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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明月几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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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佶留秦刚是有他的目的的。

他自幼就喜欢丹青诗词,尤其喜欢与他的姑父小王驸马来往,于是时常可以在他那里看到秦观的诗词作品。同时,王诜对秦观的才华也甚为推崇。

后来曾在苏轼身边做过事的高俅到其身边伴玩,赵佶偶尔问起:这苏门弟子众多,俱是才华横溢之士,那么苏轼究竟最为推崇哪个弟子呢?

按赵佶自己原先的估计,大约应该会是黄庭坚。谁知道高俅努力思考了一番,告诉他的名字竟然会是秦观。

只是,秦观很快就被贬出京城去了。之后便陆续闻听他出京后便与自己的弟子秦刚一起,这个秦刚,先有永城大捷,之后又有处州大捷,竟然是一个文武双全之士。

不过,因为他是在宗室内部,更是听到了一些不得外宣的消息,这两场大捷都还是秦观的亲手指挥,只是朝廷正在全力打击旧党人士,不想给秦观复官的机会,所以才转到了他的弟子秦刚的身上。而正是因为如此,这秦观与秦刚一对师徒,更是引起了赵佶的浓厚兴趣。

而这次,正好巧遇这秦观的弟子秦刚,于是便立即有了先结识一下的意思。

当然,这间屋子里的人,也只有高俅明白自家这位小王爷的心思。于是,借着上前添酒的机会,顺口对秦刚问道:“这次未见秦大官人回京,不知他在处州那里的是否还能住得惯?”

秦刚赶紧谢过道:“恩师还算安逸,此时被夺了职,也正好没有案牍劳形。处州虽然物产贫乏,但却少不了许多山水风情,所以闲居时间很多,也因此而作了不少的好诗词。”

高俅开了一个好头,赵佶便顺势提及了他所看到的一首秦观新作七绝《题法海平阇黎》,这是秦观在府南囿山的法海寺所作,诗句曰:

寒食山州百鸟喧,春风花雨暗川原。

因循移病依香火,写得弥陀七万言。

“京人独爱少游之词,我却独爱读其诗。”赵佶认真地说道,“常人之诗多记事写景,而少游之诗,事后有思,景中有情。所以,这首法海寺的绝句,写得让人非常地想往,只是不知道,这首诗中的愁绪与禅意又会因何处而起?”

“宣少爷的好眼力。”秦刚先赞赏了一句,才继续说道:“此诗作于今年的寒食节,而在此之前十天,乃是山贼围城之日。之后处州南城门外便有了一场生死血战,恩师虽为保城安全,全力部署,但城下大战,终究还是血染川原,‘春风花雨’之下,难免不会有诸多的冤魂辞世。而所谓‘弥陀七万言’,则是恩师仁心宅厚,愿以佛门之慈悲,超度亡魂,以慰平生。”

的确,许多对于诗歌的体会与评价,一旦离开了这首诗创时的真实背景之事,或许读出的意味就完全两样了。

而秦刚之所以如此详细地介绍,是他突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位,无论将来怎样地不堪,但他毕竟都会极大概率地会成为下一任的天子。

秦观是在赵煦手里贬到地方去的,正常情况下,中国历史上的所有帝王,即使是对于自己所作出的一些决定有追悔之意时,也不太会在自己任上进行纠正。似乎这个关系到帝王的面子问题,又或者从权术的角度,留给自己的继任者去纠正才是最好的处理手法。

历史上的秦观,恰恰还是要等到了在赵佶登基后,才得到了被从岭南召回中原的机会。只是可惜,在此之前,由于过于荒凉与艰苦的生活条件,让他经历了太多的波折与磨难,终于透支了他脆弱的生命力,从而遗憾地倒在了回家的半路上。

其实,历史常常有种种的假设,有人在想,如果他被召回的时间再早一点呢?如果他能得到善待的条件再好一点呢?

所以,眼下秦刚对此事所期望进行的一些改变,无非只是尽可能地改善老师在贬谪时期的生活条件,以确保他的身体健康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而对于眼下的政局变动、朝廷看法,实在是能做的事情不多。

而眼前的机会却给了他一个全新的思路,假如能够在赵佶的心目中先行建起对于秦观的良好印象,至少这位既风雅又昏庸的帝王,从个人的角度来说,还算得上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那么是不是会对多年以后所发生的一些事情,产生一点点的向前的推动效果呢?

秦刚一边计算着这件事的可能性,一边在与赵佶进行着谨慎微妙的对话。

对于此刻身旁的盼兮,他自然是一百个放心。她原本就比较胆小,对于秦观也是从头到脚的尊敬,自然既不会随便开口插话,也不会乱说话。

他唯有比较担心的,就是一向恃才自傲、甚至对于秦观的诗词微有看法的李清照,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添乱。

所以,他也不时地也给这个小丫头递去了几个眼色。

好在,李清照虽然不是很理解秦刚的目的,但多少还是看明白了他不希望自己就此事插口的意思。她少有地嘟了嘟嘴,虽然心里极不满意,但还算是给了秦刚的面子,在他们讨论秦观作品的过程中,并没有开口说些什么。

只有等到之后,话题开始慢慢聊到了古董字画之时,她才毫不客气地把今天看过的几家店及它们店里的东西都损了个遍,直言这个潘楼街上的东西实在是言过于名、名大于实。

赵佶初听有点不服气,就让高俅把他今天在其它店里挑出的好东西让李清照看看。

东西拿了过来,一件件地摊放在桌上后,李清照便非常仔细地认真看了起,很难得地,在看的过程中非常地缓慢。

在连续肯定了几件真货之后,她还是毫不客气地从中指出了两件伪造水平非常不错的东西:

“难得做得这么逼真,伪造者还是下了很大的功夫,你看这里,还有这里。”虽然口头上在赞美与肯定对方的手法,但是同时也算是非常自得地展示出自己的水平——伪造得如此精细,依旧还是没有逃得脱自己的眼光。

在李清照细细地讲解与明确指点下,赵佶才注意到了这些破绽的存在。

这下之后,赵佶才彻底服气了,并心悦诚服地说道:“改日还得要向李小娘子多多请教。”

这时,潘楼的管事很小心的前来敲门,说是抱月楼的头牌李湘月求见。

李湘月?秦刚再一瞧李清照那副“果然如此”的神情,立刻就想起了去年青城码头送别的那件事,这李湘月居然现在已经成为头牌了吗?

不过今天是否同意,这还是得要看赵佶的态度。

赵佶倒是微微一笑道:“湘月姑娘今天倒是在潘楼啊,请她过来一坐吧!”

一会儿,李湘月抱着一架古琴进来给几人见礼,先是见过“宣少爷”——看来这京城勾栏都也清楚熟悉他了,然后再见过了秦小官人,之后再给余下几人行礼。

“奴奴去年自受了秦小官人所赠的《送别》一曲,也算是在京城唱出了一点小小的名气,今日听说宣少爷请了秦小官人在此,便冒昧前来打扰。实是奴奴心中欢喜,想过来给几位唱唱小曲,以助酒兴。”

“湘月姑娘这一提,我倒是想起徐之所作的《送别》一曲,果然是意境深远、婉转深情、动人心弦,不输尊师之风采啊!”赵佶也是兴致勃勃地说道。

李湘月抿嘴一笑,脆生生地说道:“今日难得宣少爷有空,奴奴就给几位演奏一首《水调歌头之明月几时有》来助助兴。”

这李湘月也是个人精,知道这次对象有秦刚,也有对苏轼颇有好感的宣少爷。这苏轼之人虽然已经被贬去了岒南,但他的作品却依旧传唱于京城的各处,依然在民间拥有着极多的拥趸。

在得到了在座各人的首肯后,李湘月坐了下来,调试了几下琴弦,手指一抖,幽扬动听的琴弦中,便流淌出宋时的“水调歌头”曲调。

这宋词的每一个词牌,都有着它固定的的曲调,所以时人会将作词也称为填词,意为将合适的词句填入固定的曲调,以便于可以在作好词后直接拿去演唱。

一曲“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唱罢,古琴叮咚数声,奏出的余响环绕,众人皆感意犹未尽。秦刚看到赵佶也很有兴致,于是便对李湘月说:“那日只是听了琴音,今日再听李大家的歌喉,果然是京中一绝,这头牌乃是实至名归。不过,这首《明月几时有》,使用的只是寻常的‘水调歌头’曲调,此曲与苏大学士的词风相衬,总是感觉缺少了那么一点韵味,我这里倒是有一种新的曲调唱法,你可想学学?”

不消说是李湘月的眼前一亮,就是李清照与赵佶,此时也都是多了几分期待。

李湘月已经唤过跟班,备好纸笔以准备记谱。

秦刚还是用他能把握得住的中低部声音开头,唱的自然是后世梁弘志谱曲、先后由邓丽君与王菲两代天后级歌手演绎的那个经典曲调: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昔是何年?”

李湘月的呼吸顿时一紧,手中动作却是不停,唰唰唰地按照她所辨识出来的音调将这样的旋律用记谱法记下。

“我欲乘风归去,唯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这样的曲调宛转动人,足以将这样的词意逐一延展开来。当然,更由于秦刚低沉的声调,有着别样的风味。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曲调由此开始,渐渐高亢婉转,令人如痴如醉。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伤离何,此事古难全。”

这里的曲调虽然与上阙似有重复,但又似乎有变化,一咏一叹之间道出了那种看尽人世真理的真实情愫。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秦刚此时唱完最后两句,悠扬绵回的曲调,意境幽远,回味无穷,这又岂是过去的那种普通水调歌头曲调所能比拟,它又哪能如此妥帖的诠释出苏轼这首词的风格意境?!

李湘月在全程的激动与兴奋之中,但饶是如此,也是右手记谱不停,左手已在古琴上尝试定音、琢磨指法了。

待到秦刚一遍唱完之后。

赵佶率先拍案叫绝:“徐之此调,词中有诗境,诗中有画境,画中仿佛可见仙境,实乃仙境之曲,吾等之耳,得享此福尔。”

李湘月正控制住激动无比的心情,正在紧张地复查自己所记的曲谱,不敢确定的地方,又向秦刚求证了两三处后,方才起身,再向秦刚行以拜礼道:“奴奴得秦小官人再传新曲,不胜荣兴。此曲雅而不淡、忧而不伤、放而不狂,如若天籁。奴奴初次习得,先行试唱一次,还望秦小官人多多点拨。”

秦刚倒也有点意外,他本以为,李湘月可能还得需要他再唱一遍才得掌握此曲,真没想到,居然仅此一遍之后,她就敢于挑战,于是欣然点首。

见秦刚同意之后,李湘月再看看手头所记之谱,又在琴上略定弦音,便开始自弹自唱起来。

要说这能在京城立足的歌伎,自然都是有着足够的技艺傍身,也就是只听了一遍并同时进行记谱,李湘月的这一次配乐演唱,除了指法的略略生疏与部分歌词的转承换气间还需要一些更好地处理之外,竟能将此曲唱得有七八分的神韵。

刚才秦刚的演唱,使用得是中低声部的男音,在这包厢之中,也不大容易传到外面去。而李湘月却是用了她最擅长的高音女声,唱出来的更是另一番别样风味。

而宋时酒楼的包厢都没有完全地封闭,为了方便里面的客人随时能够欣赏大厅里的演出,还会将在面向大厅的方面专门开有窗户,平时只会挂着纱帘作为遮挡。

而李湘月的脆丽嗓音,再结合琴声的伴奏,其开头两句的《明月几时有》唱出来后,立即压抑住了大厅里的各种杂音,吸引了众多的客人屏气静听。一曲唱罢,竟然引得左右的包厢里都传出了阵阵喝彩之声。

一会儿,便有酒楼里专门跑堂传话的过来,说有某字号的包厢里的某某某诚意邀请李湘月前去转台。

实际这便是大宋酒客们在酒楼里的常见社交方式,一般会发出邀请其他包厢里的歌伎过去转台为名,实则上就是发出了想结交这间包厢里主人的意愿。如果被邀请的包厢主人,听了对方的名号,认为确实属于自己愿意结交的对象,便会让歌伎先去转台,并代为传达自己的正式意愿,或是直接邀请对方来自己这里相聚,以及也可自己前往对方的包厢里相识。

大宋朝的京城里,每天都会有这样的社交故事在各个酒楼里上演着。

而在此时,李湘月已明显觉察出秦刚他们这几人并不太愿意在这里抛头露面,便笑吟吟地说道:“奴奴今天真是有幸,有宣少爷做东,又有秦小官人可以指点歌艺。今个儿就只会留在此间侍奉,你们就帮我把别间的邀请尽数都回了吧!”

李清照拍手笑道:“苏大学士此词必将再次传唱天下,十八叔可分得三分之功!”

“哼哼!”秦刚也笑道,“再分你一分马屁之功。”

李湘月学得此曲,更是对秦刚崇拜得五体投地,当下便是再次深深拜服道:“奴奴先是得获《送别》一曲所赠,原本不应再有贪婪之心……”

“还是送你了!”秦刚却是直接说道。

“……什么?真的又是送予奴奴了吗?”李湘月原本也只是希望能够获得此曲的许可演唱,便足以满足心愿了。而如今这首新曲调的《明月几时有》再次赠予她的话,她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感谢的话了。

“哈哈!”赵佶也忍不住来打趣道,“此间屋内,不过就还有两位小娘子在,难不成她们两个有谁还想索要这首曲子么?”

秦盼兮自然是使劲地摇头,她想要的东西,哥哥自然会给她,根本无须她去索要。

而李清照却是心思透亮地盯着李湘云红红和脸庞与魅意如丝的眼神,哼了哼道:“我家这个十八叔哟,从来是不会做亏本生意的。你看着他大方得很,一首歌说送就送,一首曲子又是说送就送,当心哟,等到你何时发现自己被他卖了还得替他去数钱呢!”

李湘云又是何等聪明的女子,一下子便从中听得出浓浓的敌意,一又美目,看一眼秦刚此时略显尴尬的表情,再看一眼李清照毫不掩饰的不悦之情,立刻开始转移话题:“哎呀!怎么着说起来,今天都得亏了宣少爷作的这个东,这才让奴奴得了这个天大的好处,奴奴这边先向宣少爷敬一杯酒。”

高俅在过来给各位添酒之时,也顺口说道:“秦小官人最擅长神来之笔。先前京城的蹴鞠联赛不温不火,却在得了小官人的指点后而更新了全新的比赛规则。一下子就成了京城里最火爆的活动。其它甚么相扑、马球等等,无一能够与之相比。男女当时在驸马府带队参赛,也是托小官人的福,还曾连获过两届的最佳主攻手之名。”

“哎呀呀!”李清照听到这个话题又是来了劲,“十八叔建议搞了这个新规则,确实还让京城蹴鞠联赛的赌球火得不得了。想当初,本姑娘也曾拿下连押八局不败之纪录。只可惜之后便因为家里大人离京去了广信军。哎,纪录也就断了哟!”

见另几人有点不信,李清照便开始向众人介绍并谈及她的赌球心得,比如在赛前应该如何去分析各队的实力并推断出他们比赛的可能结果?又比如需要怎样才可以客观地评析开盘家开出的赔率盘口?再比如在投注时可以组合多种不同的投注以总体降低自己的风险?

一众人直听得是咂舌不已,尤其秦盼兮更是觉得不可思议:女子参与赌博活动本来就已少见,而且还能总结出如此之多的心得,着实让她开了眼界。

赵佶也被说得心动不已,便道:“本少爷过去也曾下过不少注,一直是输多赢少。等到下回开赛时,我便让高俅在帮我下注之前,送与你瞧瞧,你帮着我出出主意。而且你且放心指点,输了的就全算我的,赢了的话可以与你平分。”

接下来,几人由赌球一事的谈兴又起。

李湘月十分识趣,此时便不再多嘴,而是轻抚古琴,专门挑些曲调平和的曲子低声地进行着吟唱,让小小的包厢里,既让充满着温馨柔和的氛围,又不至于能够打扰到众人的交谈。

倒是高俅看着时辰不早了,便挑了一个机会,附在赵佶的耳边轻声提醒,须得回郡王府了。

赵佶这才恋恋不舍地对秦刚等人抱歉,约定下回再给他发帖相邀。

告别之时,赵佶从身上摸出一块玉佩,递于秦刚手中道:“这块玉佩,是去年皇兄赐予我的,我知道徐之你也是官家看重之人才,我将此玉佩转赠于你,也不算辜负了圣意。”

秦刚一接过玉佩,就觉入手冰凉,再一瞧色泽温润,便知此物不菲。他略一思考,便从腰间解下了之前看起来像似非常普通的一条黑色腰带,只听“咔嗒”一声,黑色腰带迅速弹开伸展,竟然是一柄两尺余长的软剑。

秦刚双手奉上道:“此软剑乃处州龙泉铸剑名家宗氏所出,盘扣精巧,随身携带,且剑身锋利,紧急时可用来防身。特赠于王爷,以资留恋。”

此时软剑并不常见,尤其像秦刚的这柄,弯成腰带却一点都看不出来的,更是罕见。

软剑对于用钢更为考究,宗家费尽一年左右的时间,能铸成的不过十柄上下,秦刚舍不得出售,都暂且收在自己身边用作防身之用。

赵佶细细看了这柄软剑,在秦刚的指点下,按下鞘身上的机关,这才轻轻地抽出了一段剑身,立刻就觉得其刃如雪、剑气逼人,不由地叹一声“好剑!”

然后又立即还剑身入鞘,又让高俅帮其佩戴于腰间,更觉得此剑新奇好用,甚为满意。

知道赵佶出来要低调,李湘月随着掌柜只是一起十分恭敬地将众人送至房间门口,便不再往外再走。

旋及,李湘月轻轻移动碎步,从房间里的纱帘之后望向楼下的大厅,远远地看着秦刚与李清照的背影,眼神中竟然有着说不清的一种羡慕与神往之色,继而便是轻轻一声叹息,站在那里,久久地不愿动一动身形。

一行人出了潘楼门口,早有高俅预先叫来的马车候着,众人正式告别。

目送赵佶的马车走远,李清照瞪了秦刚一眼道:“你又欠了我一回!”

秦盼兮便奇道:“我哥怎么会又欠了你的?”

“的确欠了。我代恩师谢过清娘口下留情!”秦刚诚恳地说道。

“难道?……”秦盼兮这时才想起来,在一开始的聊天,自己哥哥似乎一直在引导着褒扬秦观的话语,倒也一下子聪明了起来。“难道,这个小王爷对于秦大官人的看法会有大用场吗?”

“是很大,而且不是一般地大。”秦刚莫名地严肃,令李清照斜斜地多看了他两眼。

机灵的店伙计也已经帮他们叫来了一辆马车,于是一同上车,先送了清娘回家,然后兄妹俩再回到了麦秸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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