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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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也别拿这样的眼光看着我，我知道这样做有失稳妥，但是……”
韩落终是受不住了对面两师徒这样的目光了，不知不觉就低下了头。
暨休适时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只是景卿还是有着不小的疑问，直直的盯着韩落。
初雪缓缓的从空中飘下，韩落艰难的伸出手，眸中闪现过温柔的眷恋，似是那位年轻的少年重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湖面上的微风似是听到了什么，拂过身边的力度都是那么的温柔。
夹杂着风声，韩落缓缓的开口了，将那时的一切说给了面前的两人听。
二十年前，姜国。
那时的姜国的国君韩绍刚登基，一身少年风气，势必要安抚百姓，开疆扩土，眉目之间都是那不可忽视的义气。
可是不知什么时候一切都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没有人记得了。
那时的韩落因为种种原因被封为太子，可是这位太子生的实在是太过于美貌了。
过于出众的外表总是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姜国的国君并不喜欢韩落，也有很多的原因，但是众人传的最广的是，韩落不是韩绍的孩子。
传闻中，姜国的皇后年少时就是不喜欢国君的，在闺阁时喜欢过一个男子，后来还成婚了，育有一子，可一次宫宴，她被姜国的皇帝看上了，但是因为皇权，只好改嫁入宫中，不久这位皇后就有了身孕，生下了嫡长子韩落。
一开始韩绍因为韩落的诞生还很开心，而皇后也因为韩落渐渐的收起了心，一门心思扑到了养育韩落中。
在这时之前的剧情都是那么的美好，一切的转折都在姜国国君在位的第十三年发生了改变。
一位将军在战场上战死之后，消息传回了皇宫，皇后娘娘不知怎么了，没有多久就去世了。
韩绍就开始厌弃韩落，新任的皇后又常年在国君的耳边吹着风，韩绍看着韩落那张脸越发觉得长得和自己不像。
怀疑的种子种下后，只会生根发芽，永远都不会消除，特别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听到这里，景卿就疑惑了，眨着自己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着韩落。
“那为什么你还是储君的位子呀？这种情况那个国君早就应该把你废了呀。”
说到这件事，暨休就知道了。
不等韩落回答，暨休就一手抓着景卿的小手，一边在空中比划着。
“因为他的美貌，虽然姜国的国君不喜欢他，但是姜国的国君却可以……”
接下来的话暨休也没有再讲了，很显然大家都心里有数后面的剧情。
韩绍用韩落作为交易的筹码，让其他人稳住了她他的皇位，所以韩落才保住了储君的位子，比较这般的美貌也是在姜国从未出现的。
韩落深深的看了一眼被暨休紧紧抱在怀中的景卿，目光中流出了艳羡的神情。
曾经那位高高在上的国君也是这样将自己抱在怀中，细细的照料，可是随着皇后的去世，一切的噩梦开始了。
韩绍看着韩落那张和前皇后越发相似的面庞，总感觉自己遭受了背叛，怎么看越觉得韩落并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
后面的事情就更加出人意料了。
恰逢当时，姜国与玉国交好，那位玉国的国君又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癖好，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姜国的国君将自己的储君送到了他国国君的床榻上。
年幼的韩落就此遭受到了非人的折磨。
从此以后，韩绍就将韩落当成了交易的工具，让他辗转在不同人的床榻上。
韩落也在这样的日子中逐渐失去了对生活的渴望，彻彻底底的变成了韩绍获得利益的工具。
直到韩落遇到了那位将军，一切的噩梦才结束，可是另外一个噩梦也悄然开始。
将军年纪轻轻就立下赫赫战功，韩绍在新任皇后的蛊惑下，将韩落送上了那位将军的床榻。
那位将军就是韩落同母异父的哥哥。
将军看着床榻上那楚楚可怜的韩落，就想现在提到杀了那个国君，若是发起战事受苦的又是那些无辜的百姓，而且若是失败了，韩落也不得善终，最好的方法就是将韩落留了下来，为此的代价是要辅佐君王。
将军转身离开了房间，吩咐下人端来了饭菜。
一夜之后，韩落原封不动的回到了自己的寝殿。
此时的韩落也对这位将军留下了好感，那时的他还不知道将军是自己的哥哥。
后来的每年，只要是将军立下战功，班师回朝的当晚，韩落都会被韩绍送到他的床榻上。
从此以后，这位将军常常征战沙场，不断的立下了战功。
直到最后一次，就在将军死前的那场战役前夕，将军对韩落表明了身份，韩落大为震惊，可将军要上战场了，两人只能匆匆别过。
直到姜国灭国，韩落都没有等到答应自己一定会回来的哥哥。
那时的皇宫一片混乱，火光四起，处处都是哀嚎，侍从纷纷卷走了皇宫中贵重的财宝，逃出了皇宫，只有一个人逆着人流，手上提着一把镶嵌着宝石的长剑，来到了那原本金碧辉煌的宫殿。
那华贵的座位上，坐着一个身穿龙袍的男子，鬓角微白，面上血色尽退，在看到韩落来到殿中的一瞬间，原本呆愣无神的眸子，顷刻间就被愤怒填满。
“是你！都是你这个扫把星，都是因为你。”
韩绍指着韩落也不顾什么威严的形象了，一只泛黄的手直直的指着韩落，破口大骂。
“要不是你，朕这么会这样，还有那个喜欢你的废物，还说什么这一站收取他国国土，用其换你，呵呵呵，真是可笑。”
“很抱歉，你所说的废物是我的亲哥哥。”
韩落神情微顿，连走路的姿势都顿了顿，直到走到了韩绍的面前，手中的长剑抵上了他的脖颈。
眸中尽是愤恨还有无尽的怒火，握着长剑的手都因为这极端的情绪，而隐隐的颤抖着。
韩落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坐在位子上已经癫狂的人，手中的长剑还是没有刺下去。
“什么！你果然不是我的种，我就知道那个贱女人背叛了我，不过我也要谢谢你，不然我也坐不了这么久都皇位，哈哈哈哈哈。”
韩绍看着那柄长剑又从自己的脖颈上拿了下去，面色上有着一丝的害怕。
这异样的情绪被隐藏的太好了，连一直盯着他的韩落都没有看出来。
韩绍抬头，透过那威严的面链，看着面前这个孩子，一瞬间的晃神，他似乎看到了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
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这样，面无表情的站在自己的父皇面前，不过他并没有像自己面前之人那般的手软，当时的他毫不犹豫的杀死了自己父皇，那个自己憎恨了一辈子的男人。
仔细端详，面前的孩子好似已经有了几分自己年少时的模样，不过更多的像自己曾经的皇后。
不知不觉的韩绍的眸子中，就有液体涌出，不过瞬间又消失了。
再像有何妨，这人都有可能不是自己的孩子，他也不愿意接受面前之人是自己孩子的事实。
韩落真的恨不得直接杀死面前这位伟大的国君，自己的父皇，可是想到自己来时，在母亲遗物中发现的信，只好将手中的剑丢在了地上。
连带着剑掉落在地上的还有一个玉佩和一封信件。
“父亲，我想问问你，当你将孩儿送上别人的床榻上时，是否后悔过？当你每次用我换取利益时，是否觉得对不起我？是否觉得对不起娘亲？”
“那位将军……他是我的哥哥呀……为什么……”
韩落说完，连再看一眼的心情都没有，径直离开了大殿，消失在了宫墙之中。
大殿中，那位国君狼狈的看着地上的三样物品，回忆再一次被唤起。
那柄镶嵌着宝石的长剑，是自己在韩落幼时，第一次练剑时给他亲手锻造的，上面的宝石是韩落的母亲镶嵌上去的。
那是的一家人是那么的和睦，那时的韩落是那么的开朗，时不时在自己不忙时，拉着自己去御花园闲逛，也会在自己处理奏折时，给自己研磨。
那个玉佩时自己和韩落母亲成婚时，交给韩落母亲的。
那个落落大方的女子在那个夜晚虽然心如死灰，但是却在生下了韩落之后，好似认命了一般，做好的一个贤良的皇后，那晚的龙凤蜡烛的火光好似还在眼前摇曳。
七年了，韩绍终是再一次为那位皇后娘娘红了眼眶。
“阿珞，阿珞……”
轻声叫出口的名字，早已没有了人回应。
那双手颤颤巍巍的伸向了那封丢在地上的信件，翻过信件的一瞬间，他感觉世界都安静了。
信封上大大的写着，韩绍亲启。
韩绍的心脏感觉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捏住了，连呼吸都不会了。
这是自己那位早逝的皇后给自己留下的信件，看信封的样子，这信封一个有一些年头。
打开信封，拿出了寥寥的两页纸，韩绍仔仔细细的读了起来。
少顷，再抬眸，泪水湿了眼眶，滴落在了那封信件上。
人间世事皆无常，愿有来生来相偿。
这位姜国的国君小心翼翼的将信件收好，放在了自己离心口最近的衣裳里，一手拿起那枚玉佩，一手提起那把长剑，脚步踉跄的离开了大殿，朝着深宫中走起。
一路上跌跌撞撞，不知跌倒了多少回，身上那件龙袍都破烂不堪了，连原本带在头上那华贵的头冠都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他终于来到了自己这七年都不想来到的地方，走到那颗熟悉的青梅树下，远远地似乎听到了那温柔的声音在呼唤着自己，边上还有一道稚嫩的声音在符合着。
韩绍的嘴角勾起，眸中带着浓浓的情谊，看着那不远处的楼阁，没有在向前一步。
“阿珞，对不起，都怪我不相信你，为什么我会不相信你呢，都是我的错，都是我……”
“落儿，爹爹对不起你，爹爹对不起你娘，对不起，对不起……爹爹真的后悔了……”
轻轻的呼唤声响起，接着就是一声清脆的声响，最后是一声闷响，一切的恩怨都在这一刻化为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