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摩尼亚赫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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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德里安的脸色突然变了。他沉默片刻，老老实实地从梯子上爬了下来，“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红龙幼崽是被他给吓死的。”曼施坦因直视古德里安的眼睛，雅利安人的蓝灰色眼睛里带着金属般的冷光。
“你怎么知道的？”古德里安低声问。
“装备部的那帮疯子解剖得出的结论。”曼施坦因说。
“装备部？”古德里安愣住了。
“以你的阅历应该在第一眼就看出来了，从那一刻起你就是试图掩盖这件事，对么？”曼施坦因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图书馆。
古德里安沉默着。
“能够将红龙幼崽给吓死那么...”曼施坦因说，“他就有可能是一头龙，甚至是一只次代种！”
“不...不可能！他是一个很好的孩子！”古德里安失态的捂着脑袋，“他的血统等级是校长评定的，他绝不允许一只活着的龙出现在这！”
曼施坦因使劲抽着烟斗，“你袒护自己的学生，由此引发的后果你考虑过么？路明非可能成为我们的敌人，楚子航的黄金龙瞳无法压制他，他或许是一只活着的龙。谁敢让他在这个学院里生活？”
“你想说什么？”古德里安猛地抬起头来，大声问。
“写成报告，递交给校长。”曼施坦因低声说。
古德里安心里一寒，“递交这样一份报告的结果是什么？”
“隔离路明非，研究他，他不能作为学生，也不能离开这所学院。直到身份被证明。别迟疑，现在就打电话，别把自己卷进去。”曼施坦因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递向古德里安。
古德里安沉默了很久，抓住了曼施坦因的手，缓慢有力地合上了手机。
“路明非……”古德里安顿了顿，无比认真的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是个很好的孩子。”
曼施坦因低头沉思，壁上的古钟“滴答”作响，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好吧，我认输了，你来说说为什么。”曼施坦因无奈的比了个认输的手势。
古德里安挠挠头，“我……没什么特别的意思。我就是记得诺诺跟我说，他收到父母的来信时在女厕所里哭得稀里哗啦。”
“他作为一个孩子，我觉得他挺孤独的，也善良，是个好孩子。我们总不能剥夺他的机会吧？谁愿意当一个标本？”古德里安看着老友的眼睛，“我们都还记得自己的童年，对吧？我们也当过标本啊，那时候我们两个隔着铁栏杆，努力地伸出手去要握在一起……那时候你是不是也很难过？
曼施坦因愣住了，低下头，默默地看着自己手中的手机，呵斥声穿越几十年传回他的耳边：
“把那两个疯小孩拉开！他们在干什么？”
“该死的！松开手！我警告你不要给自己惹麻烦！”
“到了电疗的时间了！拉开他们！带他去电疗室！”
他还记得电疗的痛苦，像是有碎裂的刀片在身体里割，每一次巨震之后，都会闻见淡淡的焦糊味，会想要哭。那时候他总看着禁闭室里唯一的方窗，渴望像鸟儿一样飞翔，渴望什么东西从天而降改变他的人生。
“在3E考试出成绩之前，我帮你瞒下来。”曼施坦因低声说，随后快步离开了图书馆。
“谢谢...”古德里安恍惚的看着这一幕，轻声说。
……
早餐时间，他们坐在餐厅的弧形穹顶下。这座餐厅像是骑士时代的圣堂，穹顶正中央挂着巨大的树形吊灯，每片叶子都是一盏水晶小灯。
花岗岩的墙壁上挂着欢迎新生入学的拉丁文字样，身穿卡塞尔学院墨绿色校服的学生们围坐在餐桌旁，桌子尽头坐着负责这张餐桌的学生，芬格尔就坐在餐桌尽头。
“我现在是这里的桌长，因为实在没有设八年级学生的位置，所以我被发配来和新生坐。”芬格尔对着一旁的路明非说。
“依次传过去。”侍者把一份午餐放在芬格尔面前。
“还是这套菜色么？”芬格尔叹了口气，“欢迎新生的午餐会，我们除了烤猪肘子、土豆泥和酸菜，就没有其他的了么？这套菜色我已经连吃了八次。”
“吃吧，你没得选，这菜单是学院的传统，德式菜不也是你家乡的菜么？你怎能不爱家乡菜？”侍者说。
“我家乡的牛拉牛屎，我也不喜欢牛屎。”芬格尔说，“这个逻辑你懂么？”
“一会就上课了，新生的第一天上课的优待，只有下午有课哦~”芬格尔操纵着刀叉，给路明非的那份上的肉给剔了下来。
将盘子推到路明非面前，做完一切后，芬格尔大口对着猪肘子咬下，“你选的那门魔动力机械设计学一级的老师是曼斯龙德施泰特，可是个考试狂人，每堂课必然点名。小心点儿。”
“上课？不去。”路明非一愣，他去干什么？他3E考试都不一定过，还上什么课。
“我滴祖宗啊，你...”芬格尔还想要劝说，可这是诺玛的声音回荡在餐厅。
“请注意，一年级新生请注意，原定于明天上午的魔动机械设计学一级课取消，龙德施泰特教授将会把第一章的讲义用邮件形式发到各位的电子信箱。”
“嘛～”
“学院经常因为教授有任务外出而停课几周，因为好些教授都兼职执行部，”芬格尔说，“这很正常。”
……
这是秋季罕见的暴雨，雨水狂泻，风速达到五级，其他的船都靠岸避风，不安的水面上只有摩尼亚赫号的氙灯在雨幕中闪烁。
曼斯·龙德施泰特，也是这艘船的船长，站在驾驶室窗前。一泼泼雨水“砸”在前窗上，而后爆开，风在嘶吼，船在摇晃，曼斯稳稳地站着，抽着雪茄，等待消息。
……
“这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吃完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路明非将最后一块肘子肉送入嘴里，起身离去。
“厉害的人脾气都是这么古怪。”芬格尔嘟囔了一句，就继续抱着猪肘子左右开工。
……
摩尼亚赫号
曼斯走到后舱，拨通了电话，“校长，夔门计划的新进展，我们在地震产生的水下裂缝里，找到一座完全由青铜铸造的城市。”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青铜古城，那是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的宫殿。”
“我们应当立刻探索，虽然长江江面上的风雨很大，要冒风险，”曼斯说，“不过很难等，我们有竞争者。”
“一支水下探险队，看起来他们对我们的事情并没有什么了解，但是他们会在最近下潜。”曼斯说。
“明白了，你的请求被批准，”校长说，“切记不能让一个纯血龙族离开我们的监控，对他们，首选是生擒，其次是杀死。这种东西脱离掌控，整个世界会被颠倒的。”
“时间有限，要打开青铜之城，我可以使用钥匙么？”
“我让你带着他，就是为了这一刻！”
……
“哎呀~~~我亲爱的被窝~哥哥我来宠幸你啦~”芬格尔一个前窜，扑在了他那叠的七扭八歪的被子上，飞快的钻了进去。
“大佬你确定不看一下邮箱里的邮件吗？”芬格尔的声音在被子里传出，由于捂住了脑袋，声音瓮声瓮气的。
“我没有手机，也没电脑。”路明非说。
“……”简单的话直接给芬格尔沉默了。
“我可以借你。”芬格尔的手伸了出来，指了一下放在桌子上的电脑。
“不用。”路明非躺倒了自己的铺上，继续推演着蜕变之法的可行性。
“啊~”芬格尔一声怪叫，将脑袋蒙进了枕头里，鼾声很快响了起来。
就在路明非的推演陷入死径时，门外传来了刺耳的蜂鸣声，像是某个大盗在同一瞬间触动了全世界银行的报警器。
芬格尔被吵的睡不着，立马穿上大裤衩冲出宿舍，拉直了嗓子大喊，“你们搞什么飞机？还让不让人睡觉！”
“你还坦克嘞！”有人说。
芬格尔一愣，怎么还有回音？看清了站在他面前的人，一身校服裙的诺诺站在他的不远处，“你醒了？你宿舍的那个呢？”
“啊？”芬格尔有些懵，“在里边...咦？”他看向路明非的铺，人已经不见了。
“碰！”
“啊！”
一道金光划过宿舍的楼道，精准无误的打在芬格尔的脑门上。
“大晚上的，吵什么吵。”话落，手里再次捏出一枚金豆子，“碰”的一声，将发出声音的墙面贯穿，留下了一个拇指大小的小洞，刺耳的警报也停了下来。
路明非站在宿舍过道中。天花板上的红灯闪烁，刺耳的蜂鸣声已经停了下来。学生们正从各个楼梯出口向着电梯汇集，有男有女，都穿着校服，神色严肃。卡塞尔学院规模有限，1区宿舍男女混住。
“李嘉图！你没有看过紧急状态手册吗？！”诺诺没有注意到这一幕，只当是扩音器年久失修故障了。
“什么？”路明非对于先前发的那些个书，连他都不知道扔到哪去了，更何况还看什么手册。
“这个警报表示突发性紧急事务，召唤高阶级学生图书馆集合。”芬格尔若无其事的挠了挠肚皮。
“跟我没有关系，3E考试的分还没出，我还不算，继续回去睡觉了。”路明非踩着人字拖向着自己的铺走去。
“呼——”诺诺强压下心头泛起的火苗，直接拉着他的手就往外拖，“跟我走！”
路明非站在原地，诺诺的脸因为过于用力而变得通红，她用出吃奶的力气也撼动不了路明非分毫。
“走吧。”路明非挣开了诺诺的手，示意她带路，反正蜕变之法也没有头绪，倒不如体验一下紧急集合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