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好事成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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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里考察组一结束，在附近村子和县里就传开了，说是旅游项目要重新上马了，通往镇上的公路也要铺成柏油马路，甚至还有人传说省里的领导要到这里来视察，这些都是为了这次视察做的前期准备工作。说什么的都有，反正都是往好的方面去着想的。姜水清这里的电话从早到晚就没有断过，先是县上的领导打过来问候的，似乎这件事儿他们没有得到任何消息，这个时候赶紧表态一定支持方庄村的项目建设，有任何困难都希望姜水清开口。姜水清当然知道这只是一种姿态，真的开口了，就像修路的经费恐怕他们也给不了。接着就是朋友们打来电话，询问方庄村是不是要发生什么大事儿，他们都希望姜水清给点生意做做。最后才是村子里的头面人物，尤其是魏长顺直接摸到了县城，“水清，工程是不是要重新上马？”
“这个不一定呢！”姜水清心里真是没数。
“大家都在传，说是路要修还要建饭店宾馆，是真的吗？”魏长顺觉得姜水清不想透露实情，毕竟他也有他的信息渠道。
“咱们村通往镇上的那条公路，有可能会重修，可是那就不是我们的事情了，上面会直接安排，我们这里插不上手的。”姜水清知道长顺叔的意思，所以他直接把他要说的话拒之门外。
“以前，我可是给老少爷们拍过胸脯的，村子里的工程一定会让大家参与进来，这样多少可以在家门口挣点活钱。就是上面来修，总是要找民工吧，你给他们说说这也算是一个附加条件，不行吗？”
姜水清心里就笑了，我自己还想求人家呢，自己怎么可能讲条件，这一次要不是那个tracy，不，是刘冰儒的话，恐怕直接就被pass掉了。可是这些细节不能告诉魏长顺，他知道了也没什么作用，就说，“这样吧，我已经跟厉逹说了，咱们村子里赶紧安排几家院落，包括我家的院子，弄几个像样的农家乐出来，万一过来旅游的人多了，总要给人家吃饭的地方。还有，小卖部也要重新收拾一下，看上去干干净净的，像个小超市，这样外边的人来了，也不会笑话咱们这里老土。”
“这也用不了几个劳动力呀！”魏长顺还是觉得挺惋惜的。
“老叔，建新那里不是有很多工程吗，你跟他说说，恐怕有多少人都可以安排的！”看到魏长顺失望的眼神，姜水清就帮他出主意。
“那孩子本来关系缓和了一些，可是毛孩儿的事儿，不是牵连到他媳妇了，现在好长时间都不理我，就是打电话也不接。你说说看，我养活这个孩子有啥用呢！”提到建新，魏长顺心里就是气，说句不中听的话，他这个儿子还不如姜水清这样的外人。可是他发牢骚可以，但是当爹的，不能真的说出来，那样人家外人就会笑话他教子无方。
“中，我知道，我尽力吧！”姜水清觉得魏长顺也不是想往自己口袋里装钱，不管后队前队，都是为村子里人着想的，也就没有把话说死，毕竟七十来岁的人了，这么大热的天，专门跑过来，多不容易呀。
话说到了这里，魏长顺知道再说下去已经没有多少意义，也就起身准备回去，可是姜水清还是拦住，“老叔，今天中午就不要走了，我请老叔去开开洋荤！”
“算了，我知道你忙，你的心意我领了，我还是早点回去找找厉逹把饭店的事儿安排一下！”
可是姜水清真的不忍心看着他这样走了，于是就叫了小川把仓库的礼品捡了几个合适的让长顺叔带回去。
送他到大门口，看着他上了车，姜水清就招呼吴凡圭和洪魏兵，一起开车去了戈庄煤矿。见到了马志，交流了一下煤矿上的情况，姜水清叫上他直接去了将要收购的那家煤矿。
汽车开了差不多一个来钟，这是姜水清第一次到这里来，过去只是听说这里的煤矿规模挺大，可是今天过来一看，他心里凉了半截。首先，从省道下来，通往煤矿上的公路比过去方庄村到煤窑上的路还差，坑坑洼洼的，小车几乎没法行走。姜水清开着车，小心翼翼地沿着边道龟速爬行，真怕一不留意碰坏了小车底盘。眼看就要到了煤井上，被一摊水给挡住了去路。汽车不得不停下来，几个人下车，马志就说，“姜总，看样子水不应该很深，我们可以开过去！”
“不中，万一车抛锚了，麻烦就大了！”吴凡圭反对。
大家正说话呢，洪魏兵就脱了皮鞋，挽起裤腿，一只脚已经趟在水里了。他小心翼翼往前探路，一脚深一脚浅，身体歪来歪去。忽然他脚下一滑，整个大腿都泡进了水里，姜水清就大声招呼，“魏兵，回来，咱们绕道走过去！”
那边洪魏兵也转回头，说，“姜队长，不中啊，千万不敢开车过来！”可是他还是站起来，一点一点朝前摸索着前进。这边，姜水清就领着两个矿长步行绕道走过去，在水潭的对面和魏兵集合。
“难怪他们会倒闭呢，这样的路哪个司机敢开车过来呀！”马志就感叹地说。
吴凡圭看着这种情况，眉毛就蹙成一个王字，他真没想到他将要接手的煤矿是这么一个情况。刚开始姜水清找他谈话的时候，他还非常兴奋，本来他想锻炼一年时间，才有可能被安排新的岗位，可是还不到半年，就有了机会。所以他还是信心百倍，很想早一天进入角色。可是今天这么一看，他就傻了。还没到正式的煤矿场地，就是这么一种境况，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几个人走进煤矿大院，居然没有一个看门的人。这里静悄悄的，除了小鸟偶尔来回飞动之外，院里就像是死了一样寂静。当他们走到一个煤井旁边往下看的时候，听到有个人大声吆喝道，“你们看啥的，怎么进来的？”
循着声音的方向，一堆废弃煤矸石后面出来一个五十来岁的老汉，他两只手还在腰里摸来摸去，显然刚才是方便去了。
“没事儿，我们也就是瞎转转！”姜水清笑着说。
那人上下打量了几眼，觉得这个人很面熟，可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说起话来也就温柔了好多，“你们是县上的领导？这煤矿到底啥时候能够重新启动啊，好几个月都没人给我发工资了！”
“就你一个人在这里看着？”姜水清就很有兴趣地问。
“上面留了四个人呢，可是几个月不发工资那些人都不来了。”
“你为啥继续在这里呢？”吴凡圭也插进来问。
“哎，还不是我舍不得这个煤矿。我开始参加工作就在这个煤矿上，一直到现在，说是煤矿要大企业收购了，我心里真是舍不得呀！”说着，这老汉眼睛还湿润了。
“如果将来有机会你还愿意留在这个煤矿上吗？”
“我老了，干不了啥活了，没人会要我的！”老汉很悲观。他并没意识到这几个人就是未来煤矿的新主人。
“你过去是干啥工种的？”马志就问。
“井下，当了一辈子的带班长！”说到过去的工作老汉又来了精神。
听到说是带班长，姜水清知道这个人对这个煤矿的感情不会差过自己对方庄煤矿的感情，就直接说，“老哥，我也不背你了，我们就是那个收购了这个煤矿的企业，我叫姜水清！”说着他伸出手去，那老汉赶紧用双手握住，握了好久就是不松开，两只眼睛直直地看着，姜水清被弄得愣愣的，突然，那老汉说，“你就是姜县长吧？”他终于认出来了。
姜水清笑笑，松开手，说，“你见过我？”
“电视里见过你。我们这里人经常说起你。你是县长也是大名人，真没想到你怎么会不当县长了，而来收购这个煤矿呢？”
“老哥，这事儿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得清楚呢。过不了几天，我们就派人入住，这位，”他指指吴凡圭，“他就是这里的新矿长，以后还需要你多多帮忙呢！”
吴凡圭洪魏兵都过来跟老汉握手，这样算是有了一个了解这个煤矿的人了。
看了一个来小时，除了井下没法下去，其它的地方几乎都看了一遍。这里面似乎没有那么糟糕，虽然机器上面都是一层尘土，可是让马志和魏兵的眼光来看，只是清理一下，重新上了润滑油机油，还是可以启动的。
最后离开的时候，吴凡圭跟这个老汉做成了一笔交易，他授权让老汉负责找人把门前的那个水潭先清理干净，等他过两天过来接收的时候，他会支付这些费用的。
回到姜水清办公室，这几个人开了一个准备会议，把接收以后需要做的工作列了一个清单，凡是涉及到的人，都一律集中到这里来进行培训，一定要给这个煤矿带来一个新气象。
安排妥当，姜水清也就算是交了差，只等方局长的消息，看看定在哪一天过去办理现场交接手续。
中午吃完饭，姜水清照例在办公室沙发上小憩，龚明没有敲门直接走了进来，“喂，你还能睡着觉哇，我都忙死了！”
“怎么，你还没吃饭？”姜水清突然醒来迷迷糊糊地问。
“都两点多了，我能没吃吗，再不吃就是我行，你儿子也顶不住呀！”说着龚明就摸摸自己的肚子，姜水清这时候就发现龚明确实比过去胖多了。
“看你这么兴奋，说吧，有啥好消息？”姜水清看到龚明满面春风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有好事。
“啥意思，你是说我过去就不是满面春风了？”龚明撒娇。
“一直都是，我错了！”为了孩子，姜水清现在是处处让着龚明，哪怕就是敬着，每天磕头都行，只要她安安全全把儿子给生出来，那就是立了大功一件。
见到姜水清认错，龚明又高兴了。其实她是故意的，从和姚跃进结婚以来，她似乎从来没有尝到一个女人应该受宠的味道，可是现在成了半老徐娘，因为怀孕生儿子，自己受到这般公主般待遇，她心里还是挺享受。“明天你有空没有？”她开始说主题。
“整天都在忙，要说有空，也是需要挤出来，怎么，需要去医院吗？”
“不用。明天香精香料厂房竣工，我们想请你过去看一下，给大家鼓鼓劲。”
“这么快，还不到三个月，就建成了？家兴知道吗？”听说香精香料厂厂房竣工，实出姜水清意料之外，这段时间因为廖长有事件，加上内部财务问题，还有收购两家煤矿，以及应付市外事部门各种事情，他已经把这个工厂的事情忘了，如今听到这个好消息，就免不了激动。
“他们有代表在现场，肯定会汇报的！”龚明就说。
“我的意思是家兴也会过来吗？”姜水清重复他的问题。
“不清楚！”龚明摇摇头。
姜水清拿起电话，拨给了禹家兴，很快电话就接通了，“哥，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电话那头立马就说。
“明天，你过来吗？”
“哥，不行啊，我在东北，这里也刚刚开始一个工程，实在走不开。有你在，我就放心，你看该怎么弄安排就是了，我已经交代了我的人一切都要听从你的指挥！”
“家兴，工厂是你的，不是我的。我收你场租也就够了！”姜水清算是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不对呀，哥，我不是让水红跟你说了，这里面给你三十的干股吗，将来工厂建成了你负责运营，我只负责生产和技术开发吗？”家兴在那头很激动。
姜水清似乎不记得水红说过这句话，可是电话里他不想说自己妹子的不是，就说，“这样吧，等你那里忙完了，我们还是碰个头，就算是像你说的那样，我们需要一个文件。再说我个人肯定是不会要这个干股的，如果你有这个打算，那就是和我们清水公司合作！”
挂了电话，龚明就问，“怎么，这个工厂还要和我们合资吗？”
“对呀，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儿呀，你担心啥？”姜水清脸上带着坏笑。
“可是，我们资金不是很紧张吗？”龚明知道收购了两个煤矿，整个公司的资金周转压力很大，内部管理方面一直在强调节约再节约呢。
“要是不用花钱，办成这个事儿呢？”
龚明知道这个男人又在说疯话了，就不理他，直接出去了。
可是姜水清心里相当高兴，且不说自己妹夫真心和自己合资，可是这个工厂的建成对外来说标志着方庄工业园正式启动。这是他的计划的第一步，过几个月，一旦煤矿进入正常运转，他将会让方庄村老乡看到一个新的局面。
接到廖平从北京打过来的电话，“水清，对不起，我这次回去不了，你跟咱娘说一声，等到三个月以后我肯定回来看她。”
“你走了？”
“京城机场呢！”
“你觉得这件事儿靠谱吗？”姜水清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一个外国领导人为啥非要到方庄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地方来参观。
“这个我不敢给你拍胸脯的。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要根据当地政府的安排，做好准备工作。我能说的也就是这些。”廖平很为难，事情涉及到大人物，哪怕就是一个屁事儿，也是绝密的，所以她不敢随便乱说，但是她心里非常清楚这件事儿的来龙去脉。
“那好吧！”姜水清没有得到廖平的确认，就开始对这件事儿产生了疑问，特别是廖平原计划是要回来看看的，结果中间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这就匆忙就要飞回美国，这样也就让姜水清产生一种感觉，中间可能出了什么问题。他也是在体制内混过的人，知道很多事儿就是定了，只要某个重要人物一句话，可能就会产生变化，那个煤矿不就是这样子的例子吗。
放下电话，手机响了，姜水清接起来，看了是鼎州的号码，就问，“这里是清水公司，请问找哪位？”
“就找你！”对方呵呵地笑。姜水清听出来了，这是刘冰儒的声音，因为含糖量很高，她确实与众不同。
“说吧，领导，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姜水清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
“我不是领导，你才是真正的领导，过去我叫你县长，从今以后我就称呼你姜总。成吗？”
“叫啥都行！”
“那么，我也叫你姜队长？”
“只要你喜欢！”
“不开玩笑了，我告诉你，修路的事情定了！”
“真的，我一定要谢谢你。”
“光用嘴说，心不诚啊！”
“行，我这两天就过去，专门请你吃西餐！”
“我想你肯定会接到市里的电话通知，好多手续都需要你们过来办理呢！别忘了你的西餐啊！”说完，就听到刘冰儒呵呵地笑着，挂了电话。
那声音久久回荡在姜水清耳旁，然后到心里，他恨不能今天晚上就飞过去，请这个冰美人一起共用西餐，他似乎看到了西餐厅的安静，那吊灯，那精致的装修，那些时尚的先生和女士们，一个角落里，他跟这个冰美人低声地讨论着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