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牛气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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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生院这边处理完毕，姜水清一行人就要离开，看到魏长顺匆忙过来，大家还以为村里又有人出啥事儿了呢，一起迎上来，“咋了，谁病了？”
“啥病呀？我们听说了，你们大家都在这边，所以过来请你们一起下馆子！”
“爹，啥事儿没有干嘛要下馆子呀？”建新觉得自己老爹是脑子有问题，这么多人，吃一顿饭，再少也得百儿八十的，所以那意思就想阻拦。
“不是我请，是老三回来了，他要请大家吃饭。”魏长顺显得很开心。
“老三，你说建国回来了？”好几个人几乎都在问。
“对呀，还不是咋的？”这群人说着，就往回走，到了公社最好的一家饭店，就在来往车辆的十字路口，外表看上去不是那么显眼，可是这里饭菜质量口味那都是这个镇子上最好的。刚进来，就看见建国，还有一个女的，长得挺水灵的，身材苗条，个头不高，可是皮肤特别白，笑起来有个酒窝，显得特别妩媚，“叔，哥，大家都到了！”
这个魏建国已经离开家十来年了，当时他走的时候，村里人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反正说啥的都有，传来传去，主要集中在说是魏长顺打了这个儿子，他一赌气就离家出走了。这一走就是十年，后来传回来消息说是在特区打工的，那一次姜水清到深圳旅游，还有意找着他看看，可是联系了半天，人家说根本没这人。现在姜水清知道了，也许魏建国曾经在那个工厂干过，后来离开了，深圳那地方人员流动特别快，一个工人走了，没人会记得。再说了，就算是认识他的人估计也都离开了，跑到另外一家工厂去干了，这个年月在深圳哪怕是多给一百块钱的月薪，不少人都可能跳槽换工作，因为找个工作太容易了，没人考虑过啥叫忠诚度。
大家坐下来，看到建国如今混得不赖，西装革履的，精神头都不一样，还带回来这么漂亮的媳妇，也都为魏长顺高兴呢。
“大家随便点，我好多年不在家，也不知道大家喜欢吃啥，我都问了，咱们这儿也没有啥海鲜，都是汤汤水水的，那就多点条子肉，小酥肉，炸丸子，吃个饱！”魏建国说话多少有点暴发户的样子。
“老三，你胡说啥呢？我不知道你挣了几个钱，但是我敢说要是跟水清哥比，就你那点钱肯定零头都不够。”魏建新看着自己弟弟这个做派，心里不爽，在姜水清面前说这样的话，也太嫌丢人。不要说姜水清了，就是他自己现在还不愁吃这些东西呢！
“忘了，你说水清哥，”说着，建国就转向姜水清，“你不是下乡知青吗，人家都回城了，你怎么还在我们这里待着呢？是不是没关系，回不去呀？用不用我找朋友帮忙啊？”
“老三，”这一次轮到魏长顺出面说话了，“你刚回来，还不了解咱们村里的情况。你知道你水清哥如今可是正处级干部。正处级，你知道啥意思，那就是跟县太爷一个级别的。要是放在部队，就是一个营长。”
“爹，那你说错了，团长！”建新听到爹说了外行话，赶紧纠正。
反正就这样胡乱吃了一顿饭，几乎都是建国在表演，把深圳描述得就像是天堂一般，给人感觉到了那里，随便弯腰就能捡到一把钞票。在坐的人，也只有姜水清到过那里，可是他一直在吃饭，偶尔说一句，他知道深圳什么样子，不过，他也算是佩服这个魏建国，一个人没有文凭，能够混到这个地步，算是很不错的了。
吃完饭，那个漂亮的南方小媳妇去结账，廖长有喜欢八卦，就拉住建国问，“你这家里的是哪儿的人？”
“鄱阳湖那边的。”
“我说呢，一定不是咱们这儿的人呢，长得挺水灵。”
“那当然，你们知道有个唱歌的，很出名的，叫什么莹的，她们是一个地方的。”这一会儿建国说话多少像个人样了。
“建国，说了半天，你到底在深圳干啥工作的？”这个时候姜水清出于好奇才问了一句。
“跑业务，干外贸的！”
“出口啥东西？”厉逹也问。
“不就是陶器瓷器耐火材料啥的，有时候小孩儿衣服鞋子也出口，反正一句话，啥挣钱出口啥。”
“啊，那不是每个月要挣好多钱吗？”吴凡圭也问。
“这么给你们说吧，咱们这里一个县长一个月也不过三五百块吧，我呢，挣的多的时候，可能是县长工资的十倍！”
“乖乖，这么多呀！”吴凡圭忍不住咂舌。
姜水清心里明白了，这个魏建国大概就是跑单子，专门在国内买货的，买到啥便宜货就想办法找个贸易公司推销出去。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好意思问得太细了。
出来酒店门，大家准备分头回去，姜水清就提议说，开车把魏长顺他们送回去，反正也是几十来分钟的时间，结果那小媳妇就说，“不用，你们走吧，我们打的！”
“上车吧，这地方去哪儿弄个出租车呀！”结果被魏建新给吆喝了一句。
魏长顺吴凡圭加上建华小夫妻俩，姜水清送他们回村去，其他人人家自己都开了车来的。路上，魏建国才问，“水清哥，俺爹说你都是正处级大干部了，不知道你这车是单位的还是你自己的？”
“单位的。”
“这种车在深圳几乎没人开，最多也就是做个出租车！”那漂亮江西闺女不失时机又露了一手。不过，这一次是建国主动把话揽过去，“啥出租车，就这种车，就算是二手的，我们要是买一辆，跑业务就轻松多了！”
“老三，这里人少，你们出去说话悠着点，你不知道你跟谁在说话。比如说，姜队长，不说他弄的那些公司有多大，给咱们村子人带来了多大利益，光是人家家庭背景，说出来就把你们吓死！”
“老叔，不说了，我爸是我爸，我是我！”姜水清赶紧制止，他不想总是披着爸爸的名声在外面混世界。
“你知道吗，姜省长，你翻开咱们这里的报纸看看，哪一天看不到姜洪的名字！”魏长顺这是在教训孩子，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必须说出来。
“哇塞，省长啊，真的吗？”那女孩夸张地大叫一声，把车里几个人都吓了一跳。
“水清哥，你爸是省长，还要开这样的破车？”冷静了一会儿，魏建国又问。
“不是那么回事儿，恁爹逗你玩儿呢！到了，该下车了，下次回来到我公司来玩！”姜水清和这些人道别，开车回到县城家里。
这一天也太累了，进门就上楼，直接把自己放倒在床上，睡了过去。一直睡到娘叫他起来吃饭，他才发现天已经黑了。
接下来这些日子，姜水清安排龚明和水红一起去了巴黎，两个人算是做个伴，只要到了机场，那边的事儿就由妈妈来安排。这一天，姜水清把两个人送上飞机，他就给妈妈挂了一个国际长途，“妈，我是水清！”
电话线路滞后很厉害，半天才听到对方回答，“谁是你妈，我是廖朤，你在哪儿打的电话？”
“街上，邮局。”
“我说的是鼎州还是县城？”
“当然是鼎州了，我刚把水红她们送上飞机。你告诉妈，记着去接她们。两个人可是没去过欧洲的！”
“妈出去了，说是老乡们聚会。妈交代让我过去接机呢。你说她们，除了水红，还有谁？”
“妈没告诉你吗，她过去的助理，龚经理！”不知道为啥，姜水清说龚明的时候，心里不是那么硬气。
“哥，我知道了，不过你要小心，外面的野花不能采！”廖朤隔着千山万水，也没忘记叮嘱自己男人。
“你胡说什么，人家爱人就在清水公司当老总呢！”
“哥，我快生了，到时候你来吗？”廖朤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撒娇。
“每次通话你都问，我都回答了一百遍了，去，肯定去！”
“你嫌弃我唠叨了？哥，你不会是真的有人了吧？”才两句话，又回到那个问题上去了。姜水清多少还有点烦，这女人怎么对自己男人这么没有信心呢。
“不会，你放心吧，我就是一个柳下惠！”
“那记着，一定要快点来，我想死你了。云翼也整天说想你呢！”
“叫闺女过来跟我说句话，听听！”说到云翼，姜水清还真是想自己女儿。
“不行，跟妈妈一起，几乎是形影不离，我这个妈妈已经是外人了。哥，不说了，我还要去看医生，今天是产检日！记着，早点订机票啊！”
电话挂断了，弄得姜水清还真是有点想老婆了。虽说电话里拌嘴，可是那也是一种幸福。
魏建国离开的时候，还真是到姜水清公司来了一趟，估计在家里已经接受了魏长顺的正式教育，这次进来，小夫妻俩都是很乖巧，说话的态度也十分尊重，“水清哥，你生意做这么大呀，干嘛不办个进出口执照呢？现在进出口生意真的很赚钱呢！我的那些朋友，好多都是从内地买货，直接发到海外的。”
“我主要是做煤炭生意的，对外贸还真的不大熟悉。”姜水清见到他们客气，自己也认真起来。
“我爹说，过去你妈妈就是外贸局的领导，要是办个进出口许可证，说不了我也可以沾点儿光呢！”
“真的吗？这个差距很大吗？”
“具体多大我不是十分清楚，但是我估摸着，我转一块，人家外贸公司可能转到三五块呢！”
“啊？”姜水清这才意识到外贸这么大利润。
“可是煤炭也不能出口哇？”
“你可以做别的生意啊。就像咱们省里有啥都可以卖啥，现在咱们这里的价格优势很明显，几乎啥东西都有人要！”
“建国，你不是路过省城吗，这样，我介绍一个人认识，他是我们清水公司鼎州的总经理，他比较了解这个行情。你跟他谈谈，要是合适，我们说不了可以合作一把！”
魏建国小两口去了鼎州，见到了姚跃进，结果是一拍即合，正是姚跃进想办的事情，最后在电话里，两个人就决定了启动进出口许可证的事宜。
“水清，你这个老乡说他认识一个叫潘月曦的人，说是咱们鼎州这里的，你知道吗？”
“什么？这是建国说的？”姜水清突然紧张起来。他自己都不明白，只要听到潘月曦的名字，他都会神经紧张。
“我也听说过，但是没有见过面，过去曾经是龚明的嫂子，对吧？”电话那头姚跃进嘻嘻哈哈的，姜水清知道他的意思，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听说她嫂子是个冷美人，你们是不是有一腿呀？”
姜水清懒得搭理他，不过心里觉得真可惜，要是自己多问一嘴，也许他就知道了潘月曦的下落。不过，魏建国已经在去火车站的路上了，估计两天之内，他没有办法跟他联系上。
这两天，姜水清十分煎熬，不停地拨打魏建国留下的联系号码，终于在第四天上班的时候，听到了魏建国的声音，“水清哥，是你呀，有事儿吗？”
“建国，听说你认识潘月曦，那她人呢，你知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姜水清来不及客套了。
“哎呀，这个我还得过去找找，好像是半年前的事儿啦。她说是鼎州人，我们算是半个老乡，主要是那个潘小姐太漂亮，我印象深刻一点。这样，我这两天过去找找，要是找到了有消息，我就通知你。”
“别这两天，当成回事儿，今天就过去找找看！”姜水清急不可耐。他不管人家刚回去一大堆工作在等着处理呢。
“这个，行吧，我尽量想办法。”
电话挂了，一连十天半个月都没有消息，姜水清实在是忍不住了，真想买张机票飞过去，可是就算是要过去，也必须和魏建国说说才行啊。于是，他再次拨打了建国的电话，接电话的人不是魏建国，但是人家告诉了他魏建国的bp机号码。姜水清觉得很新鲜，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还有这么个玩意儿，可以留言，然后对方就会自动回电话，好神奇呀！
晚上，魏建国打回来电话，“水清哥，那女的，换单位了！”
“知道哪个单位吗？”
“哥，深圳这里没人关心你离开去哪里工作的，估计很难找的。”
“记着，建国，在你老乡圈子里打听一下，要是找到了，立马给我电话！”
姜水清相当失望，这一次关于潘月曦的信息再次中断了，他就觉得这个人真地和他没有一点缘分。
范轶箧终于玩够了，要正式结婚了，姜水清置办了一份重礼过去庆贺。和姜水清结婚不一样，他的婚礼太多人，在一家大酒店里举行仪式，姜水清看了一下，没有八十桌，也有五十，好像他们那个班里的同学都去了，这样姜水清算是开了一次同学会，光是名片就收了一大把。
“姜公子，听说你混得最好，以后一定要提携提携我们大家呀！”有人这样称呼他，虽然他不习惯，可是毕竟是老同学，深情厚谊，他也只有打哈哈说话。
“还是范轶箧混得好，已经是副局长了，我还是单干户！”姜水清故意低调。
“算了，不想帮忙就算了，谁不知道范轶箧才是副处级，你早就是正处了。算了，我们当工人的，高攀不上！”这种调调在老同学中间不算少数。这个时代，什么时候开始好像人与人的关系开始变得更加现实了，能帮上忙了，那就更加亲密，要是帮不上，说不了就算是得罪了。
“喂，今天怎么少了一个人？”有一个女同学大声说。
“谁呀？”所有人都在四处看。
姜水清很敏感，他知道是谁，可是这是她的软肋，他不想让更多人知道，所以他保持沉默。
“我知道，你说的是吴碧霞吧？人家去了非洲，当上了非洲酋长的贵妇人了！”显然这是在调侃吴碧霞的，但是也说明这个同学对于吴碧霞的事情不是很了解。
“什么非洲啊，我前几天好像在百货大楼还瞄见她一眼呢，只是人多，我追过去，她人就不见了。”
“算了吧，那肯定是她妹妹，怎么可能在非洲的人，一下子就飞回来呢？”沈建川是极少数知道吴碧霞情况的人之一，所以他主动说。
“有可能。不过，小时候我见过她妹子，好像两个人年龄差距挺大的。”
“这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人家妹子都不兴长大了吗？”
老同学们趁着这个机会，算是乐呵了一会儿。不过离开时，沈建川和宋时空都私下拉住姜水清说，“水清，我估计我们那个厂子可能坚持不了几天了，到时候，我要是失业了，你必须给我找份工作干呀 ！”
姜水清无语，难道他是家长，他是收容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