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欧洲行 与 真心 与 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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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到了几分钟的告白。
没有热烈的语言，却仿佛为步入季夏的维也纳，重新续上了一整个夏天。
这是浅间从见到凤凰院第一眼，见到过她本人最明媚的表情。
紧张、羞涩、坚定、憧憬.
他最怕这种饱含爱意，却没有欲的告白——这种告白，会将不愿恋爱的他，置于无法批判却极度失衡的天平上。
两人的对视时间有些久了。
浅间移开目光，看向了窗外，远方的一片云，正追逐着另一片。
“谢谢你，凤凰院。如果说，我中了一种诅咒，让每一位吃我料理，听我废话的人都会爱上我。你们的情感，有一大部分是被操纵修改的，你觉得这种爱可以被接受吗？”
“那不是废话，那是充满良知的教导，大老师。
无论是你说的话，还是你做的菜，都能让我的身心感受到一种幸福感。
如果不关心，为何要好言教导；如果没有爱，料理何能美味如此？大老师，无论是谁，都不会讨厌一个博学多闻、善良暖心，还喜欢做饭的人。更何况，在我品尝你做的料理，倾听你的建议之前我已经喜欢上你了。”
“.就当我胡言乱语吧。我对恋爱没有兴趣，抱歉。”
凤凰院连连摇头，
“大老师，我不是为了做你的女朋友才说这些话，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一件事——
[我爱你胜过这个世界]。
这是我对你所有语言、所有行动的初衷。
哪怕我和不死川、二见她们比起来，连你的朋友都算不上但我也想让你更加依赖我一点。
世上只有藤缠树，人间未见树缠藤.
我想成为一棵能和你互相守望的树，当然.虽然这么说有些自不量力.”
“凤凰院同志，你已经是我的朋友了。”
听到朋友宣言的凤凰院，笑着闭上了眼睛，
“浅间同志，作为朋友，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浅间顿了顿，点头说好。
反正拥抱接吻这种请求他是不会答应的。
“我，能成为你现阶段的【人生课题】吗？”
“.我的精力做不来这么多课题，我刚刚也说了，我的阶段性课题停滞很久了，甚至为此放弃了关键课题。你说的[三心二意]，用来形容我或许更合适。”
“那，我来当你课题的助手吧。”
“谢了，但不适合。有些课题，必须自己独立完成。”
“明白了大老师还有一个问题。”
“你说。”
“一条真澄、藤原爱，还有近卫千代，也是你阶段性的人生课题吗？”
“不是。”
“是因为她们的身份？”
“不是，是因为她们不需要拐杖，你也一样。”
拐杖么.
凤凰院如释重负一般，爽朗笑道，
“果然，我并没有臆断，大老师就是我想象中的大老师。”
“那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值得真心、值得爱的人。”
“.”
和凤凰院乘坐了一圈摩天轮，浅间又和波奇坐上了新的一节轿厢。
乘坐摩天轮的费用，单人单次是13欧，但凤凰院似乎是将整个摩天轮包了下来。
摩天轮楼梯入口处，甚至竖起了下午2点后再开放运营的通告牌。
凤凰院和间岛没有继续乘坐，在旁边找了一个位置坐着休息。
不死川、藤原、二见她们几个仍留在之前的轿厢，不断将新拍的照片发到群里。
低头看到下方凤凰院对着间岛的笔记本，和间岛聊起天起来，浅间松了一口气。
转头看向扎着头发，神采奕奕的波奇。
她现在穿的是一套类似MIUMIU风格的白色网球半裙、运动背心和绿色防晒背心。这是浅间和二见她们挑面包时，她在附近服装店买的。
怎么看也不像是她说的[适合在美泉宫拍照]的裙装。
另外，浅间也才知道，波奇这家伙在凤凰院那靠贩卖虚假情报收了1亿零500万。
和凤凰院说明一番后，钞能力少女并没有找波奇收回这笔钱的打算。
凤凰院遥加的富有程度，和她不把钱当一回事的程度，都有些超出[百亿小富豪浅间静水]的想象了。
波奇愉快地哼起了歌，只有两人存在的轿厢里，产生了明显的回声。
浅间发现，
他和她好像很久没有这样独处了。
好事是，她不是女主角不死川，也不是大明神二见，不会让他的人格矛盾值疯狂上涨。
坏事是，她是笨蛋波奇，可以轻易让他的怒气值上升，SAN值下降。
“阿水~~~快看那边！飞行的喷射战士！哇~~~好恶心~~~”
波奇乐不可支地拍打着浅间肩膀闪避后留下的空气，另一只手指向了窗外的旋转秋千。
浅间闻声看了过去，高速旋转的秋千上空并没有发现什么喷射物。
只不过秋千上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和骂人的声音，似乎比1分钟前多了不少。
“咦？不喷了？就是那个灰衣服的，阿水你看到没？刚刚的场面超~~~级壮观哦~我猜结束后他会被别人的男友们殴打。”
波奇的关注点，总是让人觉得这家伙一点都没长大。
“再壮观也不会比你欠的作业山壮观。”
“唔——阿水搁在古希腊，一定是掌管扫人兴致的神。”
波奇鼓起脸没几秒，又笑起来，
“但是呢~~~刀子嘴豆腐心的，一视同仁地扫所有人兴致的神，和一视同仁地对所有人都很温柔的神相比，现在的女孩子会更喜欢前者哦~”
“去掉刀子嘴豆腐心，这个结论就不成立了。”
“但是，阿水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呀~~~”
波奇对着浅间皱了皱鼻子，又仰头得意道，
“刚刚大家还在讨论，阿水你是不是一个超S暴力狂。结果大家一致认为，你只是喜欢用[打醒脑门拳]和[敲醒脑门指]的傲娇怪而已哦~
所以说，一直承受你暴力的我，其实是能让阿水你娇羞的利害的存在~~~哎哟~~~你干嘛？”
波奇捂住了脑门。
浅间收回手指，面无表情道，
“我害羞了。”
“你骗鬼呢！”
两人在打闹间，摩天轮又转到了最高点。
“波奇。”
“多想想考上东大之后的事情吧。”
“听阿水你的口气，好像我真的可以考上东大似的。”
真正努力过后，波奇才知道自己还有很多很多很多知识需要恶补。
但是一想到只能在阿水的老家一个人自习，她就觉得考东大这件事，困难度指数型上升。
“你的自信去哪了？浅间家的人，考东大不是有手就行。”
听到[家人认证]，波奇点头咧嘴，作势想抱住浅间，却被浅间一只手按住脑袋，挡在了两步之外。
自从她发现力气已经比不过浅间后，再也没有从他身上占到过什么便宜。
波奇喘了口气，停止尝试，坐在轿厢的椅子上问道，
“那下学期我能回公寓吗？有阿水当我老师一对一指导，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啦。”
“不行。你不是和老妈说了，你觉得学校教不了你什么东西，决定在我家一直待到考试通过吗？”
“就不能说，我还是需要英和的毕业证吗？老爸老妈他们很忙，照顾我很辛苦的。阿水你就不能懂事一点，给老爸老妈他们分忧吗！”
为什么你默认需要他们照顾你啊？你自己不是有手有脚吗？
浅间斜了一眼波奇，摇摇头。
“真的不行吗？”
“不行。”
“无情的阿水。”
波奇又嘟起了脸。
“你如果不想考东大，现在放弃，回到东京生活也是可以的。但两个条件，第一，自食其力，第二，我们不住一起。”
波奇觉得浅间的眼神很失礼，这个时候她必须要展示自己的骨气了。
“钓鱼执法么？太小看我了哦！”
“我只是不希望，你接近一年的人生，被一个随便的目标给困住。”
“不是随便的目标哦！这是我给自己的试炼！”
“这段日子就只完成了10张试卷，这就是你对待人生试炼的态度？”
“我这些天可是花了好多功夫在语言上面哦！你以为我每天只会吃喝玩乐么？”
“除了吃喝玩乐，还有睡觉。”
“给我好好看到我的努力口牙！！！”
波奇又开始自不量力地找浅间厮打起来。
轿厢摇摇晃晃的。
站在下面的工作人员摇着头，并不担心安全问题，他们只是在感慨世界的荒唐。
浅间感觉自己像一个道具，陪着她们体验了几乎所有项目。
每个人和他都至少单独体验了一个项目。
浅间知道这是不死川的谋划，下一次，绝对不去游乐园了。
因为凤凰院的超能力，他们没有排过一次队。
“大老师，正当地通过金钱购买来的正当权力，并不是欺负弱者的特权。另外，对于我而言，你的时间更宝贵。”
凤凰院用这样的话，回答着他。
“罗伯特君，你不是很推崇【托利得定律】么？对我们的小遥加更宽容一些吧~~~”
不死川的这番话，受到了浅间和凤凰院两个人的白眼。
【托利得定律】是指判断一个人的智力是否属于上乘，可以看这个人的脑子里，能否同时容纳两种或更多冲突的思想，并无碍于其处世行事。
浅间只是在恋爱小册子里提过，多元化思考有利于与更多人共情，同时储备多种行事准则，也有利于在实事求是时，有法可依。
绝对不是鼓励别人成为那种一边对他人要求[宰相肚里能撑船]，又对自己说[有仇不报非君子]的，道德底线过于灵活的双标怪。
众人一直玩了整整三个小时。
女孩子们结伴抵达美泉宫时，浅间提着从维也纳中餐馆买回的两大包食材，来到一条真澄通知的地点。
中餐馆的老板热情，一听他说中文，不仅答应卖他食材，还送了许多配菜和调料。
走进电梯的时候，被好奇地打量他袋子里中式调料的男子搭讪了。
“嘿~上门做饭？”
“嗯。”
“做一顿中餐要多少钱？”
“给朋友做，不收钱。”
被这样问，浅间也觉得自己像一个上门做菜的私厨了。
友好告别男子，浅间通过一条的短信提示，找到钥匙，打开门——晚饭地点是一个和外立面截然不同的现代化大平层住宅。
将食材放进正常运行的冰箱里，从中餐馆打劫来的中式调味料一一摆上厨台，浅间坐在靠客厅的厨房岛台，接了一杯水喝下。
维也纳的水确实很好喝，和他在英国喝的Tap water不可同日而语。
打开手机备忘录，看着被少女们追加菜品后，变得密密麻麻的菜单，他揉了揉眉心。
晚餐菜单——
「一条真澄：白切鸡、红烧肉、干烧带鱼、葱爆牛肉、糖醋排骨、麻婆豆腐。」
「不死川理世：开水白菜（√）、不会做随便炒个白菜也行~（×）」
「二见月海：番茄炒蛋」
「间岛麻衣：炒青菜就行」
「波奇：肉！[用开水白菜的鸡做个蘑菇汤]」
「藤原爱：佛跳墙（×）、松露干鲍（没食材）、番茄松茸牛尾[这女人是纯粹找茬是吧？]」
「凤凰院遥加：拉面（中华）」
「四宫尤纪奈：冰粉」
「绪方亚里香：荔枝肉（没食材）[用咕噜肉代替]」
真是折腾人。
明明从理论上说，他是那个被爱着的人，为什么会被女孩子们的愿望所奴役呢？浅间问自己。
答案很简单——想要补偿的愿望。
他从这辈子的一开始，就一直告诫自己——要做一个至死都百依百顺的人，但他顺从的对象，一定只能他自己的内心。
事实上，像一个厨子给她们做饭，并没有违背他的内心。
休息完毕，做菜吧。
开水白菜的鸡汤，还有番茄牛尾汤都要煮好久，还好这间房子有福腾宝的高压锅，能节约不少时间。
浅间开始了料理。
一个眯眯眼的男生，走到海边坐下。
他的旁边是一个手臂戴着外骨骼的钓鱼佬。
“大辉不来么？”
“他太忙了。如果没有大老师这个噱头，他基本不会出来的。怎么了泷岛？”
驹场光树收起了钓竿，问道。
“和你说个，大概率让你失望的消息。”
“索尼倒闭了？”
“那方面的消息，你不是比我更灵通么？”
“应该说，任何一方面的消息，我都比你要灵通一些吧？”
泷岛哲也抬头望了望远方的货轮，笑道，
“我是当事人，总该有话语权了吧？”
“别卖关子了。”
“【小丑】死了。”
“啊?!”
不出泷岛所料，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如丧考妣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