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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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小翠后，长春抱起木桶和罐子忙着去打水，路程不远，杏园中就有一口老井。

木桶没有把手，长春只好将方才在屋内翻到的破衣服撕开来编成一个细条，在桶的边缘处穿起来，勉强能用。她的力气不大，将木桶挂在钩子上顺着井口，两条瘦弱的胳膊吃力的摇着滚轮，险些将自己跌下去。

将水打上来后，长春顺便在井口处将罐子洗刷了一遍，随后一同放在桶中。

绳子总不比木头粗，提起来也摇摇晃晃的。还没走到一半，木桶里的水便撒了不少，原本不是很厚实的布鞋也湿透了，冰的长春脚直疼。

没得办法，她只好放下来弯着腰在地上拖着，待到门槛处，再提起来。

然后就是生火烧水，这些活长春倒是做的习惯。以前在别的院里其他的丫鬟总是欺负她，什么脏活累活都派给她去做。

长春蹲在墙角处，用两块砖简单起了个灶，将罐子放上去添满水，好在瓦盖还在，水烧的还算顺利。

她又将屋内剩下的布清洗干净，叠了个四方状，整整齐齐，留作备用。

做好这些，罐子里的水也沸腾了起来，咕噜咕噜的冒着泡，长春又添了些水，试了试水温刚刚好。又将方才叠好的衣布放进水中。

忙了这么久，也不知道五爷的病情怎样了。

长春忍不住担心。

将东西放在一旁，拭了拭江伏虞的额头，他的唇色很差，一点颜色都没有，带着干涩。

值得欣慰的是好在没有比刚才更烫。

外头的天色已晚，柔和的霞透过窗前的雪照在他的脸上显得虚无又脆弱，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这光收走了般。

长春不敢继续看着。

她将罐子放在床前的木桌上，蹲下身来，一边拧着手中的布，一边替江伏虞撩开面前的碎发。

他的眉又皱了起来。

像空谷山涧般。

直到头上落了帕子方才好些。好似这一抹温热就能抚平他心中的孤寂和痛苦。

她在府中待了八年，拢共才见了江伏虞两面。第一次是在漠洲的西南街上，她低着头跪在路口处，不停的磕着头，祈求有人能收留她。

身后是两卷草席，一个是阿娘，一个是阿爹。阿娘比阿爹早去了几日，又接近盛夏，上方已然飘满了蝇虫，她一边磕头，一边驱赶。

漠州，如名字一般像沙漠中的一片小洲。

这里并不富裕极其干旱，庄稼收成不好，就连河道也是一年来就要有一大半时间是枯着。

阿爹阿娘走后，她就连置丧的铜板都没有。

长春不知道以后的路要怎么走，只见到一个十二三四岁的少年迈着步子朝自己走来。一袭月白色的长衫，腰间坠着一条青玉，在阳光下泛着光。

长春从没见过这种衣裳，也没见过这样好的布料和玉。只觉得该是遇上了贵人，连忙低下头直磕头，只求一个机会。

少年从怀中掏出一掂银子放在她的面前。

缓缓说道：“你跟我走。”

高高长长的影子将她遮挡。

长春有些怔住。

那日春风浩荡，吹起了遮在眼前的细发，她喉咙一紧，视线一片模糊。好像什么东西吹进了长春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