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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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烈的大帐距离达尔木的帐篷很近，走路只需要半盏茶的时间便到了。
站在完颜烈的大帐之外，达尔木来回走动着，犹豫着自己要不要进去，虽说刚刚在自己的大帐之内，达尔木已然下定了决心，要跟随完颜烈，但事到临头，他反而有些犹豫了，毕竟阿炎列待自己一向不薄，可是现在阿炎列昏迷不醒，自己就急着另找靠山，这未免会让朔风的其他人看不起，但一想到完颜烈那有些残暴的性格，达尔木担心完颜烈会对自己秋后算账，所以他觉得自己还是应该主动归属完颜烈，才能避免被完颜烈清算，铁木便是自己的前车之鉴！
一念及此，达尔木心一横，便准备大跨步向着完颜烈的帐内而去，突然从帐内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达尔木连忙躲到大帐的一侧，隐藏起来。
随后便见完颜烈从帐内走了出来，而在他的身后，还有一名全身罩在黑色衣袍内的人，那罩在黑袍内的人刚好与达尔木的视线相背，达尔木只能看见这个人一个背影。
“烈君，希望你答应我父汗的事能尽快做到！”那全身罩在黑袍内的人对完颜烈说道，语气中尽显傲气。
“哼!回去转告你家父汗，只要是我完颜烈答应了的事就一定会做到，但我希望他答应我的事也能做到。”完颜烈对黑袍之人说道，语气有些冷。
那全身罩在黑袍之内的人也不在意，只听他接着道：“这是自然，我赤狄部可是草原五大部族，从不食言，只要你完颜烈将阿炎列的人头奉上，我赤狄便助你登上这朔风族君之位！并且保证，免除你朔风部未来五年内的岁贡！”
闻听那黑袍之人的话，完颜烈一脸严肃道：“小汗，你说的话可当真？”
“当真！我兀尔术可是未来赤狄部的继承人，怎会失信于你完颜烈！”黑袍之人，也就是兀尔术，不耐烦道。
这是兀尔术第二次来这朔风部，自从那日邓贾提议以‘借刀杀人’之计，解决掉朔风这个麻烦，当时的兀尔术便主动请缨前往朔风部，说服完颜烈，完成借刀杀人的计谋。
兀尔术为自己的父汗分忧，于是独自一人便来了这朔风部，见了完颜烈，第一次见面的两人很不愉快，毕竟之前两人在侦骑的事情上多有争斗，虽不至于剑拔弩张，但冷脸相对却是自然的。
兀尔术不喜欢拐弯抹角，他喜欢直来直去，第一次跟完颜烈见面，便言明了赤狄部的态度，希望完颜烈能够除掉阿炎列，但完颜烈也不是傻子，仅凭你兀尔术三言两语就想蛊惑他完颜烈背叛朔风、背上一个弑兄叛族的恶名，他完颜烈自然不会上当，但当时恰逢完颜烈被阿炎列以族刑鞭打了，心里对阿炎列也有一些怨气，所以对于兀尔术的提议，他既没有当场否定，也没有立即一口答应下来。
而兀尔术自然也不着急，来之前邓先生就曾对他说过此类情形，嘱咐他不要急躁，只要完颜烈没有当场否决，事情就有转机。
完颜烈没有否决兀尔术提出的建议，但却提了三个要求，除掉阿炎列的时机由自己来定夺，此事不能急于一时，必须等到长生天祭祀之礼完后，再做定夺，第二个要求便是赤狄部必须帮助自己登上朔风族君之位，第三个要求一旦自己成为了朔风的族君，赤狄部必须免除朔风部未来五年的岁贡。
兀尔术虽是穆勒和最宠爱的儿子，但是涉及到赤狄的岁贡以及所统辖范围部落的族君之事，兀尔术也不敢擅自做主，因此，兀尔术和完颜烈的第一次会面，很仓促地便结束了。
而阿炎列被博格打成重伤，生死未卜，这件事，却是出乎了兀尔术和完颜烈的预料，当时完颜烈率领朔风部落的人出朔风部，本意是想在半路上截杀阿炎列，却没有想到在半路遇上了阿炎朵，再到最后发现阿炎列因透支生命力，整个人呈一种垂死状态，当时完颜烈以为阿炎列真的死去了，当时他的心里很是兴奋，这样他就不用背上弑兄叛族的恶名，能明正言顺的登上朔风部族君之位，但阿炎列的生命力之顽强，超出了他的预料，透支生命力的情况下，竟然还吊着一口气，久久不能死去。
当时完颜烈心里一阵暗恼，但面对周围有许多的朔风族人以及阿炎朵在，完颜烈只好将阿炎列带回朔风部。
虽说没有正式成为朔风的族君，但朔风部的一切大小事务都由他完颜烈说了算，这种权力的感觉，让完颜烈很是沉醉，心中对于兀尔术那个提议也就越发的心动。
当兀尔术第二次来到朔风部后，完颜烈自然同意了兀尔术的提议，不过条件仍旧是那三个条件，这一次的兀尔术带着穆勒和的命令而来，自然满口答应下来，至于说后续会不会兑现与这完颜烈的承诺，那得看心情。
“既如此，那就等我的消息吧！”完颜烈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子，说道。
“烈君，我父汗的耐心有限，希望你尽快解决掉阿炎列！”兀尔术对完颜烈提醒道。
完颜烈没有说话，低头沉思了一会，说道：“阿炎列好解决，如今的他半死不活，杀他如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只是我那侄女阿炎朵不太好处理！”
闻言，兀尔术笑了笑，随即说道：“这事本汗倒是可以帮烈君一个忙，我听说那阿炎朵是朔风部数一数二的美女，本汗身边正好缺一侍妾，我看她正好合适。”
说到最后，兀尔术的脸上出现一丝淫邪的笑容。
完颜烈鄙夷的看了一眼眼前这兀尔术，想了想，随即说道：“这也是一个办法，但是你要保证阿炎朵的生命不会受到伤害！”
虽说完颜烈内心已然下定了决心除掉阿炎列，但是对于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侄女阿炎朵，他的内心还是十分不忍对方受到伤害，虽说嫁给兀尔术做侍妾，地位不如阿炎朵在朔风的地位，但至少可以保证她下半辈子可以衣食无忧，这样完颜烈也就放心了。
“烈君，你多虑了，本汗可不是我弟弟薛兀术那等草包，本汗可是个怜香惜玉的人，阿炎朵成了我的女人，我疼惜她还来不及，怎会伤害她，况且，到时候你我亲上加亲，我才能更好地帮你烈君呀！”兀尔术满脸的笑容，似乎那阿炎朵已然成了她的女人。
“好！”成大事者，心得狠，完颜烈一口答应道。
“既如此，烈君，我先行一步，你这朔风部人多眼杂，小心走漏风声，我希望下一次本汗再来时，不用如此偷偷摸摸，如同做贼一般！”兀尔术对完颜烈说道。
“我送送小汗！”完颜烈笑道。
一路上，完颜烈回想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条‘弑兄叛族’的路上，这一切都是阿炎列造成的，在他看来。
“阿炎列，你别怪我完颜烈心狠！”
惊骇！害怕！恐惧!
这三种情绪地占据了达尔木的内心，如果可以选择，时光可以倒流，他绝不想听到完颜烈与那赤狄小汗兀尔术的对话，谋害朔风族君，勾结敌对部落，驱逐朔风少族君阿炎朵，这一桩桩、一件件犹如惊雷一般，轰在了达尔木的内心。
刚刚自己无意间听到的这个秘密太过巨大，他害怕，更恐惧，害怕自己被完颜烈和兀尔术发现，从而身首异处，他恐惧，自己背着这个秘密，往后的日子便是一种梦魇，如同生活在地狱里，不停地受着煎熬。
双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达尔木怕自己发出一丝声响，惊动了完颜烈二人，从而被灭口。
幸运的是，达尔木的担忧是多余的，完颜烈和兀尔术并没有发现他。
呼！
看着二人逐渐走远，达尔木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就在刚才，他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这个秘密太过巨大，同时心里也为阿炎列感到悲凉，这个一心将完颜烈视作兄弟的男子，却不料自己的兄弟是一头豺狼，一头一心想要他命的豺狼，而且这头豺狼还要将他的女儿送给他人做侍妾。
“唉！阿炎列呀，要是你还清醒着，不知作何感想啊！”达尔木叹了声气，喃喃道。
随即，他又想到了阿炎朵，恐怕那丫头到现在也不知道她一口一口亲切叫着的烈叔，竟然要将她拱手送人，还是送给赤狄部这个有着杀父之仇的部落。
“此处不是久留之地，得尽快离开！”达尔木的目光在周围扫视了一圈，快步朝着自己的帐篷而去，回去的路上，他整个内心正进行激烈的斗争。
“达尔木，你应该告诉阿炎朵，完颜烈是什么样的人，就算你告诉阿炎朵，或者不告诉，事后如果被完颜烈知晓了，你也是死路一条；”
“你必须得告诉阿炎朵，毕竟阿炎列曾对你有过知遇之恩，就算你救不了阿炎列，可是你也必须救他的女儿！”
“达尔木，你不能告诉阿炎朵，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你的家人考虑呀，要知道完颜烈和赤狄部，没有哪个是你能得罪的，你知晓了他们的秘密，他们会杀你灭口的！”
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不停地在达尔木的脑海中争论着，喋喋不休的说着！
达尔木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要炸裂了，使劲拍了拍脑袋，大吼道。
“够了！”
这一夜，达尔木躺在羊皮袄上，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思虑许久，他打定了一个注意，半夜时，他摸着黑从羊皮袄上坐起，随即从自己身上扯下一块布，咬破手指，写了几个字“危，远离完颜烈，速离朔风！！”
“这样也许就可以了吧，阿炎列，我达尔木也算能够报答你的知遇之恩了！”达尔木看着布上血写就的字，自言自语道。
清冷的月高挂在夜空中，月牙儿一般的弯月如同害羞的处子一般，低着头，一身华丽的月色衣着显得黯淡无光，草原上的昼夜温差很大，虽未进入深夜，却夜凉如水，给人一种刺骨的冷。
朔风部的族居地中大部分的帐篷都已然熄灭了牛油灯，只有一顶帐篷内仍旧点着几盏牛油灯，在昏暗的灯光映照之下，透过那层篷布，能看见一名少女盘跪在地，双手握着一人的手，从这帐篷内断断续续的传出一些声音。
“阿爸，你还记得我四岁那年，您从雪夜中回来的场景吗？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阿风，当时他的小脸粉粉的，红红的，真的好可爱….”
“六岁那年，阿风两岁，部落里别的小孩都会走路说话了 ，可是他却连站都站不起来，当时一个路过的萨满说阿风活不了，可是我不信,于是我呀….”
“七岁那年….”
阿炎朵看着躺在病榻之上的阿炎列，一字一句，一岁一岁的诉说着，一遍又一遍的讲述着自己与阿炎列童年相处的时光，有关于姬风的，也有关于怪老头的，还有关于完颜烈的。
阿炎朵坚信自己的阿爸一定能够听见自己说的话，他只是暂时睡着了而已，只是在做一个很长的梦，阿爸兴许是责怪自己私自去赤狄部找他，故意装作不醒，想要看看自己的反应。
“阿爸，我错了，您醒一醒，您睁眼看看，我是你的阿朵呀！”阿炎朵摇晃着阿炎列的身躯，可是后者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一头白发的阿炎列，宽大的衣袍下，邹巴巴的身躯显得格外的孱弱，如果不是胸口处还偶尔起伏着，绝对是死人无疑。
“也不知道铁木叔去寻找萨满怎么样了。”阿炎朵扭头看了一眼帐篷之外，自语道。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一只黑色的箭矢朝着帐篷飞速射来。
“谁！”阿炎朵神情一冷，抓起一旁放着的破甲弓，快速朝账外而去，目光在周围环顾一周，也没有发现任何的人或者活物。
“哼！阁下如同老鼠一般躲躲藏藏，难道是因为相貌丑陋，不敢见人吗？”阿炎朵试着大喊道，想要以此引出那暗中放冷箭之人。
但令她失望的是，帐篷周边仍旧没有任何的动静传出来，只有呜呜的风声从远处传来，安静的可怕。
见此，阿炎朵也就不再试探，转身回了帐篷，仔细打量起那黑色箭矢。
“咦！这箭上有块碎布！”
阿炎朵取下那黑色箭矢上的碎布，摊开一看，赫然便见这破布上写着“危，远离完颜烈，速离朔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