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错上加错
66读书 www.66dushu.com，最快更新浮尘之生产队长!
不管怎么说，吴碧霞算是外人，姜水清还是从床上爬起来，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就说，“妈，我饿了！”
“水清，正好我也没吃饭呢，到外面去吃吧！”吴碧霞抢着说。
“好的，你们去吃吧！”田茗赶紧表示同意。她知道只要把儿子哄到大街上，心情就会好一些。下午她出去了半天，本想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孩儿过来哄哄儿子，可是想了半天没有一个合适的，她自己觉得潘悦曦不错，可是人家已经有家庭了，总不能把人家拆散了再说给自己儿子吧，想来想去，最后她想起来这个经常到家里来的吴碧霞。通过范轶箧找到了吴碧霞的联系方式。还好，正好她放假回家，听到是姜水清妈妈的电话，开始她很惊讶，姜水清妈妈怎么能找她呢，可是听说姜水清回来了，在家里，吴碧霞心里那个高兴劲儿就别提了，其实也猜想可能是姜水清不好意思约自己出来，而是托了妈妈帮忙的。所以才有了这么一次貌似约会的机会。
“想吃点啥？”到了街上，吴碧霞就问。
“啥都行。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吃东西，肚子都饿扁了！”姜水清还真是到了街上，看到万家灯火，多少有了点精神。
“那好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这一次是吴碧霞骑车，姜水清坐在后座上，虽然她蹬得有点吃力，可是挡不住她心情好，还是坚持了十来分钟。“到了！”
这里果然是一片灯火，一看就是夜市。“我以前怎么不知道呢？”姜水清也是吃惊，他好歹是在鼎州长大的，这里有这么一个夜市，不可能他不知道。
“你肯定不知道，这里是最近才开的。主要还是给那些上夜班下夜班的工人方便。”
听吴碧霞这样说，姜水清似乎知道了，这个地方距离水红上班的纱厂不是很远，正好在她们下班回家的路上。两个人随意找了位置坐下来，吴碧霞就去要了烤肉串，“你先尝尝，我也是来过一次，挺不错的！”
姜水清看到是羊肉串，嘴里的口水就流了出来，他赶紧吞咽一下，然后接过那一把钎子，右手抽出一支，也不管吴碧霞吃没吃，立马就放进了嘴里。吴碧霞看着他这样野蛮地狼吞虎咽，心里那个高兴啊，都反映在脸上。她一直看着水清吃了两串，然后才起身去要了两碗烩面。
“要不要喝点啤酒？”要完烩面回来，吴碧霞才想起来啤酒的事儿，刚才只是着急给这个男人弄吃的，一着急把最关键的事情给忘了。
“你喝不？”
“少喝一点！”
姜水清就点点头。
啤酒上来了，顺便带了两个小菜。
有了酒，就有了气氛，两个人每人一瓶，也不用杯子，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喝开了，一瓶啤酒下肚，姜水清觉得特别清爽。“碧霞，这地方真不错！”
“那当然，晚上也不热，吃着东西，聊聊天，共产主义生活大概也就是这个样子了！”
“可惜了，我不在这里，不能天天过来吃。”姜水清开始感叹。看来他真是喜欢这个氛围。
“听阿姨说你们闹矛盾了？”吴碧霞见到水清高兴，就把话引向主题。
“不是闹矛盾，是闹掰了！你别说，你还是有先见之明，以前你就说过，我们过不长，看来还真让你给猜对了。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姜水清边说边往嘴里灌酒。
“不是我看出来的，我是感觉出来的。你记得第一次在你家里住吗，那时候我就有一种感觉，觉得这个女人看起来确实很漂亮，但是我总觉得她不是从心底里喜欢你的那种，我们大家都认为她靠上你为的是想把自己弄到城里来。就是不知道你自己是怎样被她给迷住的？”
“过日子呗！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那个时候，你也经历过，到了年龄就得找个人家，结果她不是村子最漂亮的吗，所以我也就把她拿下了。要是说她开始就有什么企图，我觉得也不像，那个时候对于我们这些知青，他们还是不大了解，还谈不上靠上我。按理说还是我先追的她呢！”都到了这个地步，姜水清还是护着廖平，他不希望别人说廖平的不是。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继续待在乡下，还是回城里来？”
“这个是我妈让你问的吗？”姜水清很敏感，立马停住了饮酒，看着吴碧霞。
吴碧霞笑笑，脸色微红，在夜色的灯光里，甚是好看，“你胡说什么呢？”
这一生娇滴滴的声音，让姜水清产生了错觉，看来这个吴碧霞也挺漂亮的，为啥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你说要是你遇到这样的事儿会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离就离呗，这年月谁离开谁还能不吃饭不成？只是你把那里的事业看得很重，这要是回去，不是人家的女婿了，也就没有待下去的理由，你说呢？”吴碧霞还算是聪明，不说离开方庄村，而是说没法待下去的理由。
姜水清没说话，他也知道等他这次回去，如果把廖平的事情跟家里人讲了，廖平的娘肯定会疯了不成，就是生产队里的人知道了，也会想不通。至于他能不能在方庄村继续待下去的问题，还不是他考虑的时候。
酒足饭饱，姜水清赶紧掏钱去买单，谁知道吴碧霞已经预先付了饭钱。“碧霞，这样不行。你上学，也没有工资，多少钱，我来付！”
“没工资，可是我有助学金呀！一个月十六块饭票，花不完，我都换成了现金，多少贴补一下日常费用，反正尽量不问家里要钱！今天算我请你，改天你再请我！”
“好，那说定了，下次不许耍赖！”姜水清今天晚上应该是高兴，暂时已经把廖平的那股烦恼和痛苦抛在了九霄云外。看来人家说失恋的人最好的良药是马上找到一个新的恋爱对象，看来还真没错，人类大脑的空间不知道是怎么设计的，失去一个是不是就要马上填补一个，否则就会一直处于那种不可救药的地步。
两个人推着车子往前走，谁也不说到哪里去，就这样走了老半天，突然他们发现这里已经是吴碧霞的学校。姜水清看看吴碧霞，说，“你到了，你进去吧，一会儿我走回去！”
“远着呢，要不自行车你骑回去，回头我过去取！”两个人只是说，谁也不动身。
“水清，难道你不想进去看看我学校咋样？”最后还是吴碧霞发出邀请。
“太晚了吧，再说你们那里也有同学在。”
“没有，今天不是开始放假了吗？还有两天呢，我寝室的同学几乎都是鼎州市里的。就是平常好多人都是回家住。”
吴碧霞这样解释，那就是给姜水清一个想象的空间，虽说这不是吴碧霞当时的想法，可是客观上确实起到了这么一个作用。
“那行吧，就看一下！”
就这样，吴碧霞领着姜水清来到了宿舍楼下。停好自行车，就要上楼，姜水清发现，这里居然没有像廖平学校那样，男生进女生宿舍，有人专门把着。他见到吴碧霞上了楼梯，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到了四楼，也是最高一层，这里确实很安静，不像是是学生宿舍，走到将近尽头的一个房间，吴碧霞掏出钥匙，门开了，打开灯，天哪，这里面的乱，简直可以用狗窝来形容。
大概是吴碧霞一激动把这件事儿忘记了，她们这些同学，到外面的时候，一个个打扮得很精致，可是在宿舍里，那简直惨不忍睹。外套内衣鞋袜子，到处都是，这些不说，这已经是女人寝室的标配，这个屋里每个床上都能看到各种人体模型，有的是赤身裸体布满了针眼的那种，有的只有一个人头，就像是一个骷髅，姜水清不喜欢，看了心里都有点发毛。
“对不起啊，大概是放假了，着急回家，谁也不想收拾。”吴碧霞说着，赶紧把自己的一个下铺先收拾出来。姜水清瞪眼看着，她收拾得还算是麻利，不一会儿，铺上就干净了，“坐吧！”
吴碧霞提了暖水壶出去了。
姜水清喝了酒，坐了一夜的火车，早就觉得累了，他等了一小会儿，觉得眼皮子睁不开，可是也不见吴碧霞回来，就半倚在被子上，假寐。可是他不知道一旦身子放平了，很快他就进入了梦乡。
吴碧霞好不容易等到了水开，赶紧接了，回来，发现这个男人已经睡着了，她过去轻轻地把他的鞋脱掉，把双腿抬到床上，他居然都没有醒。吴碧霞知道他可能是太累了，不过她心里多少有一点儿失望，当她下决心带姜水清到自己寝室来的时候，她心里不是没有一种希冀，可是看到这个男人躺在这里呼呼大睡，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女生宿舍一般是禁止男生进入的，假如要是有人过来查房，那她吴碧霞可能就会面临被开除学籍的风险。可是，姜水清的睡姿让吴碧霞不能自已。开始是关了灯，借助窗外的月光，看着那张模糊的男人的脸庞，慢慢地她也累了，她和衣靠在他的身旁。开始她心里有一种烦躁，她不能入睡，不知道是她害怕发生什么，还是希望发生点儿什么，反正好久都难以入睡。后来不知不觉地进入一种似睡非睡的状态，似乎她在梦中游荡，似乎她在大街上穿行，姜水清跑在前面，她一直在后面追着，可是游行人群人太多了，姜水清的身影模糊不清，她非常费力也追不上。突然她发现了姜水清就在她的后面，她伸开手就要去抓住的时候，她醒了。看到窗户已经亮了，就想赶紧起来，可是这时候她才发现姜水清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前，并且还是那种姿势，这让她一阵心慌，她小心翼翼地把那只大手拿开来，才算是轻轻地从床上爬起来。
她刚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正要准备开门出去，姜水清翻了个身，醒了，腾地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我怎么会在这里？”
“小点声，这里是我的宿舍。”
姜水清揉揉眼睛，似乎记起来了。“我要去洗手间。”
这下子吴碧霞为难了，他们这栋楼是女生宿舍，根本就没有男厕所，这么长时间也没见过哪个男生到这里来需要用厕所的。她还是想了想，随后说，“跟我来！”
到了厕所门口，吴碧霞示意他进去。姜水清似乎也看出来了，这里是女厕所，他觉得很不好意思，可是他已经憋得实在忍受不了，没办法，总不能当场出丑吧，他还是乖乖地进去，嘴里还说，“看着，别让人进来！”
吴碧霞在外面笑得要喘不过来气了，看来男人也有可爱的一面！
姜水清出来，还问了一句，“没人吧？”
“放假了，没人！”
回到房间，姜水清又问，“我是睡在你的床上吗？”
“对呀！”
姜水清看看另外三张上下床，发现上面仍然是乱七八糟，又问，“你呢？”
吴碧霞有点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结果姜水清马上又说，“趴在桌子上睡了一夜？”
她点点头。
“嗯，太好了！”姜水清情不自禁地说。
“为啥？”
“不告诉你！”
姜水清这样说是因为他梦里感觉到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结果起来一看果然是吴碧霞在，他就怀疑是不是夜里他和吴碧霞睡在了一起。如果是那样，他觉得自己就酿成了大错了，刚刚婚姻出了错，假如马上又和吴碧霞混在一起，那就是大错特错了。
姜水清弄明白了，自己和吴碧霞没有任何超过同学的动作，这样他就放心了。不过，经过这一夜，吴碧霞在他心里的感觉没有那么排斥，他就说，“不行，我得赶紧回去，昨晚上没回去，我妈会着急的！”
“屁话，你一个大男人，一夜不回去，你妈担心啥？担心你把好人家女儿给糟蹋了？”吴碧霞知道这一夜被她浪费了，即高兴又失落，所以故意拿话来逗这个男人。假如这一刻姜水清不顾一切上来拥抱吴碧霞，那么这两个人的命运兴许就不会是这么一种关系了。
“去，乱说啥呀，儿子也是孩子，妈妈同样担心的。走啦！”说着他就往外走。
“等等我！”吴碧霞见到这个男人还真是狠心，没办法，也急忙跟着出来。不过，她倒是更加喜欢这个男人，因为她内心里觉得这是一个好男人。
姜水清终于回到了方庄村，他路上已经打定主意，廖平的事儿一星点儿都不会给家里人透露。他不想让娘和大家跟着伤心，等到廖平哪一天回来，让她自己跟她娘解释吧！
“水清，回来了，老三还打电话问你几时回来呢？”岳母娘见到水清马上说。
“怎么，廖朤放假回家来了？”
“不是，她从学校打的电话。我说了你去了上海，去看她姐了，可是昨天她还是又打了电话，这闺女，不知道她到底想干啥！”
“嗯，知道了，娘，应该不会有啥急事儿。要是真的很急，再打电话回来，你就叫我来接。”姜水清隐约能够猜到这个小妹子为啥那么着急地打电话。这个小妹子平时不吭不哈，可是不等于她心里啥都不知道。姜水清能够感受到廖平过去在中学复习功课的那一段时间，应该有些事情廖朤是知道的，今天回忆一下廖朤过去的话里，多少带点提醒的意思，可是姜水清并没有往那方面想。除此之外，这个小妹今年已经十八岁，也是一个女孩子最好的年华，她已经懂得人世间异性之间的感情。对于廖朤来说，她小时候能够接触到的男人就是父亲廖硄，可是谁都知道，作为父亲，下面四个闺女没有一个不怕他的，所以根本就不敢和他说话，就是算是有事儿，也要通过娘来沟通。可是姜水清不一样，只从廖朤开始上高中，她就把自己这个姐夫哥当成了一个英雄看待，等到她开始发现自己梦中情人是这个姐夫哥的时候，她就害怕极了，可是内心深处也快乐极了。所以当她发现自己姐姐私下跟那个方小舟有来往的时候，她就警告过姐姐，可是那时候廖平没有错，只是那个方小舟总是来骚扰廖平，所以廖平根本不怕她这个妹妹告什么黑状。不过，廖朤并不懂男人女人之间交往的真正意义，所以她也只是私下提醒一下自己这个崇拜的暗恋的姐夫哥。
如今廖朤已经读了大学，虽然不是什么正规大学，可是大专也是大学，这在鼎州来说也算是排在前几名的高等学府了。她开始懂得了爱情是个什么东西，她多少开始嫉妒自己的二姐。可是当她知道春节这个二姐没有回家过年的时候，她内心是高兴的，直觉告诉她姐姐和姐夫的关系出了问题，这样她就认为她有了机会。对于姐姐，她多少有点瞧不起，她认为姐姐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能够嫁给姜水清这样的男人当老婆，那还是多少辈子修来的福分。可是，背着自己男人还要跟其它男人来往，廖朤觉得这已经超出了她可以承受的道德标准，所以，她认为自己二姐根本不配姜水清这样优秀的男人。
到了晚上，果然廖朤的电话来了，这一次是姜水清直接接的，他知道大部分电话都是找他的。“喂，谁呀？”
“哥，”只是叫了声，电话那头就听出来抽泣的声音。
“老三，你咋了，出啥事儿了？”
“哥，没事儿。我只是太激动了。你回家了？”
“嗯。”
“你怎么没在鼎州停呢？”
“啊，”姜水清含糊其辞。
“哎呀，正好我放假，早知道你这么快就回来了，还不如我也去上海了。”廖朤反应过来了。“我二姐她咋样？”
“还好！”姜水清不想过多谈论廖平。
“什么叫还好，这还不到三天时间，你已经在老家了，你以为我不知道来回坐车要两天，那就是说，你在我姐那里只呆了不到一天，不是吗？”廖朤不愧是学习数学的，算数还是真厉害。
“哦，哦，村里有急事儿，我不敢逗留时间长了！所以赶回来。”
“我知道了，哥，下次来鼎州一定要告诉我一声！”
“放心吧，我知道了！”姜水清放下电话，对这个三妹，并没有过多的想法，只是觉得她大概是一个人在学校孤独想家，所以听到家里人的声音，抑制不住内心的感受抽噎了。这很正常，他当年到乡下来，最初几天不都是夜夜偷偷流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