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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剑意道理,天子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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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珑抛却对那混沌气息的兴趣,朝着坊市而去。剑修,武炼,修真走的路数各不相同,其中以剑修最为奇特,剑修不练气,寻长生路,莫向外求。只是以自身剑意斩断世间万法,如同火中取栗却不知没了火,熄灭不过早晚而已,哪怕就是传授此剑的老人也知道剑修之道不得长久,但他有其他的算计。剑修之人当如剑板犀利,与人斗与天地争锋,修出斗心,而后与象斗,与法斗,这本就是剑修之根本,越强越争,越斗越强,但为何最后一层天的老者生出老迈之态?为剑道之主,以剑为奴,剑不锋时需磨剑,必然只会越磨越薄,所以老人为何迫不及待降临凡间,皆因为高处摘星辰,上位搅风云,他可以以天下鸿运铸成运道剑。不惜为那出头之鸟,恰恰是因为剑锋仍在,但同样如果真一朝失策,他也会另有安排,不会落得满盘皆输。所以玲珑不知这可以自主吞噬惊奇壮大自己的混沌之气极为难得,正好满足生生流转的基础,与她而言正可谓枯木逢春犹再发,此刻如有人投石破死水,已经横生波澜。最终林珑只是去了美食街。

彭迟通报姓名给了刑府门前驻守的守卫,但如料想那般几名守卫丝毫不理,一副管你姓彭还是姓迟关我何事的模样,讲道理几名守卫并未有错,彭迟自然明白,于是不吵不恼静静站在一旁静待,整整四个时辰刑府之中无人进出,彭迟笑着离开。两名守卫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心中腹诽:怕是个傻子吧?两人把此事对其他人说了又是一番不讲道理的笑料。古来愿意讲道理的人被认为是傻,不讲道理的人被人称为精,但如果都不讲道理,天下迟早分崩离析,一家,一府,一城皆在此中,而这里是天符城,所有人讲道理是必然的。回到旅店天色微暗,彭迟终于在牲畜舍找到林珑,远远看到林珑正在给大黄牛喂草,还对它说着今天的趣事,彭迟静静倾听,突然心中一动,坚定上前,笑着问道:“说什么事啊?这么开心。”林珑愕然回头,顿时面红耳赤,见彭迟上前询问,心道:应是没来得及听到自己给大黄牛讲故事吧?她立即轻咳两声半掩容颜轻声道:“没有啊,我再给大黄牛喂草,让她多吃些,这样才能长得壮。”彭迟强忍住笑正色问道:“真的吗?”林珑理直气壮道:“当然,不然你问大黄牛啊?”突然觉察不对,委屈道:“我真傻,大黄牛怎么会说话啊。”彭迟已经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才有道理啊,大黄牛怎么会说话呢?

大黄牛恬静的吃着草,两人则如宾般客套寒暄。只是林珑填完彭迟所述事情经过,没心没肺般超时笑道:“我说的吧!那些守卫武者不会这么轻易放你进去的?你还真的就没打点一下那些武者吗?”天符城四大家族虽然不是修士但是地位不低于修士,但即便如此也不会修士是自甘堕落沦为凡人宅门的看门狗,而这些豪门世家的要面子可谓根深蒂固,修士不能那就用武者,所以一些武者变成了四大家族的看门人,只是他们所得到的却不是一般的金银,而是一种名为大运宝币的钱币,这是一种从天符山中开采出来的云金,雪白如玉,经过四大家族的组长出手铸造而成的钱币,世间极少流传,每一枚十年之内必须用掉。林珑曾说:“天地之间,天材地宝无数,但大多已经名花有主,与剑修,与武者都不公平,其实是因为二者能用的灵物,太过逆天,当然自身收集一些用不到的东西也没有什么,但是多是累赘,比如武炼修士,也就是武夫,武者,都是一个称呼而已,一般人觉得一些领用可以洗髓伐身,但是一胜宫那位就说过,武炼并不是登山而是熬炼,越是天赋低,肉身羸弱的人越能有未来,若依洗髓伐身了,如同一些该慢慢打熬得地基一下子就建好了,这样的效果可信吗?可行吗?剑修更是如此,自从得了你传的这部《万法倥元剑经》更有这种感觉,打熬剑体比之武炼体魄毫不逊色,所以越是纯粹也是强韧。如此这般就是让我们莫向外求,但是我们真的可以吗?所以我们需要的就不是凡物,而是运道。一来事确保我们不会殒命在此道,二来则是有机会得到比如一些大运之物,所以天符城的大运宝币,别看一年只发出二十七枚,却是武夫视若珍宝之物,因为其中有运道,可以让武夫趋吉避凶,说不定还能得到如同师姐那柄厚土浮沉剑一般的宝物,毕竟你也知其中厉害,与它我可谓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而你也仅仅比我略好一些而已,这就是运道,不过你也不差有那枚怪鱼的灵牙。”她又说道:“所以当年想依仗武力胁迫天符城的宗门,应该是被某个武者炼神境仙人给暗中灭门,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凄惨,若非那宗门老祖只怕背后有人庇护只怕也是身死道消的下场。”彭迟顿时明白。林珑给他的两枚大运宝币,其实是她两年前击杀一名邪修而得,之后就打听过其来历,只是对那是的她无用,这种钱币似乎就是如此奇特,只有武者才配用,毕竟当初也是花费了极大心思打造出来给武者使用的。彭迟对她这幅模样只能是摇摇头,正色道:“女子闺中钱,当用于女子。”一路行来,跋山涉水,也遇见过几位女夫子,谈及女子如何处身天地就有位女夫子说道:“君子养正气,是而远酒色,女子养仪气,却当是有德,有善,而不变。”彭迟当时若有所思:君子,有德,有善,可谓必然,只是此不变作何解。一路走来也算是明白,如湖水亘古不变,不增不减,是以有出必有进。只是如果彭驰细细思量,其实林珑给他两枚钱币也是不变的方法,他思而不旁罢了。

彭迟心静安宁,笑容和煦,他又询问道:“今天可买了些东西?”林珑叹气道:“今天只是去交易会的摊位上看了看,没有去店铺之中,以前很多对我有用的灵物,此刻全部都是野草枯木一般无用之物,实在没什么兴致就去吃了些东西就回来了。”林珑突然又道:“去时,见交易会场之前有真逗,只是不知道真假如何。”彭驰心道:有趣,调笑道:“还有我们林珑仙子看不破玄机之事?真是奇哉怪异。”心中随机叹息一声:他对月灵宫的情分就看不破。也许都是天地间的棋子,却非皆是定胜负,决生死的一招。林珑为其铺垫的路数已经很多了,彭迟是在不愿看到她因此油尽灯枯。见他神色悠哉,林珑白了彭迟一眼娇声道:“我又并非圣人,且此事与我有何关系,自然不会多想,想的多累得多。”突然心中有些苦涩,近来无思无念也不知师傅师伯,师弟师妹们可都安好。情不自禁间梨花带雨,带着三分祈求说道:“此间示例,我们就去海防城!好吗?”彭迟愕然,之后狠狠点了点头,承诺道:“好。”大牛无视两人静声吃草,此时无声,却以伤人。彭迟气闷他看着林珑,却翻动心间藏书,有“亲朋”二字落在心页之上,离此咫尺间有溪流涓涓,上面飘过: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顿时明悟,月灵宫自知林珑似乎在为其铺设搭桥否?当然不知。而仙人抬棺峰的众弟子自己一直不那么想去亲近?他们是否德行有亏?当然并非如此,一切只是因为自己并未将他们当朋友亲人,那自然就把他们当成了洪水猛兽一般,正在深思其中道理,他眉头不展,林珑见此心中不安,她委屈道:“对不起!”此话刚刚出口,只听彭迟朗声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此话落在林珑耳中,顿时让她心神一正,不知为何林珑不觉苦涩,心中没有半分阴霾。知错能改,改则加勉,愿天下皆是高朋,先忧而忧,后乐而乐。两人相视而笑,如风雨之间有春意盎然渐生。远处一袭白衣人看到两人模样,皱眉腹诽,自问道:“两个傻子吗?”

大玄国都,幽深漫长的皇城之中人人来往忙碌如觅食的蚁群,依然不能给这一片死寂的奢华之地添加半点人气,高台御座之上,玄明帝杨进,默不作声仅仅的看着底下的一众皇子大臣在争吵不休,他心中暗道:真是恼人,真想回去。轻叹一声,他如同忍受世间的酷刑一般,咬牙一分一秒硬撑了,没人问及他的意思,看法,那次是与他没有干系了,毕竟到了最后还能放过那人?真是可笑!不过是两群孩子在博弈而已,只是技法生疏,为了吃到眼前的小利,而忘记了谁才是鱼池真正的主人,所谓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有资格钓鱼的人最终也沦落到成为鱼,玄明帝杨进摇摇头,他叹了口气,示意值守太监悄声,趁人不备悄悄离开,走在幽深皇道,他情不自禁低声吟道:“莫将黑发愁白头,愁,愁,愁啊。只怕这么闹下去余毒之深,不止到时要割肉还需刮骨疗伤啊”他思虑清楚,转身去了天牢之中。三个月之前,国都郊外连连发生害人性命的惨案,被害之人莫不是妙龄少女,他们刚刚生长到了最青春的时候,却惨死在最光明的阶段。每一个被害女子皆在生前受到了非人的凌辱,死后还被割去了眼皮,双乳,鼻子,生前美丽如花,死后却是恶鬼修罗,即使见多识广的一些衙役亦是见之胆寒,这等凶徒帝国朝廷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勠力同心之下,不过十几日就将这恶贼捕获,立即就被处理千刀万剐执行,在十万百姓面前被一刀刀活剐,也算是报应不爽,天理昭彰。而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被处以千刀万剐而死的恶贼,虽然凶残恶劣,却便便生得一副好皮囊,无论何时都穿着一袭白袍,背负所谓的仙剑,此剑还被他取了一名:积案,果然是案多不怕压身,此番形容如真剑仙,所一才能勾的女子如飞蛾扑火,最后殒命。但这恶贼的凶名被传开后,他的装束也被人可以模仿,其中官宦子弟,大族世家之人十占其七,如未酿成祸世,身居高位之人顶多皱眉,呵斥一句:“人心不古。”却有一日,一位御史台大人上奏,揭发天威军部一位名将之子以那恶贼的装束奸淫一名少女,而这位少女的家事亦是不俗,和相府有些关系,那女子家族长辈立即告到相府而近日就被相府御下的御史台当堂启奏,那位身为人父的将军宛如雷霆加身,顿时一口鲜血吐出,昏迷不醒,被送了回去,醒来问出自己想知道的,绑了就送入到天牢之中。而朝堂之争才刚刚开始,最终就成了文物两班的争斗,而那名将军之子不过是一个明显些的引子。

大皇子亲近文臣一方,自诩文太,其心昭然,他恨恨道:“若是一般人,当斩首示众,但此事不可谓不大,天子近前的官宦子弟可以模仿那名恶徒,行此等卑劣不耻之事,当真是罪加一等。”尊上如此可谓上行下效,众多文臣立即开口责难,人人义愤填膺,皆是成不世清流,武将一众人人不语,只是气的浑身颤抖,文臣言辞犀利如刀,不断的刺杀武将封印忍耐的壁障,突然一名武将猛然上前,对着一名仅仅只是从四品文官就是一拳,此人正是叫嚷的最为厉害的一人,文臣难敌武将,但口诛笔伐接连不断,更诱人喊出诛心之言:“武将这么厉害,而且多拥兵自重,直接起兵黄袍加身,这般岂不万事大吉。”此言如雷在众人耳中炸响,顿时众人呆立原地,回过神后,堂上皇子公侯齐齐转头望去,只见一名俊逸青年,此人此刻依然意识到自己所说有不妥,汗如雨下,哆哆嗦嗦如同三魂七魄在冲撞体内屏障,引得身中天地倒悬一般,几家欢喜几家忧愁,此时此刻正是如此。三皇子眼中闪耀着欣喜,冷声缓缓喝问道:“刚刚那话为你所说?”青年耳边乍响回过神立即如飞鸟投林一般扑跪在离天子御前最近的一位身着紫袍的老者脚下,拉扯着那人宽大的衣袖哭喊道:“爹,救救孩儿。”老者面色铁青一巴掌,将他打开,怒目而瞪骂道:“逆子,何人教你的狂乱之言?”大皇子眼见如此,心道:不能就这么让老三他们抓住把柄。三皇子岂会给他这个缓和的机会,他厉声问道:“此话确是狂言乱语,来人将此人暂时拘押天牢之中,我等禀明父皇,由他老人家定夺。”大皇子暗叹一声,无力点头,大殿护卫心头一松,冷着脸将哭天喊娘的青年半押半拖移入天牢之中。这个天牢又多了一道喊冤叫屈之声,如同掘好的坟茔之中就该有人安葬其中一般。此处绝非人间炼狱也非人间净土,却是一处以恶制恶的所在,一个老人已经早早来到此处,此刻如山一般伫立牢外,他神色威严问道:“你就是徐天策吧?可知你现在已是必死无疑了。”牢中亦有灯火照明,此前只是看到一个黑影蜷缩在角落,当那人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有些漆黑的刚毅面容,他疑惑的看着门外的老人,恭敬问道:“敢问老大人,朝堂之上是否已经有了决断?”老人想起朝堂之上的群魔乱舞,有些许兴致缺缺,他随意到:“虽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但也还算得上是泾渭分明吧,文臣要将你千刀万剐,武将虽然自知没法就你出死地,,却也还是据理力争,希望你得死不要误了武将一脉,和你徐家的名声。”徐天策神色黯然,片刻之后神色肃然朝老人恭敬跪拜三次。老人就是讯鸣笛杨进,他笑着疑惑道:“你摆我作甚?老夫也救不了你的命!”徐天策回道:“这三拜,一拜谢老大人告知我结局如何,二拜谢老大人告知我朝中局势,三拜则是因为老大人是近数日内第一位和我说话的人,不论老大人跪文臣还是武脉,于此,晚辈都感激不尽。”杨进点头满意笑道:“未因困于牢笼而散其质,看来在这里你的心性提升了不少,和一些看透生死的老狗相差不多了。”徐天策闻言皱眉不快道:“晚辈做出丑恶之事,有愧天地君,获罪于此,算是罪有应得,就算老大人可能是文臣一脉,也无需这般辱骂于晚辈吧!”杨进忍不住拍手大笑,看着徐天策有些惋惜又有些赞许,良久,他止住笑声缓缓道:“于老夫而言天下间有三种人,一种如犬忠心,一种如狐狡猾,最后一种有时是犬,有是如狐,世间多是此类,不论文武比比皆是,你如果站在老夫的位置,是喜欢犬还是喜欢狐。”徐天策沉吟,杨进皱眉道:“直言即可,不需多思。”徐天策脱口而出到:“自然是狐。”杨进又是一阵大笑,徐天策紧紧盯着他,手往后抓了抓,除了稻草再无其他,苦着脸无奈将手收了回来。老人见状却是止住大笑,语气沉重道:“我赐你个死法,同时也给你条活路要不要?”徐天策一阵疑惑,依然恭敬道:“请老大人不吝赐教。”杨进望向窗外,徐天策见此静静等候,如同异常大战落幕,老人似乎得以片刻喘息,轻叹一声道:“以死卒的身份去寒关,斩一千敌人头颅还活着,赐你不死。”徐天策顿时如遭雷击,他心中火起,咬牙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能说恕我不死?你是明帝陛下吗?是陛下吗?”怒声质问间,已经泪流满面。杨进哈哈一笑,调侃道:“没有脑子吗?自己慢慢猜去。”他脸色一沉又问道:“去是不去,回答老夫,婆婆妈妈的成何体统?”徐天策狠狠点头,咬牙道:“死在苦寒边关比死在温柔乡,好了何止千百倍,我去。”明帝点点头,露出赞许神色,落在徐天策眼中,却隐隐约约在心中替换成了另一人,他面容刚毅,刻满了风霜的痕迹,现在却满是失望和悲痛,眼神空洞无光,而徐天策知道哪此前的锐利目光已经在此刻化为千万剑光,将自己的心词的千疮百孔,他紧紧咬牙,不然自己哭泣出声,但对自己的恨意涛涛,已经化泪涌出,杨进感叹道:“此刻知错尚能悔改,改了就好,就好啊。”杨进缓缓离开,天子远人间,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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