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都是钱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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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魏建新这么凶的态度，姜水清愣了一下，过去都是贺仙女管着魏建新的，今天这怎么就反过来了呢？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笑，点头称是。
晚上姜水清跟荆可打了个电话，结果发现他人就在县城开会呢，这样姜水清直接就去了县委招待所，随便这么一问，也就找到了荆可。
“你怎么有空了呢？”荆可知道姜水清如今可是个大忙人，这大晚上的摸过来肯定有事。
“好久没见面了，找你聊聊天！”
“那怎么办，出去还是在屋里？”荆可想知道水清是怎么安排的。
“你屋里还有外人吗？”
“对呀，我哪像你们一样，出差一个人住一间房。走吧，咱们出去走走！”
两个人从招待所出来，街上已经没几个行人，虽然白天天气还算暖和，可是这山区到了晚上还是挺凉的。走了几分钟，姜水清突然来了主意，说，“书记，要不咱们去夜市儿吧！”
荆可其实也这样想，大半夜的两个人这样走着，实在不像个样子。十分钟后，来到夜市，发现夜市的生意马马虎虎，他们两个找了个冷清的地方，坐了下来，伸手要了二十个烤串两瓶啤酒，就开始谈正经事儿。
“水清，你怎么跟我越来越客气了呢？”荆可不喜欢姜水清叫他书记。
“这不是在外面吗，我怕碰到个熟人，尊敬你一点儿。”
“那你啥意思，叫我叫你指挥长吗？”荆可怼了一句。
“这事儿你也知道了？”姜水清还真是有点惊奇。
“你是处级，比我高，可是我都不在乎，你还给我穷讲究。说吧，你老哥能帮你啥忙？”荆可喜欢啤酒，但是不喜欢烤串，所以他一直手不离瓶。
“也没啥事儿。就是我们村有个人，说起来叫我倒胃口。”
“揍他呀！”没等姜水清说完，荆可就开口道。
“他是你的人，大队支书，你说我敢揍他吗？”
“管他谁谁呢。看着不顺眼就揍他！”荆可可能是没注意听水清的话，可是后来一想，觉得不对，马上就问，“你说，是谁，叫啥？”
“郝发财！”
“他不是你们大队支书吗？听说过去还是你的搭档。每次到公社见他，他都夸你，并且还说你们关系多么好，所以我也就特别关照他。他今天怎么惹你了？”
“看来你是被他那张嘴给骗了。这个人过去确实是我的搭档，种地还是有一手。他那张嘴可以把死人说活了。至于说我们关系好，那是假的。我们村子里没人不知道只从包产到户开始，他处处跟我对着干。你想想看，要是跟我关系好，能够单独分到另外一个生产队里去吗，并且还积极推动搞包产到户？这个不说，这是你们的政策。可是他私下里拉拢我们队里的社员，脱离生产队，你说说，这样的人能是朋友吗？”姜水清说起来多少有点生气。
“水清，小声点儿，不要说是我们的政策，是上面的政策，我也打工的，我必须执行政策，否则你知道我这个书记就别当了。不过，听你这么说，好像他也不至于称其为坏人吧？”
“这样，跟你说一个例子。过年的时候，我们村里人，我说的是男人们，都喜欢找个地方拢十来个人押宝。这种习惯从我到了方庄村就知道，据说旧社会也是这样。可是去年，我们生产队给每个人发了五百块钱，我就怕有人去押宝，把钱给输了，所以专门规定任何人不能去赌博，要是被发现，将来就不能参加来年的分红。这不，我今天回去，队长就给我说了，队里发现几个人又去赌博了，并且还说是郝发财带头的。他不但赢了钱，还要挟这些人一定要闹着离开生产队，你说他一个支书，这样做是不是太可恶了？”
“水清，你不是喝了酒，说胡话的吧？”荆可听了觉得自己手下的一个支书，并且还是很信任的支书，居然是这么一个东西，心里的那团火气就不觉腾一声起来了，可是他还是耐住性子问了一句。
“我不是告状的，真的是忍无可忍！你要是不处理，我可是要让生产队的那些人治治他，到时候只要你不护短就行！”
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姜水清不再多说，荆可也没做什么承诺。把烤串吃了，这是姜水清的爱好，啤酒喝干，两个人一个往东，一个往北，各自回去了。
第二天一上班，贺仙女和魏建新一起，直接到会议室来找姜水清，“姜队长，怎么样？”
姜水清看到他们夫妻二人，才想起来讨债的事情，可是他昨天根本就没有时间来想这件事儿，到底合适不合适，于是就说，“再给我一天时间，我马上安排。”说着让二人出去，他抓起电话，拨给了李桐，在电话里把情况大概给李桐说了一遍，就问，“李桐，说实话，这样的事儿你觉得我去找你爸合适吗？”
“水清，你真是越活越糊涂，这种事儿找我爸说不了只能坏事儿。你要是信得过我，你过来，电话里不好说，我找个人，就把这事儿给办了。”李桐说完嘿嘿笑了。
姜水清不情愿地出去，和李桐碰了个面，原来他找了派出所所长，然后让魏建新他们过来，一起去人家工厂讨债。中途姜水清觉得太丢人，万一让爸爸知道了，不知道会骂自己啥呢，所以他找了个借口溜了。
可是这边他还没有回到公司，那边问题就解决了。在大门口，他正在和小川聊天，就看到魏建新和贺仙女开着一辆崭新的桑塔纳进来。车窗打开，魏建新乐呵呵的，在门口停了车，下来，“好了，这车归你了！”
“真的假的，这么顺利？”姜水清看着新车，有点爱不释手的样子。他只是在想，要是车真的归了公司，那以后他就可以把过去那个老掉牙的带斗车还给燕九了。
“要不要上去试试？”魏建新还真会来事儿，直接把钥匙递给姜水清。而姜水清呢，正有此意，于是他就上车，一挂挡，松离合，踩油门，车走了。在院子里转了两圈，他觉得还是这车开起来要爽多了。于是就准备停下来，这时候，就看到一辆大卡车从大门口开过来，他赶紧闪在一边，可是那个大车好像是故意的，就在他边上停下来。姜水清有点生气，心里就骂道，这哪儿的拉煤车居然敢这么大胆，挡住我小车的路？他正想发脾气呢，大车上面传来一个声音，“姜总，刚买的？”
姜水清顺着声音，看到了探出的头，火气就消了一大半，“我说呢，谁这么大胆，原来是燕经理呀！”
“那肯定，外人也不敢这么嚣张啊。你等我一下，我把车靠边，有事儿找你呢！”
这边儿，魏建新见到有熟人来，就急忙拉住姜水清的袖子，说，“水清哥，我把小舟叫来了，你就当面吩咐一声吧！”
“中，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明天，你找小舟。”姜水清知道这事儿没跑了，不过能够弄个车回来，至少比他预料到最坏的结果要好多了，所以给这个同村的老乡一点活儿干，也算是支持他创业。
燕九过来，一起进了办公室。他走在后面，进门就顺手关了门，姜水清就觉得不对劲，往后看了一眼，说，“你这是要说啥秘密事儿呢？”
“我给你说个新鲜事儿，这日头是从西边出来了。过了年，你们那个贾经理突然主动给我打电话，说的是谈工作，其实我听出来了她的意思，所以这两天我准备去一趟，去之前想跟你打个招呼。”
“就这事儿？”姜水清不以为然。
“对呀，这事儿可是我的终身大事儿，还能算是小事儿吗？”本来不善言辞的燕九今天特别高兴，居然说起来绕口令了。
“你想知道什么？”
“我听说你把方小舟调到这儿了，我不知道你是啥意思？”
“这跟你和桂玲的事情也没关系吧？”姜水清装糊涂。
“跟方小舟应该是没啥关系了，但是我觉得他可能还会缠着不放，那么我想就凭你和他叔，方局长的关系，你能不向着他？”
“燕经理，你是不是忘了，咱们还是合作伙伴呢？”姜水清一句话弄得燕九这个老实人张不开口。“你们私人之间的事儿，我绝不插手，你们谁和桂玲结婚，我都会准备一份大礼祝贺的。”
“姜总，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贾桂玲这边我也认识好几年了，多少也了解了一些她的情况。我这样给你说吧，要不是你结婚了，估计她到现在也不会吐口。不管是哪个男人，都不会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你明白我的意思？”燕九心胸还真是坦荡，姜水清没想到他居然当着自己的面这样说话。他要是继续装下去，那就不是个男人啦。于是他也说，“燕经理，你知道我们认识的过程，不打不成交，如今算是好朋友，好哥们，好兄弟，没错吧？我也跟你交个心，你也知道我身边不缺女孩子，我对桂玲好，完全是看着她当时可怜，真的没有别的想法。这一点你要相信我。”
“姜总，我想问一个实际问题，我要是真的能够和她结婚，组成一个家庭，那么我想她尽量到我公司里来，这样我们就会合力把我的运输公司做大。你不会到时候不放人吧？”
姜水清心想，这个燕九看起来老实，想得还挺远。他娶了贾桂玲，不只是娶了一个老婆，而是娶了一个会管理公司的能人。可是，姜水清也知道，人才是流动的，贾桂玲早晚都是要结婚的，离开这个位置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再说，他自己不是都在考虑谁来接替她的工作了吗？话是这样说的，可是真到了贾桂玲要离开的时候，姜水清心里还是很不舍，毕竟有她在，不管生意好坏，经济上他根本不用操心，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出过一点儿差错。再找这样一个人，就是打着灯笼恐怕也很难找到，即便是把廖朤放在那个位置上，都不一定有贾桂玲那么放心。
这个问题，姜水清无法回答，或者说现在不能回答，他只是笑笑，“燕经理，那就看你的本事啦！”
“中，有你这句话，我就心里有数！”
这件事儿谈完，燕九就要起身离开，被姜水清拦住了，“别急呀，你不会是现在就要到鼎州去吧？我还有事儿没说呢。”
“生意上的事儿，别说了。你说了算，我百分百相信你。”
“别，亲兄弟明算账，我只说几句话，不耽误你时间。”于是姜水清就趁这个机会把去年全年戈庄煤矿经营情况简单做了叙述，最后还给燕九说了一句道歉的话，“对不起呀，当初我也没想到煤炭情况会这么不好！”
“我比你还清楚呢！不是咱们一家，说起来咱们还算是好一点儿，至少没有亏损那么多，据我所知不少小煤窑都要破产了！”说完，燕九起身去开门，再次被姜水清叫住，“你派个人把车开回去吧！”
“我都说了，那车是归戈庄煤矿的，我不能说话不算数不是？”燕九一用力，出去了。姜水清觉得这个人真的是实在，可惜了，贾桂玲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年。
转眼到了五一节，办公楼基本封顶，建新的公司负责装修，这是他的拿手好戏。姜水清就要求他先装出来几间办公室，供他使用。因为旅游项目开始以后，这些天来往的事情很快多了起来，好多时间姜水清不得不在办公室处理。加上这个项目的外资属性，他身兼两方面的代理人，就不得不应付很多官方半官方的来访。尽管能够推脱的他都推了，让其他人带他去处理，可是不少人打了上面的旗号，他就没办法不出面应酬。仅此一项，就占去了他不少的精力。
因为每天在县城里待着，和魏建新见面的机会很多，在装修期间几乎是天天见面，这样他对魏建新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观。他看到一个小老板能够亲自干活，他就认为只要他坚持下去，将来一定能够干出点成绩来。
到了五月底，差不多有一半的房间可以交付使用了，姜水清就着手调整这里的管理架构，这是他早已经谋划好了的，就是因为这个办公楼，所以一直推迟到今天。
在正式开会之前，他先把贺仙女叫到他的新办公室里，“贺经理，最近砖的销售情况不错嘛！”
“姜队长，大部分还不都是卖给了咱们自己！”贺仙女这样说，但是心里还是挺高兴。
“我在考虑是不是将砖的销售和煤炭的销售分开来，你觉得会咋样？”
此话一出，贺仙女怔在了那里。她心里很清楚，分开来，那么她贺仙女就不可能继续负责两方面的业务了。不过，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立马反应过来，说，“我听姜队长的安排。”
“这是真心话？”姜水清也开个玩笑。是不是真心话，他都不可能给贺仙女第二次犯错误的机会喽。
“姜队长，我知道你不撤我的职，我已经很感谢了。过后我都想过了，要是我的部下犯了这样错误，估计不光是撤职那么简单。我知道你是念在一个村子老乡的面子上，保留我的职务。你今天下这个决心，我无话可说，不过有一点，我必须澄清，我把钱借给建新，真的只是想暂时挪用一下，从来没想过要欺骗公司，天地作证，我问心无愧。建新也说了，我们不能对不起你，这几个月的工钱，他不要了，就算是补偿公司的损失。”贺仙女到底是锻炼出来了，不像是刚出道时那么生涩，从她说的道理来看，也确实不无道理。
“贺经理，过去我叫你一声嫂子，当初我跟魏家最说的来的也就是建立哥，可惜他英年早逝，如今你和建新组成新的家庭，我虽然不看好，但是我也希望你们过得幸福。这些天我也看出来了，建新也是真下功夫，能够把自己当成一个工人去当老板，早晚他都会有出息的。所以呢，也算是我支持他，剩余的十万块钱，不要急着还公司，工钱该怎么结，还怎么结，你也知道咱们这里毕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况且咱们还不是瘦死的骆驼呢！”
“姜队长，你这样说，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声谢谢，要不我给你磕一个！”贺仙女嘴上这么说，可是眼睛在看着姜水清偷笑。
“别，咱们之间别这么客气！来日方长，我还指望将来有一天我有什么困难你和建新能够助我一臂之力呢！”姜水清也很客气，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说完，姜水清交代道，“你出去叫一声方小舟进来！”
贺仙女站起来，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一声，“你打算让小舟来接手煤炭业务？”
“嗯！”
两个主要人员都谈过话了，姜水清就直接开会把新的公司分工宣布了。这里公司即日起，全盘由姜水清自己负责，下面分几个部门，煤炭运销，机砖销售，项目联络，以及煤场管理。不用说方小舟和贺仙女分别担任两个重要部门的经理，只是另外两个部门经理的职位暂时空缺。但是在姜水清心里他已经有了自己心仪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