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东京湾游轮行 与 观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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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有马演讲，不死川理世在台下也感觉到了振奋。
她正准备鼓掌时，下意识地看向坐在最前方的浅间。
果然，他率先站起来为刚刚的演讲鼓掌了。
与优秀的人价值观相通，让不死川感到快乐。
塞林格说过，
【一个不成熟的人的标志，是他愿意为某种事业英勇地死去，一个成熟的人的标志，是他愿意为某种事业卑贱地活着。】
她和有马都是不成熟的人。
他们想当救世主，想当英雄，
他们把看起来像敌人的人真的当做敌人，
他们让站在他们背后的人，开始迷信，开始塑造雕像，
他们试图打造领地、组织圈子，想要集合更多力量去反抗、推翻一些什么。
但是，托马斯·莫尔似乎在《乌托邦》中提到过这么一句——【那些试图建造人间天堂的人，一定会亲手造出人间地狱。】
如果只是一厢情愿的着力某些事情，那么，
任何的【地】，都会成为墓地，任何的【圈】，都会成为花圈。
为有马吉彦鼓掌的不死川，依然能灿烂地笑着，但是心中的笑意却退去了。
想成为太阳的不死川，她知道自己身上，也有着一种夸父逐日般的傲慢。
不死川理世从未怀疑过自己的初心——平等的世界，依然值得她去追寻，那是一种幸福。
世界上不存在不向往幸福的人。
【只要你在浪费时间中获得快乐，那就没有浪费时间】
无论一个人说的话是多么愚蠢和没道理，无论一个人多么的不合群和怪异，无论一个人做的事情被多少人拒绝和否定，对那个人来说，只要做了她想做的，那就是能让自己获得幸福的选项。
但幸福与幸福之间并不是全部可以兼容的，
所以，怎样才能，在不伤害其他人的条件下，让自己更幸福呢？
怎样才能在不扭曲他人想法的前提下，求同存异，找到共同的幸福呢？
不死川理世思考着，
她明白，无论是浅间静水、有马吉彦，还是她不死川理世，他们都在人生的道路上，选择了一种艰难的活法。
她有太多的问题，想直接问浅间。
他，是靠什么去点亮其他人的呢？
或许只有更靠近，才能感受他心中那团火的温度吧？
对于英和学院的男性生物而言，不死川理世的魅力，远远大于近卫和二见这种冰系生物。
她似乎每挪一步，都会被一位男生拦住。
“人类必须承受的溃烂创伤是哪里？”
一个问题就将这些自命不凡的有钱少爷们击倒。
花了10多分钟，不死川终于找到了藏在角落的浅间静水。
他正在和同班曾经的自闭症患者二见同学交流着什么，看他严肃的眼神，恐怕是在聊学习吧。
浅间似乎很喜欢聊一些文学、哲学上的东西。
奇怪的事，明明对其他人都很冷淡的二见同学，此刻却像嗷嗷待哺的小鸟，等待着浅间投喂知识。
想改变一个人是很难的，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不死川收拾了一下心情，想到了浅间点心的味道，想到了浅间拉自己躲避自行车的帅气，快乐像涌泉一般，从内心漫上来。
少女走向男孩的脚步变得更轻快了。
在东京，什么样的人才算受女孩子欢迎呢？
浅间手上的大数据显示——
幼儿园时期，温柔的男生，特别是会带着女孩子一起玩的男生，最受欢迎。
小学时期，跑得快的男生最受欢迎。
初中时期，叛逆有个性的男生，能讲出很多好听的大道理的男生最受欢迎。
高中时期，风趣幽默的阳光系男生最受欢迎。
大学时期，读东大名校的，成熟，有人生目标的男生最受欢迎。
毕业后，有钱的男人最受欢迎。
但前提都是——你要长得好看。
人类的三观，是跟着五官走的。
这是一个公众会因为杀人犯长得帅而联名要求法官减刑的时代。
虽然每个年龄段的价值取向不同，但是帅是受女孩子欢迎的基础条件。
同时，还有一个新鲜的关键元素——【反差标签】，这是近年来已经约定俗成的女性择偶新基础条件。
比如，
名列前茅，体育万能的优等生，最好是个爱看女孩子失态的抖S；
帅气凌人的不良少年，其实是喜欢小动物的有爱人士；
冷酷无情的禁欲系帅哥，只会对一个人打开心扉，甚至为她娇羞。
浅间自认为自己没有和以上任何flag擦上边。
他也从未设想过，自己会成为一个受欢迎的人，他更拒绝这种特属于小孩子们之间的肤浅的吸引。
眼前的状况是，
宴会的主角依然是那一对一年级的学生会副会长们。
跳舞熟练起来的有马，逐渐夺回了主导权。
两人还在争论着什么，但舞姿却开始惊艳全场，【近马恋】支持者们为两人擦出的火花激动不已。
宴会厅舞池近处，二条和八寺院家的天生贵胄们像星系团一样，吸引着其他人附庸攀谈。
但二条的视线却给一部分人指明了方向。
宴会厅角落，好像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发生。
两个女孩，一个黑色星空裙，一个玫瑰色礼服，哪怕远远看去，都是同样的明媚动人。
两人面带笑容，似乎在玩类似华夏太极推手一样的游戏。
她们旁有一个长相模糊的男孩，正转过身在旁边吃着东西。
喂！你那里可是特等席！
就不知道帮我们拍一下近距离的视频，发到学校论坛里一起乐呵乐呵吗？
众人心底嘲笑着那个不知道看热闹的傻子。
浅间摆出一副漠不关心、油盐不进的表情，转身到条桌的冷餐盘第二层取下一个金枪鱼三明治，直接塞进嘴里，保证所有人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而二见双手再次握住不死川的双手，像隔开阿拉伯半岛和非洲大陆的红海，横在浅间和不死川之间。
“罗伯特君，如果不去看的话，小心会后悔哦！”
面对不死川的邀请，浅间没有回头。
尽管现在很像修罗场的样子，但是没关系，
如果修罗场的主角直接弃牌，她们又将如何应对呢？
“没兴趣，不死川伱带月海去吧。”
二见睁大眼睛，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静水君想一句话支开两个女孩子？！实在太无情了！
不死川在二见的手心挠痒痒，笑着对浅间的背影说道，
“哎呀呀，老是拒绝的话，人生的道路会越走越窄哦！罗伯特君，我就直接和你说吧~等会有英仙座的超大型流星雨！会一直持续到10点半哦！~超浪漫的哦！~”
二见看向还在挠她痒的不死川，若有所悟，于是放开了手，也说道，
“静水君，如果舞会很无聊，我们就和不死川同学一起去看流星雨吧。”
在二见的眼中，浅间冷若冰霜的表情有一种超凡脱俗的出世感。
在宴会厅，如果不一起跳舞的话，就只能被静水君牵着鼻子走，一直聊定位什么的了。
如果是看流星雨，或许可以为【静水君攻略大法】提供更多的实践经验！
面对两位少女的邀约，浅间身边忽然一个杯子蛋糕从条桌上滚落，被浅间不小心踢进了条桌下，浅间随即蹲下身子，钻进了条桌下方。
二见和不死川面面相觑。
不死川反应过来，笑着说道，
“罗伯特君，在海上难道还怕有地震吗？罗伯特君？”
桌子下的人没有反应。
二见手机振动了一下，拦住了想掀开桌布的不死川。
“静水君让我们在左侧的观光电梯门口等他，他想在桌子下面待一会。”
“那，我们现在出去？”
“老师不是说8点40才让出去的吗？”
不死川笑着拿出自己另外一个门卡，对二见说道：
“小月~我们现在是演艺团体，并不是英和学生。所以，对学生的规则现在拦不住我们哦~”
离两位美少女离开宴会厅已经2分钟，泷岛发现大老师还没有从条桌下面出来，于是笑眯眯地走到浅间钻进桌子的地方，敲了敲条桌板，戏谑道，
“难怪鸵鸟在非洲草原上可以尽情开后宫。原来遇到修罗场，可以靠鸵鸟行为保命啊~你说是不是？大老师？”
“大老师？”
泷岛掀开桌布，条桌下面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一个上面奶油和水果洒落的杯子蛋糕躺在地上。
泷岛直起身来，
“还真的会忍术啊，大老师。有趣~越来越有意思了~”
舞会确实很无聊，但是就这么和两位女孩提前离场，实在是太引人瞩目了。
闭气技能升级后，可以憋3分钟不呼吸的浅间，轻松走出了宴会厅。
离开那片还不成熟的风月场，耳朵一下子清净了许多。
在洗手间解除了隐身后，浅间慢悠悠地往左舷的观光电梯走去。
没想到不死川她们还没到。
于是浅间发了信息，
“我已经到了。”
“？？？静水君，我们在靠近左舷观光梯的东侧门口等你呢。”
“我从西侧出来了，现在在观光梯门口。”
不死川和二见心里想的是，浅间没有特权卡的帮助，他是怎么出来的呢？另外，西侧的门似乎一直是紧闭着的吧？
两人走到观光电梯前，看到浅间正看着船舷外的大海发呆。
“静水君，久等了。”
“罗伯特君，好快哦！”
看到不死川和二见到了，浅间对智力6的自己默默叹了一口气，又是一场错误的选择吗？
他点头回应着两位少女，点开电梯门，示意女士优先。
二见和不死川两人并肩走入电梯。
浅间本来想进去再退出来，朝她们挥一挥手，然后回房间看书。
可是看见两位少女的眼神，还是跟了进去。
是啊，只是看个流星雨而已，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
电梯上升，视野抬高，因为亮度原因，玻璃只反射出了两道身影。
两位香气逼人的美少女同处小空间里，浅间只能心中默念着王维的“晚年唯好静，万事不关心。”
二见特地和浅间保持着一个拳头的距离，看着毫无恋爱磁场的浅间，心中安心与失落交加。
观光电梯开始上升，与头顶星空的距离慢慢拉进，二见忽然觉得，如果只是她和静水君两人的话，这电梯没有尽头也很好，无论是上升至宇宙的虚空，还是沉入永恒的黑暗。
只要两人的距离是彼此在这世界上最接近的，就没有什么比这更能让她感到满足了。
可惜无情的静水君又闭上了眼睛，似乎自己这身打扮对他的特攻已经失效了。
可惜电梯里还有一个用过分热情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不死川，
可惜这电梯没花片刻功夫，就升到了顶层。
虽然说是顶层花园，但娱乐设施一点也不少，顶层甲板两边的栏杆旁，摆放着固定的望远镜用来观景，更有两个透明玻璃打造的伸向海面的观景台，供客人们打卡。
海风吹拂，夜间的风有着夜的温度，二见趁机牵了牵浅间的胳膊。
不仅仅是把这种身体的连接作为向不死川理世宣誓主权的行为，更重要的是——
二见月海，害怕大海，特别是眼前这片磅礴而深不见底的大海。
夏夜中的太平洋，是平静而阴森可怕的，是可以吞噬人希望的。
曾经的她，差点就走进了这片黑暗之中。
再大胆的人，也没有勇气让自己的灵魂暴露在这无穷无尽的幽暗和侵肌彻骨的凉意中。
二见的手，隔着手套依然感觉冰冷，但浅间不这么认为。
小太阳是恒星，一等星也是恒星，只是离得远而已。
如果靠近，或许比小太阳更加灼热。
可是浅间感受到二见月海微微的颤抖，心中再次叹了一口气，脱下了自己的黑色衬衫，将二见裸露的双肩披盖住。
不死川笑道，
“罗伯特君很有绅士风度呢~可惜只有一件外套~大意了，大意了~这顶层甲板上的风，确实很有点凉呢。”
体感温度不超过20度的风，身体不好的人吹起来确实会受不了。
但是，似乎面前的两位女孩都是运动达人？
“对了，罗伯特君，问你一个问题哦~人类必须承受的溃烂创伤是哪里？”
“成长是人类必须承受的溃烂。当然如果你说的是霍尔顿，或许是在嘴巴上。不死川桑，你真的很喜欢塞林格啊。”
不死川笑得更灿烂了，
“没错，嘴巴～超——喜欢哦～”
二见摸着身上的衬衫，呼吸着上面好闻的味道，看向浅间问道，
“是写《麦田里的守望者》的作者对吗？”
看到浅间点头，二见舒了一口气。
二见也是有好好做功课的，不然就参与不进话题里了，不死川同学，你真的好算计！
这么说，如果想让不死川也参与不进来，等于上来看星星，还是得和静水君聊《定位》吗？
三人不约而同地抬头，
月淡星明，满目星光，天穹看起来像一幅洒满会发光砂砾的沙画。
漫天星辰铺洒在三人的头顶，迢迢银河横亘其间。
把它们认全的难度，是把英和2000名学生的脸和名字全部对上号的几万万亿倍。
想到眼前所见辉煌璀璨，和几百万年前的祖先夏夜里抬头仰望的几乎一样。
古人知道他们眼中的北极星是天龙座α星，今天的北极星是小熊座α星，而1万年后的北极星是织女星吗？
人们发明灯光之后，黑夜不再深沉，双眼也被蒙蔽，哪怕是伊东的乡下，繁星也远不如此刻这般夺目。对自然的敬畏，只有脱离城市后，才会像今天这样复苏吗？
【这个世界上唯有两样东西会让我们的心灵感受深度的震撼，一是我们头顶灿烂的星空，一是我们内心崇高的道德法则。】
浅间向不死川问道，
“理论上，英仙座不是到夏天才会有流星雨吗？”
“哦~这也知道？罗伯特君也喜欢看星星吗？现在已经是夏天了哦~6月英仙座也是有过白昼流星雨的哦~”
不死川笑着侧头问二见，
“小月，天上的星星，你认识那些星座呢？”
二见抬起头，望着天空，
“北斗七星.大熊座是姑且认识的.嗯，还有牧夫座。”
“我倒是觉得牧夫座像一个枪鱿鱼~”
你把他的武器和胳膊都切掉了吗？
浅间看向天空，他勉强在银河两侧找到了夏季大三角，天鹰座、天鹅座、天琴座中最明亮的三颗星，还有着牛郎织女的传说。
他感慨着古人的淳朴，要是现在的人编剧本，牛郎织女的传说一定会把天津四当做第三者编进去。
不死川映着星空的眼睛，朝浅间凝视着，她似乎在浅间的眼睛里找到了新的星星，
“罗伯特君，你知道吗？在南半球，有和你同名的厉害的星系群哦~它叫罗伯特四重奏，你知道为什么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