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怪异似人,入府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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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胜子前头引领,彭迟一路死气沉沉跟随,面对眼前迷人仙境,易胜子却是回身瞧眼彭迟,后转身毫不犹疑跨过身前迷人仙境,许是两片天,心思不想见。
彭迟露出痛苦之色,抗拒执念如潮增长,想着诸多之事往往如此,少年终是摇头跨过眼前景致,天地清明改天换地,瞬为黑暗地天,原是又至此前去过那处绝地,眼见绝景惧意随生,便四周张望,却不见祖师所在,正此时远处传来山崩之声,彭迟知是何物,却是松了口气,无奈只能原地候着。依旧如此,每一声响便是大地震颤,地之所存全数震飞落在半空,无人御剑载其入空,只能架起拳架,奋战无尽陨落,对抗脚下崩裂,亦被重伤吐血,终于见到哪一座诡异之物,它瞧见彭迟弯身问道:“你如何来的此处?但你的本事不该到此才是。”彭迟如实回道:“我做了个梦,梦见师祖易胜子,他带我来到此处的。”尸山直起身子,四周环视,又弯身摇头道:“易胜子,不在我幽冥天地之内,可能你去之处和他去之地不知因何各走一边了。”彭迟沉吟问道:“那你能送我回去吗?”尸山看其面露嗤笑表情,蛇头小眼瞳孔轻微,大嘴咧开见其中鬼魅,恶心至极,彭迟微微低头不看,尸山却道:“我们终究一样的,所以这一次本座不做计较,下一次却是没有办法了。”彭迟因疑皱眉待其解惑,尸山却又环视四周,不厌其烦,谨慎万分,许久方才点头道:“应是无碍了,记得不要再来,或者说五千年内不要再来。”彭迟皱眉点头应道:“我知道了。”尸山依旧环视天地一遍,彭迟问道:“你不是说可以了啊?为何依旧环视四周,怕师祖出现啊?”尸山低头道:“以前本座真的不怕他,但现在却是,送你返回本体所属天地,要耗费本座不少元神乏力,可以明说除了本座。哪怕一层天也未有几个人有此能耐,易胜子可以劈天开地,但也只到此为止而已。其他几位只能用转生之术,能硬生生送你回去,只有本座能侵蚀界面通道。”彭迟叹气道:“那多谢了,以后我静待梦醒,绝不涉足探寻。”尸山嗡嗡大笑道:“随便了,本座花费一点时间,将天地弥合,再不会让你等生人进入。”彭迟因心中生出钦佩,轻笑一声,正是:眼中怪异,却是如人。
回过神来尸山嗤笑道:“易胜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走了。”彭迟叹了口气道:“怎么个说法?”尸山直接说道:“算了,没什么好说的,以后与机会再见那时那说。”说着它伸出如同树枝一样的手,道:“这才是最麻烦的。”彭迟已然不想多言,这时尸山道:“走吧。”说话黑气如同巨浪一般将他们卷在其中,隐隐之间似乎有声落于耳中到:“你我皆为棋子。”而后则是毫无还手之力被卷入黑雾之中,忽觉头晕目眩,恶心不已,等眼前一亮,他忍不住侧身干呕起来,过了半晌后,恢复一些力气,彭迟脚步蹒跚起身去了灵溪边取了水洗面,清醒过后看着清澈之灵溪,心中思索自问道:“是梦是真?”顿时沉默,久久不语。不过一会夜色铺天盖地而来,彭迟脑海中只回应着尸山那声你我皆是棋子,心道:他真的是棋子吗?
黑莲宫的第一天的漫长无比,还出了这两档子事,彭迟心中有些寒,忽然想起了林珑,她扭扭捏捏的的模样让彭迟心中一暖,接着又想起了哪位梵师姐的话,心池之中如添了一把火,更暖了三分,他微微一笑,回到自己屋中慢慢睡去。第二日他起床不久,园中就来了两道倩影,月灵宫和林珑,月灵宫依旧穿着一身黑色长裙,林珑则身着一身白色劲装,让彭迟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英姿飒爽,英气不已,像极了她之前的不羁性格,彭迟忽然想起了那日被林素苏撞进楼里的模样,心中一动,突然有些脸红,林珑露出一个帅气的笑容道:“果然师姐美艳无双,你看姐夫醉的那黑脸都变红了,真是秀色可餐醉人心啊!”月灵宫避过林珑后对彭迟道:“昨天是师妹和师弟说了吧?”彭迟点点头,接着问道:“这么着急吗?”林珑跳上前,苦着脸道:“是啊,不过我们也可以去大魔宫的地盘看看了,我一定要卖几把百炼山真正的好东西。”彭迟对他笑了笑,而后歉意道:“两位师姐请稍等我片刻,我收拾一下。”两人自然应允,彭迟回屋收了天妖旗后就和两人一起离开了仙人抬棺峰,回头看了看这屋子,这里虽然才住了一天,但是他有些不舍,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刑名拜托他去天符派,他询问道:“我们的路线距离天符城可顺路。”,林珑立即开心道:“正好我们去天符城看看,我要买几张好符。”彭迟忽的想起了刑名,心中轻道:刑名你这个混蛋,在干嘛呢?两个女子看着彭迟感慨万千的模样,林珑东张西望却是不是偷看彭迟,月灵宫想着事情,几个人心思各异,却通行一路,如飘零之叶,最终落叶归根,终可见。
刑名此刻正好站在嘉元江畔和一个披着蓑衣带着竹编帽的渔人讨价还价,他说的口干舌燥就是不能说服渔人带他去江中,只好放弃了让老渔人带他去江中的打算,垂头丧气道:“那你教我划船,我多给你些钱,行不?”老渔人睁着大眼,气道:“你这个兔崽子,和你说了半天,你没听明白啊?现在河里有大鱼,很危险啊,你不怕被吃了。”刑名怒气道:“我就去看看怎么了,你个老头子一辈子只怕连个大点的鱼都没见过。我带你老人家长长见识,你怎么这么顽固不化。”老人起笑道:“这个兔崽子果然不是好东西,自己不活了,还要捎上我?”说着一脚把刑名踹到河里,刑名呛了几口水后,气的哇哇大叫,上了岸就扑向老渔人,老渔人举着木筏,看着有些不忍心,却硬气道:“好了,看你这落汤鸡的样,先收拾一下,把自己晾干了,我明日带你去看行了吧,不过我最多带你进去三里啊,如果没有了,我们就回来了。”刑名忍下来道:“算你个老家伙识相。”说完看着自己这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嘴里哼哼唧唧好似再说着什么狠话一样,老渔人不做搭理,一少一老,一前一后回了渔村,一路上遇到许多人,都笑着和他们打了招呼,老渔人抽着旱烟,吧嗒吧嗒的慢慢在后面跟着,心中有些温暖,心道:“这个小子人不错。”他远远看着远处和中海通玩乐的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心中微微一叹。刑名回了老渔人的屋子,架起柴火烘烤衣服,没等老渔人说话,他抢先道:“等我看完鱼帮你去山里收一些就是了,别小气。”老人冷哼一声,从屋里的米袋中抓了一把碎米,架起锅煮起粥,然后嘱咐刑名看着粥,而后出去野地里采了些野菜,心中喜道:“如果天天都能吃饱就好了。”却隐隐觉得奇怪:刑名这小子来了这里后,自己的日子突然好像变好了一些了。老人朴实并未深想,回到破草屋看到刑名小心的搅拌这锅里,没有糊味才放心下来,他洗了野菜,就抓了条样子破木盆中的鱼开膛破肚,细心挑了鱼刺,将鱼肉切片,最后将野菜和鱼一起下入粥中,不一会鱼粥熟了,老人把锅子从火上取下,高兴道:“今天这锅鱼粥还不错。“邢明懒洋洋道:“还不会我小心的煮着粥。”老人一笑并未反唇相讥,他出门唤了一声:“陶紫回来吃饭了。”远处一声银铃般的笑声欢快道:“知道了,爷爷。”刑名看着他们相亲相近的模样,眼神却慢慢冷冽下去,他用一根柴扒着火塘,咬紧嘴唇,什么都不说,也不能说。
吃过饭天色已经暗下来,陶紫用过饭食有些犯困,老渔人把陶紫哄睡后,坐会火塘边,放下旱烟袋慢慢的烤着火,他感觉自己真的老了,身子僵得很,刑名烤干了衣服,走到他身后给他捶捶背道:“你要保重身体啊,不然怎么护着你孙女啊。”老人叹气道:“只怪这孩子没福气,爹娘出去打鱼就被大鱼给吃了。”说着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刑名慢慢道:“你真的希望这孩子好吗?”老渔人坚定道:“当然,我不怕死只希望这孩子活得开心,健康。”刑名随意道:“哪怕永身被禁锢在冰冷的水里吗?”老人毫不犹豫道:“当然,哪怕是做一个永远不能投胎的水鬼,我也不后悔。”刑名点了点头。这夜天上的星星多了一颗,却也不是,而是有一颗星星亮了。
第二日,天色尚暗老人就催着刑名出发,刑名揉着眼道:“急什么啊。”老人披上蓑衣道:“我可没有多少时间和你去看鱼,下午还要打鱼呢。”刑名粗鲁的起床,老渔人一看顿时大气抽了刑名一下小声道:“陶紫还没醒呢,你小声点。”刑名笑了笑,不答话,动作却缓了下来,两人乘着天还没亮出了船,刑名站在船头有种临江谪仙的飘逸和灵动,老渔人划着船,小心的看着四周,天色已经慢慢放亮,他一看差不多了,就挡住了水,催着邢明道:“赶紧看吧,差不多就走了。”刑名点了下头,吹了一声哨子,不一会水面一阵翻腾,吓得老渔人大喊道:“天哪,踩了什么狗屎了,一出来就遇到这水中的大鱼。”随后放声大哭,刑名笑着转身拍了拍老渔人的肩头,轻声安慰道:“别怕,没什么好怕的,看着吧。”老渔人哭丧着脸骂道:“你这个小兔崽子,害人啊,”刑名笑着不答话,转身看着面前的水域,不一会一条巨大无比的怪鱼浮在水面,那鱼长着蛇头,蛇身,蛇腹下还有六只鸡爪,蛇头上还长着一双鹿角,它站在水面上看着渔船上的两人,那巨大的蛇头呼出的气,将小船吹出十丈,它微微吸气,又将小船吸了过去,吓得老渔人一下子昏死过去,刑名对着怪鱼恭敬一礼道:“弟子见过前辈。”怪鱼嗡嗡道:“凡人找我何事。”刑名正色道:“我希望河仙,可以给这位老人家按一个河伯职位。”怪鱼威严道:“河伯再不值钱也管一方水土,岂是你要就有的。”刑名笑吟吟道:“确实如此,”随即他眼神一冷寒声道:“那你仔细看看到底行不行。”怪鱼嗤笑道:“在看也是凡人。”忽然它巨大的眼睛,瞳孔一缩,立即扭动做出跪服的姿势,颤声道:“小神不知原来是大仙驾到,望大仙赎罪。”它浑身抖若筛糠,牵动这个嘉元江,水面立即水浪大起,鱼虾跳蹿,如临末世一般。刑名安抚道:“行了,好歹是个河仙,这幅模样,真丢人。”怪鱼河仙平复身形,连连点头道:“是,大仙。”随后道:“大仙这位老人家寿元还长,只怕现在入不了河府。”邢明淡然道:“我当然知道,所以先和你打个招呼。”河仙恭敬道:“是,大仙。”而后他伸出一爪,那闪着银光的锋利指甲点在老人额头,混匀水体侵入其中,怪鱼河仙做完后恭敬守在刑名身旁,有打渔人看到了,吓得大喊飞奔逃命,不过片刻功夫,泊头已经堆了不少人,大家指指点点,担心不已,忽然一道清脆的哭声传来,那道稚嫩童音悲伤道:“爷爷,爷爷。”刑名转头看着她,忽然做了个鬼脸,不知为何大家心中一安。
老人只觉得眼前一亮,亮光如雪晃眼,他忍不住伸手挡了挡,眼睛一睁旋即醒来,微微抬头立即看到眼前那足有数百丈长的河仙,他立即浑身一震,如见王者,多得是威重如山而非天地相隔生死相惧,他站起身来,拉了下刑名道:“怎么样了。”刑名点点头道:“好了”,而后对那怪鱼河仙说道:“行了回去吧,你们是兽身化神,灵台三尸强大,如果可以的话,就先辟谷千年吧。”怪鱼恭敬道:“领大仙法旨,小仙此后立即忌口欲,修行千年不出。”刑名点了点头,挥手让它退去后,自己看着还在愣神的老渔人,无奈叹气一声后,立即取过船桨笨手笨脚的划了回去,行至一半老渔人幡然回醒,立即跪拜下去,颤声道:“仙人莫怪,仙人莫怪。”他心中懊悔无比,只想:大仙千万别怪罪啊。刑名却停下动作伸出手扶起他,笑道:“为什么叫我大仙呢?”老渔人浑身僵直,颤声道:“因为大仙能和那水神说话。”刑名“哦”了一声道:“真的吗,我是神仙?你怕是不知道,那河神看到你才客气下来的。”老渔人被他搀扶着坐下,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道:“不可能,我老人家活了一辈子了,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这时刑名插嘴淡然说道:“知人者智也,自知者明也,你三千轮回今天成智成明,为不能为神也。”
老人如醍醐灌顶,心墙崩裂涌现万千光景,眼现兰泉哺养沧海桑田,他轻呼一气,万里嘉元江微微荡凌波,他微吸灵清,万里平镜鱼跃龙门,一身黑蓝尨服由河中升腾而起,老渔人神色肃然不动如山,昭阳灵水缓缓的五百灵女为河伯披上蟒袍,轰然归于河中,老人的真魂披着尨袍一步一步沉重如山,让整个嘉元江轻轻一震,最终脱离凡躯他慢慢来到岸边,一挥手小船下有一头巨鲤浮出,稳稳托着小船游到近岸后缓缓沉入其中,岸上的众人已经不住地在跪拜磕头,老人却向刑名跪拜而下,感激道:“陶玄至跪谢前辈点化大恩。”刑名轻笑起来,而后手指跪倒地上的陶玄至又指着陶紫道:“我和你还有这小丫头有缘,所以我并非偶然而来。”老人正色道:“非也。”刑名笑着恍然道:“忘了,你有神位自晓天地方圆。”突然正色道:“千年以内不能显身,不能运法,只修因果,不问是非,懂吗?”陶玄至点头应是,刑名轻松的吐了口气道:“好了。”有道天地后夺而先予,此时他可以出手而夺,伸手摸了摸陶紫的头,陶紫心灵澄净,牵一发动全身,顿时眼瞳黑色变成冰兰之色,一切只在转瞬之间,刑名的手离开陶紫的头,陶紫如同神魂归位一般,眼瞳之色变黑,神海之中已经多了一朵冰兰仙朵,慢慢展开一叶花瓣,上面有金篆字:灵中经。她抬头疑惑的看着刑名,刑名违者做出一个嘘声的动作,他侧身正视眼前的凡人,心中有些叹息,天地分阴阳,世间有穷富,正义邪恶,这一趟不算太亏,见识了着一些,要及早斩绝三尸欲念,他淡然的看着众人,一挥手洒下一道青光,被众人吸入体内,顿时众人眼神一片迷乱,如梦如幻,似梦似真,刑名见此,带着两人走到江中,突然水面出现一个巨大漩涡,远远通向一座幽暗水府,三人进入其中,世间再无三人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