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我骗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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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莫逸哪儿都不太舒服,过度饮酒留下的后遗症,导致脑袋现在还很疼,心脏仿佛还没有缓过来,像是习惯了方才在梦里那样,有些隐隐抽痛,喉咙也因为生病烧得发干,轻轻咽一下口水都很痛。
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只看了一眼母亲,目光微微往一旁别开。
他多希望之前那一切都是假的,他只是生了一场病,做了一场奇怪的梦。
他没有把江宴当成替身,江宴也没有离开他,说不定他现在回家,还能看见他。
余莫逸闭了闭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的缘故,眼角不自觉淌下一滴泪水。
但他自己好像毫无所觉,神情依旧呆滞,像是丢了灵魂。
余母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身体不舒服,连忙问:“你哪儿不舒服,我让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说完就要起身,却被余莫逸拉住。
余父打了热水也进来了,他把热水倒进纸杯里,把余莫逸扶起来,给他先喝水。
余莫逸感觉被刀割过一般的喉咙被温热的水流滋润过,这才稍微好受一些。
余父等他喝够了水,这才问:“说吧,你们怎么回事?”
余父说的是“你们”而不是“你”,意思是想要知道余莫逸和江宴之间发生了什么。
余母也想知道,但是看着余莫逸这个样子,一时间又不忍心问了。
“算了,小余刚刚醒,身体还不舒服,你先休息会儿吧,是不是饿坏了,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她说完,余莫逸却没有说话。
余母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自从余莫逸醒来之后,就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她忍不住担忧道:“你这是怎么了?”
余莫逸轻轻扯动了下嘴角,想要说什么,心口却像是堵了一块大石,他只要一想起江宴离开了他,就疼得无法呼吸。
他深吸一口气,缓了缓,“爸妈,给你们添麻烦了。”
余母道:“瞧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你一个人在家里,喝得烂醉,还发高烧,我跟你爸要是不照看着你,还能任由你这样吗?”
她小心提起,“我当时看你那样都吓坏了,给江宴和亲家母打电话也打不过去,你说这人,怎么就无缘无故不见了呢?”
余莫逸别过脸,似乎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
但也知道这个事情瞒不下去,爸妈早晚会知道。
“他们,走了。”
“走了,是什么意思?”余母说,“儿子,你说清楚点,这好端端的,他们怎么会走呢?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余莫逸靠在床头,哑声道:“宴宴走了,我找不到他了......”
父母听得云里雾里,还想问点什么,余莫逸又抬手捂着脸,“是我,是我对不起他......”
父母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错愕。
余父还算冷静,问道:“什么意思,江宴离开是因为你?”
余莫逸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余母到底看着自己儿子长大的,他的为人她一向很清楚,作为当时亲眼见到余莫逸那副狼狈模样的人,她还是难以接受江宴的不辞而别,“可是,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们都还有婚约,他怎么都不跟我们商量一下就这么走了呢?”
余莫逸闭了闭眼,神色痛苦道:“妈,是我对不起他......”
“到底是因为什么,你给我说清楚。”余父神色严肃道。
看着隐隐有些发怒的丈夫,余母拉了他一把,“小余才刚刚醒,你别那么凶。”
余莫逸启了启唇,一字一句像是在挖自己的心,“我、骗了他。”
“我之前一直把他当替身,我其实跟他在一起五年了,可是我一直以为我喜欢别人,因为江宴和那个人长得很像,所以我才......”
余母闻言惊骇地看向他,仿佛是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自家儿子已经跟江宴在一起五年了,可是为什么他们做父母的一点儿也不知情?
想到前几年余莫逸一直不愿意他们去他家看他,说是自己工作忙,说不太方便,说自己会回来看他们,不用他们操心。
她一直以为儿子是不喜欢他干涉他的私人空间,因为儿子时常也会回来看他们,余母便歇了去找他的心思。
所以其实这些年,余莫逸不要他们去城里看他,是因为他不想让他们知道江宴的存在吗?
还有,他和江宴在一起,是因为把他当成了另一个人?
余母喃喃道:“所以他是知道了真相,才走的吗?所以你对宴宴呢?一直都是假的吗?”
“不是,”余莫逸着急否认道,“我、我后来才发现,我其实,其实是真的喜欢他——”
话没说完,余父就冲上来对他扬起一巴掌。
余莫逸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耳朵有片刻的失聪。
“余莫逸,你的书都读到哪儿去了,我跟你妈就是这么教你做人的?!”一向温和儒雅的父亲难得如此发怒。
或许是因为余父这一巴掌太重,也或许是他此刻身体太过脆弱,他感觉到喉间涌上一股腥甜,嘴角缓缓淌落着血。
余母见此下意识想要阻拦,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只呆呆地看着,神色有些恍惚。
她自认为从小给余莫逸的品德教育虽然算不上顶尖,但也是一直以身作则,她和丈夫都不是那种心思狭隘脾气暴躁的人,余莫逸从小耳濡目染,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懂事了,从来不需要他们操心太多。
长大后也秉承了他父亲的为人做派,遇事沉稳冷静,品行端正,因此作为一个母亲,她一向是为这个儿子骄傲的。
可是刚刚她听到了什么?
她儿子骗了一个人的感情,把他当成另一个人的替身,整整五年......
她此刻不仅是难过,也为刚才对江宴不辞而别的埋怨感到羞愧。
余母捂着脸,羞愤地哭了出来,父亲也是沉着脸,扇过人的手还在隐隐发烫。
余莫逸抬手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鲜血,嗓音嘶哑道:“对不起,爸妈,我对不起你们,我也对不起宴宴......”
他对不起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