就故意向后退了一下身体说，“席科长，要不我，我，该走了！”
“姜队长，你也算是个男子汉，看来我是看错人了!”席爱芳这样说了，并没有放松进攻，那只手抓得更紧了。“我说呀，你那个煤矿，还不如在县城里弄个办事处，你没看人家别人家的煤矿都是把销售放在这里，毕竟这里交通和通信都方便很多，再说，这里交际也广，你不会只想着煤卖给乡下那些做饭的吧？”这个席爱芳真的是有一套，说变就变，这边还在卿卿我我呢，可是她居然侃侃而谈起来生意的事儿，这让姜水清的心思跟不上趟。说起来姜水清自认为是脑子反应快的哪一种，可是到了席爱芳的面前成了一个迟钝的人。
“说话呀，想啥好事儿呢？”席爱芳冷不防转过身，把身体靠进了姜水清的怀里，脸朝上，看着他笑。这个时候，他们的距离已经非常接近，只要姜水清愿意，多少低下头一点点儿，就能捕捉到席爱芳的嘴唇。
“我可不敢想啥好事儿！”
“算了吧，要是想，我就给你，别装得跟正人君子似的。要不是我，”毕竟席爱芳是个女人，还是把剩余的话吞了回去，她身体这几天不舒服，所以她知道自己也只能到此为止。
“你怎么了？”姜水清这个时候浑身燥热，已经顾不及别的更多，都是怀里这个女人给闹的。
“你笨呀，哪个女人没有那么几天！”席爱芳知道赶紧撤吧，否则真的要失火了，正在这时电话铃声响了，她趁机站起来，过去接了，听到她嗯嗯啊啊说几声，然后很快挂掉，“县长叫，你要不在这里等我回来，要不就先回去，回头我们再联系！”还没等姜水清回答，她火急火燎地已经走出了大门。
姜水清站起来，觉得自己真是下流，他找到一个镜子去看了看自己，觉得那副下流坯子的模样，怎么就会跟这样一个女人混在一起，真的是为了那一点点儿业务吗？
不过，这个偌大的屋子里，一个人没有，他就对这里的一切产生了好奇。他摸进东面那个房间，发现是一个单人床，西边的房间是一个空屋子，楼上不敢上去，这让姜水清就好奇怪，难道这里是席爱芳一个人住的吗？这跟他的想象相差太大，至少在姜水清的意识中，这里肯定不是席爱芳一个人住的。
整个屋子收拾得相当有品位，这让姜水清情不自禁地在床上躺了一下，他觉得挺舒服，特别有一种香味觉得很神奇，似乎吸进鼻孔里，有一种舒畅的感觉。再看看桌子上的化妆品盒子，还有那些书，他就纳闷，不是说，这个女人才是初中毕业吗，他还能看这些大部头小说吗？
姜水清带着疑问，离开了这个地方，他感受到的和看看到的跟席爱芳这个女人似乎合并不到一个人身上，屋里是文绉绉的，可是他怎么也能感觉席爱芳的那种不正经。
姜水清还是找到了毛孩儿他们，“姜队长，回去吗？”
“不，既然来了，走，咱们去见见魏兵！”姜水清早就想找洪魏兵聊聊，虽然不期望他能够给自己带来几个订单，但是听听他的意见总是好的，毕竟他如今也算是这里的销售骨干了。
走到县城的另一头，结果一打听，洪魏兵不在家，出差了，姜水清就留了一句话，要是回来，让他打电话，说着留下了自己的姓名和电话号码。
再次回到拖拉机停车的地方，还没上车，见一辆桑塔纳开过来，直接开到了跟前，车门打开，席爱芳从车上下来，“怎么，要回去吗？”
席爱芳一本正经地说，因为他身后跟着一个男人。
“席科长！”姜水清叫了一声，发现后面的男人，也就没多说什么。
“来，我介绍一下，这是我的领导，你们今天送的煤就是他批准的。”姜水清赶紧上来握手，“方庄煤矿的，姜水清！”
那人也还和气，和姜水清握了手，说，“爱芳说了，你们的煤质量好，是省里推荐的产品，那以后我们这里就用你们的煤炭。但是我刚才听说了，你们送了这么一吨半吨的，还不够我们锅炉使用两天的。如果用了，你们一定要保证供应啊！”
姜水清有点兴奋，没想到还会有这个意外收获。本来他以为这次来扑空了，还被这个小媳妇吃了一顿豆腐，可是没想到这个时候倒是摘了这么一个果实，虽然一个月二三十吨，也不是多大的数量，可是这是一个开头，以后给别人谈生意，这是一个很好的例子。看来这个席爱芳还真是有两下子。
“那领导，要不要签个合同啊？”毛孩儿毕竟是专门负责销售的，听到这个好消息，自然高兴，不过，他生怕走了变卦了。
“你们愿意，那合同过来找我吧！”那领导似乎觉得很奇怪，他都说了可以，怎么还有人不信？
人家上车走了，毛孩儿和小鹏一下子变得活跃了，“队长，没想到哇，你这来了一次，就有这么大的收获，那以后干脆你就每天和我们一起跑销售，说不了咱们挖出来的煤还跟不上销售呢！”毛孩儿高兴，也就话多了起来。
“也不是没有道理，我确实会抽出更多的时间，和你们一起出来活动活动。不过，你们考虑一下，咱们煤矿是不是也在城里开个销售点，这样将来要煤的客户多了，随时可以供应！”
“队长，那就是说，我也可以住在城里了？”小鹏听说在城里设立销售点，他特别兴奋，因为他很羡慕洪魏兵能够一飞冲天，成了城里人，并且还不到一年时间就领回家一个如花似玉的城里姑娘。这让他们这些年轻人羡慕的不得了。
“这个你要问毛孩儿叔！”姜水清才不会当这个家呢，毛孩儿负责销售，他也只是提提意见。
“想住这儿，很容易，可是你要拿出业绩来！”毛孩儿接过话头说。
“放心吧，有了今天这个开头，我坚信，今年我能够销售一百吨！”小鹏像是表决心似的。
“小鹏，你不是开玩笑吧，这一家每个月就有十几吨，一年下来不是要一百吨了。你来了还是一百吨，我要你来这里干什么？”毛孩儿一点不笨，反应够快，立马给小鹏顶了回去。说罢，他取了搅把，插进柴油机头里，用力搅了两圈，就听到机器轰隆隆一响，车发动了。
“毛孩儿叔，两百吨，总可以了吧？”小鹏拉住毛孩儿叔，不让他上车。
“五百吨，少了没得谈！”毛孩儿心里想到的数字是整个销售点的数字，不过他说出来，还是把小鹏给吓回去了，一路上都郁郁不乐，一句话不说。
稍晚一点，姜水清他们进村了，从拖拉机上跳下来，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大庙那里，因为生产队接待住队干部居住的地方都设在这里。可是他进来时，碰到了晓芬，“姜队长，你可是大忙人呀，好久没见到你了！”
“不是我忙，是你忙，每天在学校里，也不到我家去耍了！”姜水清客套话。
“不是不去，廖平不在家，我去找谁玩呀？”晓芬说着咯咯地笑了。
“看到公社代主任没有？”姜水清问。
“没有哇，没有见到今天有人来过！”晓芬如实回答。
姜水清扭头就要走，被晓芬拦住，“队长，你听说没有，吕老师可能要平反了！”
“真的，这可是大好事儿呀！”姜水清很激动，好像平反的不是吕老师，而是他的老子姜洪。
“没有，我是说，要是吕老师平反了，上面会重新安排工作，那他的位置就没人了？”晓芬看来是有话要讲。
“你说，你到底想说啥，我还得赶紧去找人呢！”姜水清的确很着急，可是他又不想就这样直接走了，那样晓芬会咋想啊。
“我只是想能不能叫我同学来代替他呀！”晓芬说了，可是很明显信心不足。
“回头再说吧！”姜水清知道这事儿八字儿还没一撇呢，再说，他知道这个晓芬当初能够进来当老师也是各方面平衡的结果，按理说她一个初中生毕业多少有点不够格。既然是她的同学，那肯定也是初中生了。
姜水清心急火燎的，眼看就要天黑了，可是他走了一圈，就是没有代主任他们的影子，他问了好几个人，都说一天都没见到郝队长和公社干部。姜水清觉得奇怪了，这些人会去了哪里呢？
姜水清回家吃饭，既然找不到干脆不找了，可是刚吃完饭，坐在院子里乘凉，就听到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姜水清马上迎了出来，结果发现开车的居然是李桐，姜水清很惊讶，也很好奇，“李桐，你会开车？”
“刚学的，还没有照呢！”
“你呀，从来都是不拿照就开车的人！”姜水清这是一语双关的讽刺，暗示他和过去的女朋友同居。
“胡扯，早就改邪归正了。”
“主任呢？”姜水清赶紧问。
“住在煤矿上了。”说着，李桐就把姜水清拉到一边，小声说，“你们是不是预先安排好的，专门在窑上安排了一个女孩子，来招待代主任的？”
姜水清懵逼。“你胡说什么？谁呀？”
“具体名字我不知道，看样子还挺清秀的，可是说起话来，大胆，又风骚，！”
姜水清知道了，除了贺仙女还能有谁。“咋了？”
“不咋，反正主任决定晚上住在山里了！叫我回来就怕你们着急，所以言语一声。”
“你是说，郝队长没有陪着你们？”
“陪了，也就俩钟头吧。代主任觉得他太不会说话，就把他支开了。再说了，你知道我们下来，也就是走走过场，我们真地帮不了你们抗旱的。结果代主任对煤窑感兴趣，他说想去看那个席爱军，结果我们就去了，没想到在那里碰到你们那个大美女，这一下可好，我看这两天代主任有事儿干了！”
姜水清心里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呢。今天上午刚刚见过他过去的媳妇，并且还差一点发生那种事情，结果这刚回来又听到这样的消息，到底是代主任的问题，还是那个席爱芳的问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