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4. 林间学校之行 与 落汤鸡 与 投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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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入濑的清晨特别清爽。
微冷的空气被阵雨洗过后，闻起来仿佛是一片片诗意的冻云。
罗马时代的传记作家普卢塔克在《摩阿尼亚》中记载，说曾有一个地方冷到可以将语言冻住，直到夏天消融才能听到人们在冬天所说的话。
奥入濑夏日清晨的凉意，同样冻住了这里风景的诗意，然后在人们温暖的肺里融化开。
站在溪边的木栈平台发了5分钟的呆，冷却了一下感性，和笨蛋波奇通了半个小时的视频电话，浅间才开始正式做起了敏捷训练。
明明昨晚淋了一场雨，今天却一点事都没有，浅间怀疑自己的7点体力值，说不定是7.999。
耳边播的是胡塞尔【主体间性】理论相关联的著名哲学命题——【他心问题】。
听着不知名的哲学爱好者分析着这个问题，浅间才发现，原来他在理解很多哲学著作产生困难的原因，是只看到了回答——就好比我们只看数学试卷上由一段段公式演算组成的答案，却看不到问题时，答案也会变得莫名其妙起来。
被拉康、哈贝马斯一再诠释的【主体间性】，正是【他心问题】的答案。
但【他心问题】，即[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或[两个不同主体的心灵体验能否真正一致契合]，并不只有一个答案。
笛卡尔的【心物二元论】、密尔的【类比论证】、赖尔的【行为主义】、海德格尔的【在世之在】、萨特的【他人即地狱】、维特根斯坦的【反私人语言论证】，都是这个问题的答案。
听着听着，浅间的心情变得抑郁起来。
结合昨天所做的荒唐的梦，关于【他心问题】，他赞同萨特的观点。
这些独一无二的美少女们，简直是地狱里愉悦魔，或者是深渊里的魅魔领主。
而在现实生活中，自己也是她们的地狱。
她们无法体会自己对爱情这东西的失望，他也无法通晓她们的全部情感。各自体验的偏差，撕裂了强安在她们头上那顶名为[友情]的帽子。
最大的问题是，他最初选择了提高好感度这种作弊行为，以至于他再也无法看清她们的真心。
如果没有系统自己与上辈子相比，除了学习更努力点，读了更多书外，还有任何长进么？
如果没有系统如果一切推导重来，自己还能这样居高临下地对待她们吗？
如果没有系统她们还会一头钻进名为【浅间静水】的笼子，再也出不去吗？
可是就算现在让系统消失也无济于事。
不平等关系带来的安全感，讽刺着一直把【平等】摆在嘴边的自己。
今天7月31日，明天是八月的第一天，也是星期一。
如果商城有【他心通】的技能可以兑换就好了。
如果原地踏步，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
“浅间君，起得真早呢。”
穿着瑜伽服，抱着一卷瑜伽垫的佐佐木，带着一脸惊喜，弯腰站在浅间面前，笑着挥了挥手。
浅间停止了单手倒立俯卧撑，收起耳机，对面前的佐佐木鞠了一个躬。
“佐佐木老师啊，早上好。”
佐佐木回味了一下浅间倒立时露出的腹肌，微笑打量着浅间，说道，
“嗯嗯，早上好哦，浅间君。这么早起来做锻炼，浅间君很自律呢~”
“.大概是提前进入衰老期了，睡眠时间很短。”
年轻女教师的体态被罗纹高领瑜伽内衣勾勒的非常好，白皙的小腹隐隐能看到马甲线，而陶灰褐色的高腰紧身裤更把美术老师运动员一样的健美身体凸显出来。
这位仿佛油画里走出来的，比波奇更高段位的荷尔蒙近在眼前，浅间只能用[为什么Lululemon在瑜伽服装赛道一骑绝尘]这样的问题拉扯着自己的注意力。
佐佐木看着浅间的白头发，捂着嘴，神情莫名地笑道，
“浅间君其实很健康哦~虽然我不是保健老师，但还是建议你要好好睡觉哦，毕竟是长身体的时候。”
浅间意外地看了佐佐木一眼。
“确实不用睡太久，估计是灵魂50多岁产生的副作用吧。”
佐佐木直起的腰又笑弯了，用美目白了浅间一下，说道，
“浅间君有考虑参加奥运会么?老师知道你很多方面都很厉害哦。”
“暂时没有为国争光的打算。”
“那明年奥运会，有打算去巴黎看看么？老师可以给你做导游呢~顺便陪老师游一遍法南和托斯卡纳怎么样？”
“还不清楚，所以暂时无法回答，总之，谢谢老师。我先走了，就不打搅老师早锻炼了。”
敏捷训练差不多做完了，浅间非常果断地从美术老师面前消失。
虽然佐佐木比布丽吉特要年轻漂亮无数倍，但他可没有兴趣当法国总统马克龙。
晨练下半场是长跑。
浅间和间岛、有马和龙崎、泷岛二条和大辉山下，三波人在酒店门口不期而遇。
泷岛开始提议，四队人可以比赛情侣两人三脚，或者男生之间比赛林间跑酷。浅间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带着间岛提前出发。
几人一起沿着奥入濑溪流的步道，从酒店到黄濑川跑了一个往返，大致一共跑了5公里。
所有人里面，间岛麻衣的体力是最差的，她咬着牙跑了4公里后，整个人都仿佛神志不清了。
看她恐怖的出汗量，以及歪歪扭扭的行进路线，浅间找了一辆自行车载她返回酒店。
虽然恋爱咨询部里全是自律的女孩子，但间岛的自律性明显遥遥领先。
不死川和二见睡懒觉的原因也能理解。
恋爱咨询部昨天玩得挺晚，女孩子们还有下半场的活动。
要问为什么他没有参加。主要他一听又是卡拉OK，且似乎只有他一个男生。瓜田李下惹人非议，自然是不去为妙。
浅间给间岛递过一杯电解质水，问道，
“感觉好了点没？”
“静水，不要小看我哦。”
“补点水，再上去冲个澡吧。”
间岛脸忽然红了起来，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脸，偷偷嗅了嗅，问道。
“味道很大么”
“只是普通的汗味。”其实他所闻到的，全是来自少女的香味。
听到浅间的话，间岛拿着杯子一饮而尽，呛了几声，又匆匆起身。
“麻衣，9点吃早餐也没问题，上去补一个觉吧。”
“嗯。”
浅间在恋爱咨询部里发送了9点一起吃早饭的信息。
结果这信息一发，波奇的视频电话又打了过来。
“阿水水，还没吃早餐么~~~你看，今天爸爸妈妈的早餐，是我准备的哦~”
乱叫什么啊你这家伙，爸爸妈妈是你能叫的吗？
但画面里老爸老妈似乎没怎么反对，笑着对自己招了招手。
“玩得愉快么？阿水水？”
老爸你怎么也学着波奇的语气叫我啊！
“是后天回还是大后天？小静水记得要带朋友过来玩哦~比如~~~月海桑、理世桑还有麻衣桑？”
听到老妈的话，浅间忽然感觉酒店的冷气是不是太给力了点？
“.老妈你是什么时候认识她们的？”
事实上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就是波奇这家伙出卖了自己。
点开群组【小静水东京求学日志】，果然里面多了三位女生，但是她们却没发消息。
浅间笃定她们一定是私下建了一个将他排除在外的聊天群。
“虽然都是女孩子，安排房间会方便点，但是静水伱在东京就没和一些男同学交朋友吗？”
“.有很多，还约我这个暑假出去玩。”
“那就行。你寄回来的钱我们都存着，到时都拿去，该花钱的地方就大方花出去。”
波奇的脸凑了上来，
“我可以去吗？”
“不行。”
“诶————————爸爸妈妈，阿水欺负我！”
“小静水，不许欺负小波奇哦~”
到底谁是你们亲生的啊？
聊着聊着，话题又被波奇带到了恋爱咨询部四人昨天下大雨去看星星的糗事上。
昨晚恋爱咨询部四人没有参加枕头大战的，而是选了一个地点开展了观星活动。
虽然说附近山上有座天文台，让不死川有些期待，但出于安全性考量，以及《极黑的布伦希尔德》这部虐妹作给他造成的阴影，一行人没有走太远，直接在第一天烧烤的大草坪区席地而坐。
山间夏夜的体感温度大概20度不到，加上夜间吹拂的山风，喝着热茶的几个人十分惬意。
据说全神贯注于星空可以让人返璞归真，忘掉包括功利心、胜负心、自尊心、羞耻心等一切杂念，但被三位少女以取暖为由夹住的他，实在没心思观察星空。
“星星真的好美啊。静水，哪三颗星是夏季大三角呢？”
“让我来指给你看吧，小麻衣~除了牛郎织女的故事，小麻衣听过天津四和角宿一的故事吗？”
“是最近流行的[触不到的平行线恋人]？”
女孩子们的话题，浅间一点也不想参与进去。
几人都没想到夜观天象还没过半个小时，头顶的星空就被乌云笼罩住。
日本东北部迎来了久违的夏季大暴雨。
能当做雨伞的只有浅间身上的大号冲锋衣，三位女孩子站在下面已经非常拥挤，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触碰，浅间选择成为落汤鸡。
几人躲在附近的凉亭里，静静等待雨停，可惜光用耳朵听也知道，雨正在越下越大。
所幸女孩子身上并没有被打湿多少，浅间则是脱掉了上衣，拧了拧水，又很快将湿衣服穿上。
“运气有点差啊.”
望着凉亭雨檐划下如瀑布一样的雨帘，浅间叹了口气，回头却见三位少女脸上的表情淡淡，似乎她们对于观星失败这件事并不遗憾，二见和间岛的嘴角，甚至挂着一丝愉悦。
“罗伯特君，你能像弹幕游戏里那样，dash~dash~靠擦弹躲掉所有的雨滴，回酒店给我们带两把雨伞吗？”
浅间只觉得不死川把她旺盛的精力放在了太多不必要的地方。
二见听懂了[两把雨伞]的险恶用心，
“静水君，我们也可以打电话，让大家帮我们送四把伞过来。”
间岛摇了摇头，
“那么联系谁呢？这么大的雨，好像拜托谁都不太好吧。”
这时忽然轰的炸了一声雷，二见立马尖叫了一声。
“哇呀！”
又小碎步凑到浅间身边，小声说道，
“打雷了，看来打电话不安全呢，还是算了吧。”
不死川收起手机，用似乎挺期待的语气，站在浅间身边笑道，
“照这样看，我们要在这个凉亭待一晚上咯~~~”
“等一下吧。”
浅间看了一下天气预报，只是雷阵雨，2-4小时就会停止。
不死川合掌道，“那我们来聊天吧~等雨的时候，最适合聊天哦~”
二见也配合地接话，“聊什么呢？”
“你们不想感冒就离我远一点，我身上都是湿的。”
浅间躲开了两人的贴近。
“多一个人的体温，衣服会干得更快一些哦~是吗小月、小麻衣~”
“对对！理世酱说的没错！”
“静水干脆把湿衣服先脱下来吧。”
在旁围观的间岛很快被不死川统一战线。
浅间光速给了3发脑瓜崩，才让她们消停下来。
“所以，你们准备聊什么？”
听到浅间的问题，二见和间岛捂着额头，异口同声道，
“关于雨天和恋爱的故事？”
不死川笑道，
“我知道一部电影哦，《恋如雨止》~”
“不太吉利吧女主角在雨中的告白被拒绝了不是吗？”
自从和浅间在那个雨天相遇，后面的每个下雨天都成为她舒适区的间岛，觉得不死川破坏了她对雨天主场的美好想象。
二见想了想说道，“《言叶之庭》？”
“《远大前程》《荒野余生》或者《赛末点》的雨天或许更浪漫哦~男女主在雨天都有吻戏，大家看过吗？”
“理世酱看过好多电影呢。”
“因为想拍出好的电影，想明白电影受众喜欢看什么内容，看大量电影是必须的工作哦~小麻衣应该清楚吧~《再见绘梨》里面也提到过这个观点哦。”
“嗯，静水也说过[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做诗也会吟]这种话。”
少女们的话题，又从[为什么雪中接吻的镜头感没有在雨中强烈]、[在能见度低的大雨里接吻是否能消去羞耻心]，聊到了[淋雨接吻会喝多少雨]、[女方感冒发烧男方是否要负全责]。
浅间以能不发表意见就不发表的态度，熬过了2小时，雨势终于缓下来。
“晚上大家一起唱K，罗伯特君要一起吗？”
“大家指的是哪些人?”
“小雪、小莉菜、小尤纪、小亚里香、小彩乃、小遥加，紫藤前辈、赤坂前辈、风见前辈、神宫寺前辈都是你认识的哦~”
不死川说了20多个名字，结果全是女孩子的。
怎么看她组织的这场卡拉OK都很不对劲。
另外，你怎么知道我认识凤凰院遥加和神宫寺璃未的？
并没有什么[预言系学派]技能的浅间，也知道不宜久留，他提前冲出凉亭，再一次淋了一个落汤鸡。
淋雨的事情自然不会和老爸老妈讲，在家庭群将这几天拍的照片发过去后，浅间挂掉了电话。
有马这时坐到了浅间面前，给了他一个答复。
他拒绝了浅间昨晚夜谈会里的提议——浅间愿意全程资助他们照屋家除有马以外的所有孩子读书，减少有马的打工负担。
至于为什么不包括有马，是因为浅间觉得从小拿满额奖学金的有马吉彦并不需要他的资助。
有马的回复很长，从人生的自由选择与掌控，女性对自身命运的主宰意愿，照屋家独立自主艰苦奋斗的信条等等角度，解释了为什么拒绝。
听完所有理由，浅间回道，
“我觉得这件事有马你应该问问她们的意见。”
“这就是她们的意见。”
浅间挠了挠头发，是自己太没有边界感，伤到照屋家的自尊了么？
是因为他没有提任何条件，同时也并没有和照屋家建立信任关系，所以被怀疑了么？
毕竟什么[英和后宫王]、[五摄自走炮]、[色情猴子忍者]之类的名号也挺多的。
自己确实不太像合格的天使投资人。
如果不是全身心从事慈善行业的人，捐钱时最棒的心理状态，不是追求别人命运的改变，而是完成[自己把钱花出去就很爽]的自我满足。
想想自己的财产才12亿出头，全部捐出去能帮的人也有限。
浅间忽然自嘲一笑，不死川桑，虽然我也想当一个伟大的慈善家，但仅靠我现在的钱，在非洲挖1000口井估计都够呛.
马上就要放暑假了，在学习之余，思考一下怎么搞钱吧.
在赚钱方面懈怠了多时的浅间静水，再一次产生了赚钱的欲望。
有马打断了浅间对投资的遐想，说道，
“大老师如果你还想捐钱，可以选择相信英和学生会的公益基金。”
“不用了，在真正变成有钱人之前，我更愿意用自己的眼睛去选择受助人。”
有马温和一笑，
“我明白了，大老师，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情吩咐。”
“现在就有一个疑问，需要你解答。”
“什么问题？”
“为什么你也会跳SOS团舞，还知道那本轻小说的作者叫谷川流。”
有马扶了扶眼镜，爽朗一笑。
“大老师，不要小看一个帮姐姐画了6年漫画的漫画助手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