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谢成没了,这个孩子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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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
“本王妃好好的,节什么哀?”节谁的哀?
齐婉身子晃了几分,她扶着石桌的边缘,忽然头晕的厉害。
谢成不愿过来见她,这些人就这样哄她。
她摇头,踉跄地往院子外头走,大雪转瞬落满了狐裘,领子旁的凉意刺得齐婉又清醒了几分。
“谢成。”
谢成没了。
大堂中间,停放着一具尸首,上面盖着层白布,看不清样貌。
齐婉奔上前去,跪在地上,指尖颤抖地掀开一角。
在看到那张面孔时,她才开始重获呼吸。“谢,谢成呢?”
她站起身,找着谢成的踪迹,却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不是才传来捷报?他能不回来?”齐婉像是疯了一般,扑在江伏虞面前,攥着他的衣领,“你不知道,他手上的大刀,砍下了多少敌人将领……”
江伏虞这张脸与谢成有几分相似,可此时,齐婉却不愿多看。
“他怎么可能回不来?”
谢成比圣上要小上两岁,可自幼便是文武双全,他是想要造反,他是做了错事,可他确实是有本事。
为圣上劈出来了一道血路。
圣上忌惮谢成是不对,可也是应该的。
齐婉眉头紧皱,只觉得小腹的位置疼的厉害,她跪在地上,顿时说不出话。
身下流出一滩血迹,染红了雪白的裘衣。
“快,快叫大夫!”长春眼尖,连忙将招呼丫鬟们将齐婉抬到了榻上去。
往后面垫了好几床被子。
嬷嬷年纪大了,腿脚一到了冬日便要发疼,上两天又摔了一跤,到了今日走路还是一瘸一拐的。
待赶到大厅处时,才得知齐婉疼晕了过去。
齐婉如今年近四十,自打入了烨王府便被灌了绝子汤,许是年份太过于久远的缘故,到了如今地步才怀上。
也是运气好,才同房过两回,便有了身子。
也是运气不好,才不过三月,谢成没能跟着队伍回来。
嬷嬷半跪在床前,看着自家小姐疼的冷汗淋漓,她拿着帕子,沾着温水给齐婉擦拭。
“大夫,这孩子……还要不要得?”嬷嬷不是没听说过,这灌了汤药的女人,就算是怀了身子也不易生下来。
她老家就有一户人家,两口子年轻时闹别扭,就为着那一口气儿,连着灌了两碗,临到了四十岁才有了孩子。
生下来就缺只眼睛,听说右手向棉花一样,软绵绵的,一辈子都使不上劲,连自个儿吃饭都不能行。
可孩子一直是齐婉的心头病,就算嬷嬷知道,也劝不及。
“敢问可是用过什么汤药?”大夫摸了摸山羊胡子,瞧了嬷嬷的表情便知道,定是用过,还不止一次。
只能摇摇头。“孩子月份小,胎气不稳。”
“加上王妃娘娘身子本就不好,年龄又偏大……这孩子,十有八九要不得。”
他将银针和药箱收起来,提笔拟了张方子不知道递给谁,最终送到了站在一旁的长春手上。
场面上,除了齐婉,只有长春和江伏虞像个主子。
“是动了胎气,短时间养养还能保住。”大夫多看了床上的人几眼,还是忍不住劝道:“若是听劝,不留为好。”
他是个大夫,自然是要为了病人着想。
肚子里的东西,它再是个孩子,也还未出世,未出世,便算不得什么。
没什么比大人性命更重要。
只是这烨王妃,他早前也诊断过,什么补药都吃过,调解过,肚子一直没什么动静。
想来孩子是个念想,想劝她拿掉,是比登天还难。
他没去问齐婉孕期头三月废了多大功夫,不用想也是日夜能不下榻就不下榻,能少走动就少走动。
比寻常人家,要小心千万倍才能稳的住。
长春点头,塞了两块银子,将人送至门口处,才折回来。
徐大夫是这几条街最会看病的人,将他请过来,可是马不停蹄赶着时间送过来的,明明那么冷的个天,额角堆满了汗渍,连裹着白发的巾子都被吹落到不知何处去了。
两块银子算不得多。
长春将药方叠好,递到嬷嬷面前。
“你家主子才不过有孕三月,趁月份尚早,你好生劝劝她。”
齐婉是骂过她,还命人抽过她竹板,可眼前的人说到底是一条活生生的命。
她暂且放下与齐婉之间的恩怨,只谈这个孩子的事。
“等她醒来喝完药,恢复了元气在送回去也成。”方才因着着急,长春只将齐婉安置到距离较近的东厢院。
“这几日,暂且别提王爷的事。”说完,长春便推着江伏虞踏出了门外。
把门带上。
如她所说,谢成确实是没了,只是却不是别人想的那样。
长春知道些内情,她没有去过问,等到了时候江伏虞自然会同她说明白。
唯一没料到的是,齐婉肚子中的孩子。
她还真傻傻的以为齐婉在院子中日日给谢成祈福,身子不舒朗才没出门去呢,根本就没往孩子这方面上去想。
“你觉得,齐婉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会怎么样?”
她推着江伏虞走在石板路上,替他拂去肩上的雪,轻声问道。
月跟在身后,此处并无旁人。
江伏虞握住左肩上那只冰冷的小手,在手心处暖了暖。
“王府上有没有‘二公子’的出现,我并不是很在乎。”齐婉肚子里的孩子,是去是留,都跟他无半毛钱关系。
“长春,这要看上面怎么想。”江伏虞回首望向她,指了指空中的雪。
烨王府没了谢成,不过是副空壳子,谁来继承都行,却唯独不是是个身子骨坚朗的正常人。
江伏虞倒是不觉得这个孩子能跟自己争上什么,可上头……觉得。
说是生下来也会是个怪胎,可难保事出有常不是?
齐婉喝了那么些子汤药,不还是怀了三个月的身孕,瞒了圣上那么久。
长春没想到他会说到这个,她只不过是听了大夫的话,心里面发怵,随口问了句。
她自是知道江伏虞的。
江伏虞压根不会去拿一条小生命去开玩笑。
真正计较的,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