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财不露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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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色尚早，太阳还未完全落山。
小青山村民做饭都比较早，这是传统。
这年头，灾荒连年，瘟疫肆虐，饿殍千里。
小青山村土地贫瘠，收成本就不多，日子过得很是艰难。碰上灾荒年景，更是穷得卖儿卖女。
很多人家，一天便只吃一顿饭。
就算只做一顿饭，亦只是粗糠野菜。
哪怕如此节俭，每年都有不少人病饿而死。
陈逸家亦不例外，靠着家中那几亩薄田，养活自己都难。
眼下正是青黄不接之时，家里只剩下二十斤粟米和一些粗糠，根本撑不到秋收。陈逸不得不进山采药，到县城里卖钱换些粮食。
但采药人的竞争很大，村里可不止陈逸一个采药人。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采药和打猎，是小青山村民们除了种地之外的生活来源。
几乎家家户户都是采药人和猎户。
小青山附近的山林，药材基本都被采完，猎物都被打光。
只有更远些的大青山，才有些药材和猎物。
但大青山极为险恶，山林中遍布瘴气，各种毒虫毒蛇，还有吃人的豺狼虎豹出没。
小青山村每年都有人死在大青山中。
陈逸冒着生命危险，去到鹰嘴崖绝壁采药，是不得已而为之。
村口处老槐树下，正有几个闲汉坐着乘凉。
陈逸远远便瞥见他们头顶飘着一串串数字“0-1”，“1-2”等等。
最高的，不超过“2-3”。
回村路上看到的飞鸟，亦是“0-1”。
经过攀援术的提升，陈逸的身体敏捷度跟着提升，自身实力也跟着上升不少，此时的数字，已经从“1-2”变成了“9-10”。
所以，这些数字，应该是代表着综合实力。
“9-10”的实力么？
已经碾压了大多数小青山村民。
陈逸嘴角不禁浮现一抹笑意。
这笑意很快消失不见。
因为陈逸想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穷山恶水出刁民，小青山村的特色，民风淳朴。
嫌你穷怕你富，恨你有笑你无，欺你弱妒你强。
就连之前在鹰嘴崖这样的地方，都有人去割断麻绳，想要害陈逸性命。
陈逸虽然有着绝对实力，碾压这些村民，但背不住有人背地里使坏，防人之心不可无！
陈逸取下背篓，里面正是从鹰嘴崖采的草药。
这些草药，长在绝壁之上，都有着不少年份，其中有几味更是颇为名贵的草药。
这一背篓草药，拿到县城估摸着能卖好几两银子。
这个世界，一两银子换十个大钱，一个大钱一百文。
往年丰收之时，一个大钱，能买十斤粟米，一两银子，足可买一百斤粟米。
现在是灾年，粮价贵，一个大钱能买三斤粟米，一两银子，能买三十斤粟米。
陈逸背篓中的草药卖了的话，足可买百余斤粟米，节省一些，够一家人一年吃喝不愁。
这么大笔财富，若是被人看见，估计会被整个小青山村的人惦记上。
村民虽不至于上门来抢，但各种上门借钱借粮之类的麻烦，总少不了。
之前陈逸父母便是老实人，有时候采药收成好，得了银钱，村人上门一哀求，便将钱粮借了出去。
可是借出去的钱粮，就如同肉包子打狗，一去再也回不来。
三年前陈逸父母生病，家中几近断炊之时，这些老赖没有一个还钱还粮。
借钱借粮这些算是比较温和的，若是陈逸晚上睡觉睡得沉，或是出远门，估计还会被小偷惦记，被偷家。
这种事，在这民风淳朴的小青山村里，可不稀罕。
突出的就是一个民风淳朴啊！
财不露白，做人得低调，低调！
陈逸心中感叹一句，背着背篓，快速钻进一旁的小树林。
再出来时，背篓里满满当当都是野菜，上面放着一捆干柴，干柴上显眼处，则是几株不值钱的草药。
搞定之后，才悠哉悠哉朝村子走去。
刚露出一副笑脸，准备如往常一般跟村人打招呼，却见原本聚在村口的众人，一见到陈逸，便如见到了瘟神一般，如鸟兽散，各自朝着自家方向匆匆而去。
眨眼间，村口便没了人影。
确切的说，还有一个，仅剩一个。
衣衫褴褛，披头散发，逢头垢面的瞎子。
小青山村的老疯子冯老头。
“老冯叔…”
陈逸微笑着道了声。
冯老头却不理会陈逸，依旧像只蛤蟆一般，趴伏着身子蹲在村口老槐树下。
听闻有人靠近，便一如往常般，疯疯癫癫的大喊大叫：
“死了！死了！都死了！”
“快跑，快跑…”
看着瘦骨嶙峋，皮包骨头的老瞎子，陈逸不由摇了摇头，转身朝着自家走去。
老冯头原本是几十里外蠹虺村人，蠹虺村在大青山另一侧，原本是有着上百户人家的大村子，后来不知怎地，十几年前一夜之间全村人都死了，蠹虺村成了死地。
有人说蠹虺村遭了瘟疫，也有人说蠹虺村是被山贼洗劫屠了村，更有传言，蠹虺村出了妖魔，全村人都被妖魔吃了。
曾有人好奇，想去一探究竟，不过这些走进蠹虺村的人，再没有出来过。
于是乎，蠹虺村越传越邪乎，成了远近闻名的恐怖之地。
就连附近的采药人和猎户，都不敢到蠹虺村附近采药打猎。
人们对蠹虺村的忌惮，比之毒虫遍地，猛兽出没的大青山更甚。
陈逸记忆中，有一次跟着父亲进山采药，远远的遥望过蠹虺村，有着深刻的印象。
灰暗，苍凉，破败，一片死寂...
冯老头是蠹虺村唯一的幸存者。
他来到小青山村时，早已疯疯癫癫，失了神智，不久眼睛就瞎了。
他之所以来到小青山村，是因为在小青山有一门远房亲戚，似乎是凭着本能来到小青山村的。
几年前，冯老头的这家亲戚，举家搬到了县城，至此他便流落在小青山村，四处游荡，陈逸不知道他是如何活到现在。
这年头，普通人活着都如此艰难，谁还会在乎一个疯子的死活？
陈逸来到家门口，只见自家小院和大门敞开着。
进屋一看，屋子里空无一物，连桌椅板凳，锅碗瓢盘，这些居家必备之物都没有。
四个字，家徒四壁。
“艹！不会被偷家了吧？”
陈逸第一反应，便是自家遭了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