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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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门的日常因为陆青辰的上任发生了变化。原本想当值就当值的众位老爷和衙役，也不敢懒散了，老老实实的值守。有来报案的，他们也不敢吆三喝四，一切都按照规矩来。
谢平发牢骚说，每天都要起个大早，实在是折磨人。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过分的是，后院一天三顿都在做好吃的，那香味儿光往衙门里飘，原本他们也每天吃顿肉的，可和这些味道相比，吃进嘴里的肉比蜡还没滋味。
“真是满嘴的仁义道德，”谢平愤愤地骂:“光凭他们吃的这些东西就可以断定他也是个贪官。自己贪，不分享还招摇，等着瞧吧。”
陆青辰无所事事了几天，极少去衙门，就在后院陪孩子们玩，吃吃喝喝。谢平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觉得陆苏公不过如此。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他一把火都没燃起来就熄火了。谢平断定，这个就是个昏庸无能的，心眼还坏。
对于陆青辰的所作所为，苏悦禾并不过问，反正赵神医都说，带孩子是最累最费心的活儿，陆青辰不出门，说明真的没什么事。
“还真有人喜欢孩子。”赵骁不得不佩服陆青辰的耐心。
吃过晚饭，陆青辰把碗一推，朝苏悦禾说:“孩子让他们带，你随我出去一趟。”
正准备去洗碗的大黑二黑一听主子要出门，立马丢掉手里的活要跟着去。
小六立马警惕起来，姐姐姐夫不在，两小只自会缠着赵神医，但大黑二黑会跟着保护陆青辰的安全，洗碗的活自然就落到他头上。
他抬头看看赵骁，赵骁下巴的胡子在抖。
他看看陈管家，陈管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正碗不用我洗，孩子不用我带，我当然不会拦着小两口出去遛弯。
还好陆青辰发话了:“大黑跟着就行，二黑留下帮小六收拾碗筷。”
是帮，不是替，所以活儿还得小六干，二黑只是打个下手。
不过总好过自己干，吃人嘴短，干点活有什么不应该，虽说他平日里宁愿劈柴喂马也不愿干洗碗这种老娘们干的活。
小六立马想通了，甚至还有点幸灾乐祸，赵神医可是要带孩子的，他下巴上稀拉拉的胡子这下更少了吧。
苏悦禾才不会认为陆青辰是闷得慌了才会出来，他出门肯定有他的理由。
二人并肩从衙门后门走出，出了门后是一条僻静的巷子，大黑得了陆青辰的命令不许现身，因此狭长的巷子里只有他们二人。
“你个子长高了。”陆青辰在她耳边说。
苏悦禾看看他的侧影，没觉得啊，她还是只到陆青辰肩膀高。
“因为我也在长高呀，傻瓜。”他兀自笑道。
苏悦禾一想也是，两个人朝夕相处，都在长个，所以谁也觉察不到谁。
天有些黑了，再加上巷子里本来就暗，苏悦禾嗅到一种……暧昧的气息。
一定是她想多了，毕竟两人独处的机会不多，就连同处一室时，都有两个闹腾的孩子阻拦……
巷子悠长，还是有走到头的时候，刚拐了个弯，视线豁然开朗。
“这就是县城的中心，最繁华的一条街。”陆青辰一指前面说。
苏悦禾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除了路面光滑的青石板路彰显着它的价值不凡外，没有一点繁华的迹象。路两旁全是商铺，鳞次栉比，可大都大门紧闭，只有远处的一家还开着门，微弱的灯光在孤寂的夜里很是显眼。
“关门只是暂时的，等熬过了饥荒，他们还会回来。”苏悦禾安慰他说。
陆青辰苦笑了一声，说:“恐怕有些人回不来了。”
有灾难就会有伤亡，古今都是如此。
他们不再说话，默默地朝前走去，等到了那家唯一没关门大吉的店门前，他们才发现这是一家棺材铺。
陆青辰脸上的悲戚更深。
看店的是一位老叟，因为生意冷清，他坐在那里闭目养神，觉察到有人来，他只是抬眼看了看，并没说什么，又合上眼皮。
“大爷，生意怎么样？”陆青辰问。
老叟又一次睁开眼，没好气地说:“穷人用不起，富人饿不死，生意好不了，不过也好过左邻右舍，勉强糊口度日。”
陆青辰走进店里，拍拍离他最近的黑木棺材，又看看墙角里堆放的纸钱香烛之类，也没再问话，走了出来。见他们离去，老叟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你看看，人都麻木了。”
苏悦禾却不认同，说:“去他店里买东西的，无非是家里有人归天，心情肯定好不了，店主若笑脸相迎，岂不是让客人糟心。他们并非爱答不理、冷漠至极，是行业所致。”
就像殡仪馆的工作人员都是惨白面无表情的一张脸，迷信的说法是和死人解除久了阴气太重，其实是面对的都是死亡，家属本就心情悲痛，如果工作人员还能笑的出来，那可是是要受千夫指甚至挨揍。
陆青辰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两个人慢悠悠的走，却也很快就到了街的尽头，熙熙攘攘时很长的路，在空寂时原来这么短。
“这个时候带你出来，是想和你看看这个地方的真实面目。”
一个城市真实的面目，却是在夜幕的掩盖下，扯去了遮羞布。
因为现实在压抑，有苏悦禾在身边，陆青辰心里才会踏实些。
他领着苏悦禾拐了个弯，走到另一条路上，因为不是主干道，这条路非常窄，可以用逼仄的巷子来形容。
“以前，这里是一条街。”苏悦禾看着两旁很像店铺的小屋子说。
房屋都是门朝路开，不就是铺子么。
“是店铺，”陆青辰说:“和大街上不同，这算是平民常光顾的地方，有卖吃的，穿的，用的，价格便宜，质量也差些，不过现在都关门了。”
方圆县算是很富庶的县城，如今竟落得如此破败，是天灾，但也怪地方官员不作为。
“朝里走走吧。”说完这句话，陆青辰就紧紧抓住苏悦禾的小手:“注意安全，跟我来。”
说完他还朝空中看了一眼。
大黑又操起了老本行，在空中飞行。
用这种方式保护主子确实累些，但胜在视野开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