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师与徒 和 父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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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奇愣了愣，泉水般的眼神似乎沸腾起来，得意地将眼睛眯成了一道月亮。
金发少女一个后撤步，下巴高抬，一手抱胸，一手支在手臂上，食指摇晃，做出nonono的动作，嘴巴里发出小动物一样的哼哼声。
“想拜师的话，如果没有拜师礼，是不行的哦~”
看着鼻子要翘上天的波奇，浅间把书包放下，背对着波奇，坐在玄关处换拖鞋。
“你想要什么拜师礼？干肉条？”
“梳子就可以了哦~”
“你怎么不说要钻戒？”
梳子在东亚文化圈各国，都有订婚的含义吧？没想到区区波奇还有这等常识。
浅间穿好拖鞋，提着红酒和鱼肉向厨房走去。
波奇像小狗一样跟上，笑着说，
“那也可以哦！”
抱歉，不可能，我可不想做冲师逆徒。
浅间晃了晃手上的红酒礼盒，
“就这个吧，酒鬼波奇。”
“这个是？”
“红酒，还是说，你只喜欢喝啤酒？”
“只要是酒，波奇就都能喝哦！”
波奇跳到厨房岛台上，摇晃着小腿，接过浅间递过来的红酒，看了一下标签上虚高的价格，皱眉道，
“话说不是才说要节约的吗？怎么又买这些高级货带回家？”
“拜师总要有点诚意吧。”
“那你刚刚还说什么干肉条？真把我当狗狗吗？”
“如果你自己不把自己当狗，别人无论怎么说，都不会改变你是人的事实。”
浅间拍了拍料理台上的黑鲔鱼肉，
“呐，这个就当干肉条吧，波奇老师。”
波奇满意地轻哼两声，兴致勃勃地打开了红酒礼盒。
精美的红色礼盒里面，十分贴心的附送了一个小型开瓶器。
金发酒鬼拿着开瓶器对着红酒瓶一阵捣腾。
浅间观察了一下两条黑鲔鱼大腹肉，看了一下标签，是熟成7天左右的，安全。
他将其中一条黑鲔鱼肉，加盖了几层吸水纸，裹上保鲜膜，放进冰箱单独的无菌冷藏柜，把温度设定在1度，继续让它熟成。
另一条较小的黑鲔鱼大腹，浅间将略干燥的表层切去，黑鲔鱼露出浅红色的鱼肉质地。
浅间将一部分切片准备做刺身，一部分切成丁，大丁做烧烤，小丁煲味噌汤。
“腌制烤肉需要加红酒吗？阿水？”
浅间将大丁倒入罗勒、紫苏、大蒜、黑胡椒、百里香、迷迭香、橄榄油混合的酱料中浸泡，摇头答道，
“不用。酒的味道怎么样？”
波奇喝了一口倒在玻璃水杯里的红酒，笑嘻嘻道，
“虽然喝不出来葡萄酒的好坏，但是能喝出好徒弟的孝心哦~”
浅间看了一下时间，加快了处理食材的速度，波奇也从厨房岛台上跳下来，一脸笑意加入了浅间的备餐工作，拿着包丁，切着茄子和青椒，问道，
“阿水是想学什么呢？芭蕾？”
“如果可以教的话，巴雷特也没问题。”
“嘿嘿~还是说，成为大人的技巧？”
浅间放下手中的活，用严肃审视的目光看着波奇，直到她收起轻佻的嘴角，
“真是的，阿水这个人，一点玩笑都开不起。”
“想学柔道，波奇你是目前情况而言，最合适的师父了。”
听到浅间这么说，波奇的鼻子又和嘴角一起翘起来。
“哼哼哼~眼光不错~我可是全国优胜级别的专家哦~”
“啊啊，波奇师父真厉害。”
“话说，阿水为什么想学柔道呢？不觉得很土吗？”
“也算是锻炼身体计划中的一环吧。”
在两人的配合下，夜宵和第二天的便当很快就做好了。
12点40分，有些发困的浅间看了眼拍着小肚子的波奇，
“礼物也收了，夜宵也吃了，明天就开始柔道教学吧。”
波奇拍了拍手起身，对着浅间道，
“现在开始吧~趁热打铁嘛~~~要学习波奇老师的柔道精要，得先让我测一测阿水你的斤两，后面才好因材施教哦！”
看着波奇摆好了扑上来的架势，浅间退后一步道，
“才喝一口红酒就要发酒疯吗波奇？现在太晚了，给我去睡觉。”
“既然已经拜师，徒弟就应该听师父的话才对！”
波奇一个弓步下探，被浅间闪避过去。
浅间躲到沙发边缘，看着跃跃欲试地波奇，有点后悔今晚说拜师的事情了。
“就算是趁热打铁，不应该先教一些常识和基本功吗？”
“那些东西网上就能学到，既然收了礼物，自然是要教一些有价值的东西哦！”
“拜师第一天，师父打徒弟？”
“哼哼~如果不经历生死，波奇师父的技艺，阿水你是没办法学到的哦！”
浅间戒备地面向波奇，一点点朝着浴室移动。
“懂了，拜师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吧，时间不早了，还没洗澡呢。”
“喂~阿水！哪有做到一半就停止的啊！”
“货不对板，交易中止。”
“不行，给我看招！”
港区麻布十番的一栋不起眼的公寓里，上演着热闹的室内追逐战。
“阿水你这家伙！只会逃避，是学不会柔道的精要哦！”
穿着拖鞋，尽量在地毯区腾挪的浅间喘了口气，
“所以说，为什么非要半夜搞这种入门测试啊！已经到扰民的程度了。”
“根性！根性！柔道之路，怎么能被区区时间所阻碍！”
每次到波奇要捉住浅间的瞬间，擒拿手就会被他的又一个翻滚给避开。
小外刈，小内刈，大外刈，大内刈，出足扫，膝车，各种绊倒技失效。
摔不倒徒弟的师父，算什么师父？
波奇作势脱衣，趁浅间皱眉转头的瞬间，双手终于捉实他的肩膀，顺势倒地伸腿抵到他肚子，一个干净利落的巴投将浅间甩飞。
浅间一个空翻稳稳站到了沙发上。
波奇眼睛一亮！
“阿水！你就是柔道奇才！”
浑身大汗的浅间调整了一下呼吸，他怀疑再继续下去，隔壁和楼下的邻居就要报警了。
“现在可以消停一下了吗？明天晨跑完，再练习也不迟。”
“阿水你周末是去了异世界一趟吗？感觉身体协调性好了很多哦！”
去异世界一趟，只增加了协调性的人，根本没有回来的可能吧？
“波奇你先去冲个澡，臭烘烘的，记得拿自己的衣服，别老扯我的衣服穿。”
“唉，阿水虽然天赋奇才，但尊师重道的水准有些低。难道说，日后我也要像师父一样，面对清理门户这种事情吗？”
把波奇赶进浴室，浅间倒在沙发上，回忆着刚刚的追逐战。
柔道记忆曾经刻入进自己的肌肉里，但是波奇那些连贯的当身技，他一个都使不出来，只能不断闪避。
【翻跟头】、【平衡】、【马戏团杂耍】、【竞走】、【跑步】这些技能虽然没有提高体力或者敏捷属性点，但身体，似乎已经获得了【超高校级的协调】。
技能搭配起来，用来跑酷都是够用的，就是更加费体力了。他隐约觉得距离自己的体力上升只差临门一脚。明天摘下□□□之星晨跑，突破会不会变得更容易一些呢？
浴室里水汽氤氲，闭眼沐浴的波奇，任由水流划过自己的嫩白的纤颈和背脊。少女双手捧心，平息着胸口的悸动。
快乐像泉涌一样，弥漫心头。
太好了，宠物之外，终于有新的身份了！
可惜阿水的资质太好了，柔道讲究步伐移动、身体平衡，这些阿水都很厉害！阿水学习成绩这么好，也一定会好好用起杠杆原理。
师父说过，柔道并不是力气越大越好，柔道是一种比起力量，更需要脑子的格斗技。[移动]的迂回闪避、虚实博弈，[平衡]的容错、制衡、打破对手平衡，[杠杆]里的支点计算、借力，全是脑力运动。
要是阿水笨一点就好了，教到他死也考不上黑带的那种笨，让自己吃豆腐吃一辈子也察觉不到的笨~
少女的嘴忽然嘟起来，闻了闻自己的胳膊，
香香的！
波奇大爷哪里臭烘烘啦！可恶的阿水！
深夜的白金高轮，比涩谷的东京更加安静。
从涩谷横丁应酬到醉醺醺的二见雄一，打开了新家的门。
“月海，爸爸回来啦~”
“欢迎回来，辛苦了，啊——爸爸你又喝酒啦！真是的！”
“必须的应酬嘛，月海，爸爸的公司，终于卖了哦，呵呵呵。”
二见雄一用听起来更像哭的笑声回答着二见月海，歪歪扭扭地走到客厅，坐在了沙发上。
二见月海倒了一杯热茶，又把醒酒胶囊递到二见雄一手上，给他做起了头部按摩，安慰到，
“那爸爸就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这几个月太辛苦了。”
“可没有那个时间了哦，我同学在墨西哥发了财，拉我去美国重起炉灶。他有钱和路子，我有技术和管理爸爸啊，今天答应了，机票定在7天后。”
二见月海心间一震，停下了按摩，问道，
“我们要去美国吗？”
“嗯，去西海岸还是东海岸还在考虑，东海岸的学校，应该更好一些吧，常春藤什么的。”
“爸爸.”
“月海，你不愿意和爸爸去，美国吗？”
“.”
二见雄一看着女儿，或许微醺时更能感知他人的情绪，他已经知道了女儿心里的答案。
二见月海勇敢地直视着自己父亲，
“爸爸，我，我不想去美国，我想留在东京！”
“是那个前两周来我们家，那个很会做菜也很礼貌的男生，对吗？”
见女儿点头，吃过解酒药的二见雄一，酒又醒了三分，坐直起来，问道，
“月海准备留在东京几年？3年？”
“爸爸，难道不准备再回来日本了吗？”
“也没有那么绝对但是，月海你真的要为了他一直待在这里吗?后面的日子，会很艰难哦。”
“嗯。”
见女儿毫不犹豫地点头，二见雄一沉默了几分钟。
他想到了自己的妻子和曾经的初恋，如果当初自己像女儿这样勇敢.
摇了摇头，如果那样，就无法见到像宝物一样的月海了。
二见雄一又喝了一口热茶，揉了揉太阳穴，叹了一口气，说道，
“少年时期的爱情啊.这东西，爸爸没有过。爸爸很想说不同意，但是，也想让自己的的女儿，尝试一下爸爸自己也没尝试过的东西。”
“爸爸.”
“年轻时不去尝试，或许后面得像爸爸一样相亲了。二见家又不是什么高门大户，爸爸也不会对你的爱情或者婚姻指手画脚。
但是，月海如果你不能好好照顾自己，或者是遇到了不能独自越过去的困难，爸爸还是会把你接去美国的。到那个时候，可不要逞强。”
二见月海露出惊喜地表情，一把抱住了父亲，
“爸爸，我会在东京好好学习，成为一个独立的大人的。”
父女俩拥抱了一会，二见雄一拉开女儿，扶着她的双肩，低声说道，
“他也喜欢你吗？”
二见甜蜜的笑了笑，
“如果不喜欢，他会来我们家，给你做晚饭吃吗？”
“那么，可以这几天，让他再来一趟我们家吗？我想听他亲口说出对你的喜欢，这样我才会安心。”
“.”
看见一时语塞的女儿，二见雄一笑了起来，
“所以说，是月海你单相思对吗？”
“不是！只是静水君说，他高中三年只想好好读书，恋爱的事情，等毕业后再说。”
二见雄一松了口气，他可不想女儿还在上高中时就变成妈妈。
本身他就对浅间的感官不错——稳重，有礼貌，知进退，有着惊人的厨艺，更重要的是，月海喜欢他。
浅间静水举止风度，在二见雄一见过的所有有钱人家的孩子里，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此刻听到浅间他高中不恋爱的立场，感觉又安心了一些。
打了一个酒嗝，二见雄一又喝了一口醒酒茶，
“男人有事业心是好事，但是对女孩子可不是一件好事。这样的话，月海为什么不先和爸爸一起去美国，到时候邀请他来美国发展也不错啊。”
二见月海摇摇头，
“喜欢他的人不止一个，包括近卫家、一条家的大小姐。如果我这个时候退出，就再也没机会了。”
那个近卫和一条吗？
或许年轻人对于近卫、一条的认知还有些模糊，但是二见雄一做外贸的这些年，深刻地明白近卫一条这些旧贵族的能量。
“那他的想法呢?他们家的想法又是如何呢？”
“静水君拒绝了她们，有这一点就足够了。爸爸，我不想在这个时候退出。”
这小子，有机会当大贵族家的赘婿都不要吗？如果是我
嗯.意外的和我一样有志气！不错！
二见雄一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如何，在去美国之前，要亲自见一见自己这个未来女婿了。
噪鹃在窗外的声音，比浅间家的柔道练习更令东京人烦恼。
金发少女躺在床上，抱着枕头，夹着被子，阿水阿水的呢喃着。
而沙发上的少年，额头又渗出汗来。
当夜，浅间静水又做了一个噩梦。
感谢大家的支持。最近忽然忙到离谱，不好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