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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我不会铺路,但也绝不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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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总,咱先不着急,我问你点事儿行吗?”

“行,你说。”

“马国华现在怎么样了?”我问道。

“我有段时间没看到他了。你要找他?”

我摇摇头说道:“忽然想起来了,随便问一下。”

“重庆男人里他这样的少,贪财又没担当。”

“那你说重庆男人是什么风格?”

“愿赌服输吧。”苟天道迟疑了一下说道:“唐二娃某方面的性格就代表重庆男人。”

“你还挺认可他?”

“狠劲儿够了,但他没脑子,要是聪明点,可能会折腾出些名堂。”

“你说唐二娃要是和他姐姐性格凑一下,是不是会更好?”

“苗经理,你认识他姐姐?”

我笑了一下没再问下去,换了一个话题说道:“杜鹃和你很熟吗?”

“杜鹃?”苟天道有些疑惑的看着我,似乎对这个名字很陌生。

“你不认识?”

“没什么印象。”

“就是前段时间找我推销防水材料,然后说是你安排他来的。”

“没什么印象,苗经理,防水材料我并没有太多的参与,你说的这个人应该也是马国华找的。”

“但她是打着你的旗号哦。”

“所以我说马国华不是重庆男人就在这儿,仗着自己有些关系,实力没多大,一天到晚想着浑水摸鱼,遇到事儿就躲起来。”

“你形容的挺恰当。”我抽了口烟,感叹了一下。

“苗经理,我说句话您看有没有点道理,成渝比不上京沪,至少在行业规范上有差距,在你们那边认为约定俗成的事情,但在这里却可以变通,就像是我和您说的‘规定动作’,不是我们非要这样,这个行业目前就是这个风气,大家心知肚明,如果你到下面的区县看看,那要比这里更加明目张胆,从来不隐晦这些事情,多少钱办多少事儿,什么岗位什么价位。你给晚了。那就是你不懂事儿。我们就是这样走过来的,你相信我一句话,对上面越能装孙子的,在下面就越想当爷爷。苗经理,我算好的,我们这儿还有主动跪着汇报的人呢。”

说到这里苟天道又点上一支香烟:“苗经理,开始的时候我找过朱总,谈不下来。我就去找季总,也谈不下来。他们都让我找你,说你这儿同意,他们就没什么意见,我就找你。一次不行两次,这条路走不通就换一条路,这要是在别的项目,哪儿用的着这么费劲。”

“无路可走了就开始写信。”我插了一句。

“苗经理,要是我苟天道控局,肯定不走这条路。写信的事儿我清楚,但那是马国华提出来的,他上面有人,这主意也是有人给他出的。这傻叉,听说在北京玩儿砸了,还他妈先跑了。真他妈傻叉。”

“那你和马卫华有联系吗?”

“朱总找我问过,我已经和他说过了,这事儿我不好再说。”

“嗯,没事儿。”我基本相信苟天道的表达,聊天的兴趣也盎然了起来,就问道:“你怎么搞定的魏振山?”

“其实魏振山来之前我就收到消息了,他应该是你们集团马总的人,”说到这里,苟天道补了一句;“苗经理,我能说的会和您说,但你也别问太细,一个是我不知道细节,二是您知道多了也不一定是好事儿。”

“明白。”我点点头,“你就说说魏振山吧。”

“魏振山这个人‘挂相’,就是喜怒都表现在脸上,尤其是喝完酒,你多捧一下,他会特别舒服。他来重庆是马国华招待的,我过来作陪,我记得第一次喝完酒他就向我和马国华拍胸脯,表示后面很多事情他说了算。我对他这样说反而有些慎重,我们这儿酒桌上的话不作数的,必须要在喝酒前把事情谈好,后面喝酒娱乐就是个仪式,尽量不谈事情。”

“那要是喝酒前谈不好呢?”我问道。

“只要没谈崩,可以先喝酒,通过喝酒唱歌或者打牌来沟通感情,相互观察,如果有必要,找机会再约就是了。”

“不管怎样,魏振山被你们搞的挺惨。”

“苗经理,我可不这么看。”苟天道弹了一下烟灰,说道:“朱总这是在借刀杀人。我只是被他当做一件趁手的工具罢了。”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开始我只是有些奇怪,觉得魏振山的权利不应该这么大,也可能魏振山自己吹了很多吧。我就没想太多,反正不吃亏,也可以顺便利用一下他,直到建委监管部的方部长到场,我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后来季总第二天就来了重庆,我就更确定这是你们的局。”说得到这里,苟天道笑了一下,又继续说道:“马国华当时屁事儿没有,所有的麻烦我都替他扛下来了。”

“这话也不对,你开始是想达到你的目的,但被反杀了一下。”

“我有目的,但我能得到的利益没多少,真正赚钱的人都不会露面的。其实我就和谭明一样。”

我没说什么,苟天道的话让我内心翻涌了一下。

“苗经理,咱俩难得这样聊天,之前我想和你聊,但你不给我机会,我约了你很多次,根本约不出来,说实话以前我对你没什么好的办法,但我反而觉得有意思,比和魏振山接触要高端,每次约你我很矛盾,又想你痛快答应我,又有些希望你不要轻易答应我。”说道这里,苟天道看着我的眼睛,似乎在询问我是否能明白他的想法。

我没有做出任何表情,平淡的眼神看着苟天道,但心里却有些平静不下来。

“苗经理,能压住这里的人不多,如果我没猜错,您可能马上就要升官了,而我也没什么遗憾的,技不如人不丢人,活成马国华这样的才算是真的丢人。”

“没什么技不如人一说,大家各为其主,有摩擦是正常的,但别玩得太没下限就行。”

“苗经理,我能问个问题吗?”苟天道看向我。

“你问吧。”

“你平时真的不喝酒,不打牌?”

“真的。”

“在重庆这两样是必备的技能,我还没遇到过一样都不沾的人。”

“这有什么遇到遇不到的,我觉得不会这两样也不影响正常交流。”

“那天马国华和我说了你的麻将三原则,我觉得是他搞不定你,但你亲口说出来,我相信了。”

“苟总,你既然这么说了,我也和你说句我心里的原则吧。”

“你说。”苟天道递给我一支烟,脸上已经看不出往日飞扬跋扈的神态。

“我的原则是,‘我不会给你铺路,但我绝不会挡路。’”说完我看向苟天道,他似乎在思索,我就继续补充道:“你赚应该赚的钱,那就是你的工作,但别越界,别破坏规矩,我举个例子,之前的防水材料,我们认定了价格后,你在不影响甲方利益的前提下,不花钱都能搞定材料,那是您的本事,我不会多说一句话,因为我们也达到了目的。同时你也没必要再琢磨我们这边的想法,大家 都轻松。但你要通过我铺路达到损害我们的目的,我肯定不做。”

苟天道点点头,他应该听明白了我的意思。

“如果,您玩的高明,谁都不知道,那也行,我们就当交学费。但很多事情早晚要还的,没有我刚刚说的踏实,对吗?”

苟天道苦笑了一下,说道:“可哪儿有你说的那么轻松呀。”

“我问你,你做项目经理,都是有上交利润标准的吧?上交后,剩下的就是你支配,或者是你和后面的某某人获利,你正常干,上交利润没问题,剩下的只要不触及我们公司的利益,你可以做,你要是有本事,项目也做的漂亮,自己也能赚到钱,还不用每天喝酒打牌,岂不快哉?”

“哪儿有那么容易。”

“容易的事情凭什么轮到你呀?你觉得现在这样就容易?”

苟天道一时语塞,我笑了一下说道:“你觉得我容易吗?被你折腾了这么久。”

“你是奇葩。”

“但我每天过的心里踏实,我给你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哈。假如一个女孩儿,毕业了想赚快钱,不想辛苦,她又有些姿色,那她会怎么选择?去做个小姐,这个合理吧?,但10年后,她没了身体的资本,怎么转行?去做妈咪?公主?或者找一个普通的职业?那时候她不管做什么都会有落差,她会幻想自己当初被人捧着,大手大脚花钱的日子。她不会去想自己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步?对吧?还有个女孩子,毕业后找一个普通的职业,一点点的做,虽然开始很辛苦,但日子会逐渐变好,然后结婚生子,过上一种有期盼的生活。对吗?苟总,她俩的区别在哪里?”我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一个开始就用资本换钱,没有吃苦的经历。一个一步步的努力,日子越过越好。有一天她俩交叉的时候,前者将再也无法追赶后者了。”

“我说这些,就是我自己想做后者,苟总,我要是前者,在这儿你比我有钱多了,但因为利益需要,您就要敬着我,对吧?有一天我不干了,你再遇到我,我在你眼里可能屁都不是,或者说你内心根本就看不起我,对吗?”

苟天道没说话,但他应该是认同我的说法。

“但我要是做后者,不刁难你,不挡路,不装逼,不和你做某种交换,有一天我不做了,你看见我,大概率您会和我说会儿话,甚至我一旦求到您,你还会给我帮个小忙。对吧?”

“不说了,”苟天道将手上的烟头捻灭,有些动容,叨咕了一句:“我小姨子说的没错。你这个人能交。”

“你小姨子?”

“哦,我老婆是她姐姐,就是做机械设备租赁的。来找过您。”说完苟天道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我想起了这个人,我印象很深,李姐走的时候和我说了一句话‘有事儿可以找她,他是他,我是我。’

“李姐还好吧?”

“嗯,挺好的,前段时间只有她让我别惹你。”

“就是,你咋不听劝呢。”我笑着说道。

“苗经理,也聊了这么多,我来就是问您一句话,您给个答复就行。”

“你说吧。”我语气平和的看向苟天道。

“朱总让我找你,看你能不能放我一马。毕竟我前面做的挺过分的。”

“这事儿找我干啥,我是当兵的,朱总不会这么说的。”

“苗经理,真的,”苟天道一脸诚恳的说道:“朱总说等你回来,让我专程给您认个错,您觉得这事儿能过去,我就继续干,不能过去,我也认。”

我脑子转动了一下,心里感慨了一句,朱总这是邀买人心。他知道我不笨,看得出来,即给足了我面子,也敲打了苟天道。

“干可以,有几个条件。”

“苗经理,没事儿,您说。”

“第一,等唐二娃好点了,替我再踹他几脚,这叉子下手太狠。”

“我带你亲自去踹,扇嘴巴子也行。”

“不用,你替我踹就行,但要亲口告诉他是老子要这么做的。”

“好的,只要你想打他,包月都行。”

“第二,给我弄几条烟,你别老宣传说我不喝酒、不打牌,搞得我跟无欲无求似的,以后你就名正言顺的省钱了,是吧?”

“没问题,这事儿太小了,您说点大的要求。”

“大的要求。”我佯装沉思了一下,说道:“等过几年,你给我订张票,我想亲自去看看祖国的大好山河。”

“现在也能去。”苟天道说道。

“不去,祖国统一了我再去。”

苟天道一头雾水的看着我,好像不明白我为什么这样说。

我看了他一眼,说道:“我这么说就是没条件了,你不会是受虐狂吧?”

“这就完事儿了?”苟天道还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他觉得我应该会趁火打劫一下。

“没事儿了,您去忙吧。”我平和的说道。

苟天道站起身,好像还在思考着我的话。

“苟总,要么我送送你?”

“不用,不用。”苟天道连忙摆手,他这次确认了我不是在开玩笑。

苟天道走后,我也没和朱总联系,我觉得他会在一个合适的时机和朱总汇报,现在我们从上到下已经把他拿捏的死死的,但只要他能听进去我的想法,后面我们也不会再有什么麻烦找他了。

但人性会不会变?我不确定,甚至我觉得大概率人性是不会改变的,那也是他要面对的事情。

我打开房门,走出房间,今天外面难得的出现了阳光,我站在栏杆处,向大坑看去,那里人头攒动,机械轰鸣,这个实体的坑将很快被建筑取代,但人性的坑却依旧欲壑难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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