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变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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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像凝固住一般，县衙大人不说话，面色特别难看，别人也都不敢吭气。
亭长心里直打鼓，按理说大舅哥看到伪造的公文后会气势汹汹才对，怎么反而蔫吧了？他一个咯噔，这俩人不会真的是朝廷派来的吧。
气度不凡，身手高强，乡间贼寇哪里有这气质。
亭长醒悟过来，想起过后会找他算账的大舅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县衙大人在短暂的呆愣过来，立马调整情绪，只见他满脸笑容，春风拂面一般，亲自走过去朝陆青辰行了一礼。
“这可使不得。”陆青辰淡淡地说。
“使得，使得。”县衙大人笑的那叫一个灿烂。
县衙大人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刚才和陆青辰大黑动手的衙役知道自己闯了祸，不过他们是奉命行事，并未觉得多害怕，亭长却不同，事情是他挑起来的，他这会儿腿肚子在剧烈打颤已经不听使唤了。
陆青辰并没有当场为难他们的打算，毕竟以后有的是为难他们的机会。
“误会，都是误会。”亭长终于憋出来一句话。
陆青辰看看周围:“那我们袭击官府？”
“都是自己人，自己人。”县衙大人挤出一丝笑说。
“这袋大米？”
“给少了，下官的错。”亭长冷汗涔涔。
陆青辰冷冷一笑:“大人，话不可以来回说，你们嘴巴一张一合的怎么都是理，现在到处都是难民，饿殍遍野，可是你们为父母官的，倒是依旧滋润的很。”
“我们，我们……”县衙大人说不出来话了。
亭长眼珠子一转，心道:“这上边一批批的不少来督察的官员，不都是冲着赈灾的东西来的，这个人之所以摆出一副大义凛然，还不是因为油水没捞到。”于是他赶紧朝大舅哥使眼色。
“给好处，给他好处。”
县衙大人却不明白妻弟的意思，他现在只想着得罪了钦差，官帽不保之类的。
亭长只好自己来，他上前一步，无视大舅哥不满的目光，朝陆青辰讪笑道:“我们也着急啊，可是上边拨给的就这么多，大人您别着急，咱们去后面，一边喝茶一边听下官朝您汇报。”
陆青辰明白了，县衙大人也明白了。
县衙大人用赞许的目光看向妻弟，心想你小子脑子还挺灵活，当亭长可惜了，等我高升一步，肯定提携你。
陆青辰内心呵呵，表面上做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来。
“我初来乍到，的确莽撞了些，多有得罪。”陆青辰率先低头。
县衙大人一看有戏，顿时来了精神，南来北往的官他见的多了，哪个不是满嘴仁义道德最后还不是与他们同流合污。县衙大人内心鄙视，嘴上却热络地说:“咱们本来就是一路人，这叫不打不相识，哈哈。来人，快给大人上茶。”
陆青辰也不客气，坐在公堂上大摇大摆地品起了茶水。
“小的谢平，是这一方的父母官。”县衙大人不忘做自我介绍:“这是亭长，叫孙胜，也是我的妻弟。”
“我早就知道你们沾亲带故。”陆青辰说。
他喝了两杯茶，把茶盅往案上重重一扣，谢平正在与他套近乎，听到一声响，吓了一跳。
“大人，可是茶水不和胃口？”
“是你们，让本官反胃。”
茶也喝了，就在谢平以为会把陆青辰拿下的时候，他却翻脸了。
“是银子，银子没到位。”谢平朝孙胜使眼色。孙胜会意，拔腿就往后面跑。
“别折腾了，”陆青辰制止住他，说:“你们贿赂我的这点银子，我看不上，我家也不缺这仨瓜俩枣，你们若真有良知，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被看穿了伎俩，谢平不羞也不恼，依旧面不改色地说:“大人，小的不明白啊。”
陆青辰抬眼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谢平陪着笑，两眼冒出贼光。
陆青辰在想，这种恬不知耻食民脂民膏的贪官，在父皇面前能蹦跶多久，以父皇的脾气，这会儿已经拉出去砍了吧，还是他脾气好，沉得住气。
谢平想的却是，这是一个被各地乡绅喂的太饱的贪官，地方给的贡品他看不上，还真是难缠，不多放血还真应付不过去，他的老本这下可要败光喽。
“我的确要让你们把老本都拿出来。”陆青辰突然说。
谢平差点尖叫，他什么都没说，这狗官居然全说出来了，这是朝廷命官吗，不会是妖孽吧。
陆青辰语重心长道:“你还自称是父母官，你明知你的子民正在水深火热中，而你却满脑子都是蝇营狗苟，朝廷拨的赈灾粮食，名单我都有，你把发放明细拿来给我看看。”
明细当然有，可那是伪造的啊，给百姓一石米，他记百石米，那九十九担都被他收入囊中。
谢平自觉不妙，转念一想，这狗官又没亲眼看到他赈灾，凭什么说他贪污，他心一横，就把账本拿了过来。
陆青辰随手翻了翻就扔在一旁。
“你是如实发放吗？”
谢平大言不惭道:“那是当然。”
“老百姓为何还在挨饿。”
谢平结结巴巴地说:“那是他们饭量大，眼下青黄不接，他们不知节省，还像过去那样能吃。”
孙胜也附和道:“对，谁不知道方圆县富庶，他们浪费惯了，没吃过苦，不懂得节省。”
陆青辰觉得还是他父皇的暴脾气好，把人都砍了，不碍眼也不再污染空气。
“贪污赈灾粮食，可是死罪，这些数目，你们有八颗头也不够砍的。”
谢平正要狡辩，大黑忍无可忍，怒吼一声:“我们来之前已经走访过民众，你们干的好事是瞒不住的。”
谢平大惊，这狗官竟然还深入百姓，莫非真是个为民做主的？那群刁民，竟然敢出卖我，等度过这一劫，必定找他们算账，啊，不对，他们敢直言不讳，我还有翻身的机会吗？
“大人，误会，这都是误会。”
“误会不误会的，没必要翻来覆去的说，谢平，本官并不愿与你为难。”陆青辰缓和了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