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何人称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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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半，月明星稀，暑气未去。
广场舞的音乐声飘来荡去，游离到了街道尽头的星海小区里。透过大门和树荫，余音悄悄，小到不致人厌恶。
小区门口的石桌边，半个挂着冰霜的西瓜躺在桌上，边上还站着半瓶冰可乐。
青年眼睛不大不小，刚好两个，鼻梁高挑，唇齿白净齐整。他腿边放着块瘦木头，修长的右手耍着一把小锉刀。
“到你了，陈小子。”
坐在他对面的老头吹胡子瞪眼的，这小家伙，下棋还在玩木头，瞧不起老头子是吧？！
捧起面前的西瓜，老头很是专业的用金属调羹擓了一勺，调羹与果肉摩擦的声音并不重，在夏秋的暑夜里却很是动人。
陈程并不羡慕，半个冰西瓜要抱到小区门口，可重了。别提西瓜汁水要是沾到手上，多多少少会有点不适。
以中有足乐者，不知冰可乐之奉不若瓜乎。
他表面上削木头，实际上是在留意小区入口的人来人往，以便发挥系统的作用。
和罗老头下棋，那真是抽空关爱没有舞伴的孤寡老人。
不是他看不起老头的棋艺，主要是：
“将军。”
“等等，我悔一步...”老头又把他的棋提起来放回原位，嘴里还哼哼着小伙子不懂尊老爱幼，不讲棋德什么的。
陈程懒得理他，什么时候老罗头能说服老伴一起跳舞，他还高看一眼。
临安瘦木继续挨削，他的眼神也还是飘忽在大门前。
坐在门口看进出居民的数据，还是太低效了......陈程这般想着，也没结束这盘棋，今天是木剑快削好了，找人的事就不用那么功利了。
反正符合系统要求的异常人员本身就很少。
两个小时后，老头子被家里人叫走，连声喊着这把平局，结束了这盘棋。
一晚上就下了一盘。
陈程倒也习惯了，收拾了一下地上的木屑，提着已经初具雏形的木剑在空中划拉了两下。
在他身后，一个柔声忽然出现，“你做这个干什么？”
陈程只听声便知道是谁，脸上浮现笑意。
“小顾啊。你总是这样跟着我，我怎么找对象啊。”
说话间，陈程还是转身了。
不为别的，这世间独一份的风景，今天之后，就不独属于他了。
只见那女子着一席湖蓝色襦裙，眉毛弯弯的，淡淡的，像是新月，眼睛挺大，水汪汪的，似蕴着一泓清亮的水，白净的俏脸上是澹然的表情。
脸很美，但陈程是懂得欣赏整体的，双眸十分公道地看着她。
“没事，我不怪你。”陈程随口说着，又摆弄起木剑。
为什么削剑，抽到了盖聂传承卡我会说？剑圣不得拿捏一下气质。
“陈哥，你在和谁说话？”
顾衣没来得及回答，一道如黄鹂般婉转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
陈程手上的动作一顿，“是小苏啊，今天这么晚回来，有晚课啊。”
身后的女孩笑道，“是啊，陈哥又出来和罗大爷下棋啊？怎么没见他人？”
“老罗头防沉迷了，被罗叔带走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几句，女孩就往六号楼走了。
陈程又继续削着木剑，湖蓝色的身影也静静隐在那。
对此，陈程也没有再口花花。
顾衣这姑娘也挺惨的，练功练出岔子，沉睡了千年。按她的说法是，最近才因为某种原因苏醒了。
醒来以后发现原来修的天人合一，被她修成融入大自然。
现在全世界能看见她的估计只有陈程了。
对于系统开启后的第一位异常房客，陈程还是很上心的。
毕竟系统送的那栋公寓，要收纳一个异常房客才能开放一层使用权。
说来系统也是坑爹玩意，送了他一栋三十层的楼，还要一层层解锁。
这还叫送吗？这是画饼啊！
他现在就能用两层，初始开放一层，顾衣入住解锁一层。
一层只有两套房，前些天租出去一套给刚刚路过的大学生苏渠，自己和顾衣住一套。
等他解决了顾衣身上问题的办法，完成了系统派发的顾衣专属任务。到时系统奖励一领，起飞！
不知过了多久，陈程收起锉刀，操着木剑，挽了个剑花。
“系统，我削好了。可以传送了。”
作为新手福利，系统附赠了他解决异常租客身上问题的办法。而解决顾衣身上问题的办法，就在这时空穿梭之中。
这时空穿梭也很神奇，按描述是不占用现实的时间，六点去的，不管待了多久，回来也还是六点。由于顾衣本身也是特殊房客，加上已经相处了一段时日。
是以就算会被她看出端倪，他也不在意，直接去便是了。
【指定传送已开启，即将至一千年前，百家伐道古战场。】
【传功丹已发放。】
陈程眼前一黑，就短暂失去了意识。
【传送完成。】
“李天齐，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传送落地，自带隐匿气息，陈程原地站着。观望着穿着各异、气场强大的男男女女围住的庭院。
庭院里也不沉默。
“好大口气，尔等鼠辈，成群结队的，却又只敢围在外面大放厥词，究竟是想杀李某，还是都怕了？”
话音落下，一身道袍的男人走出庭院，道貌不凡，气势也很惊人。
距离很远，陈程其实没感觉到气势，但他看见堵着门的人纷纷后退。
说这李天齐是道门中兴之人，曾配五国相印，虽出身道门，但一手合纵的纵横家手段，也是玩的炉火纯青。
而后不知发什么疯，弃五国，往齐国，变法图强，竟真让齐国势大，威压九国。
也算是惊才绝艳的人物了。
可惜按照记载，他今天就要死了。
陈程不是来改变他的结局的，系统的穿越不允许改变历史人物的生死转折。
“死到临头还在嘴硬。”兵家来人一身戎装，眉目之间充斥着英武之气。
道人只是一声嗤笑，“死到临头？你们怎么还不动手？怕我活的太短？”
“李相若想游戏人间，天下尽可去得，何必为祸苍生。”书生手提大笔，言语之间，包含着令人信服的力量。
道人又是笑，只是笑容当中，不无讥讽。
“这天下若不一统，你儒家的主张，如何实现？难道儒家当下无人，竟推了你一个儒家名家双修之人来。”
身为百家最强之人，道人自然是清楚，儒家还有屈指可数的几位要比这个书生更强。兴许顾及脸面没来吧。
书生驳道，“人有不为也，然后可以有为。李相国身为道门中人，不思修行，总想着起边衅，又岂是应有之义。”
“呵呵，不思修行，好一个不思修行。当今之世，老夫称第二，何人敢称第一？”
“那诸侯纷争百年，可曾少了杀伐，一劳永逸的道理李某不相信你们不懂，不过是不愿暂时放下手里的好处。”
“你们几位也勉强算是当世强者了，李某代大齐问一句，可愿随我去见见新世界。”
书生面色微变，“生灵涂炭，岂是一句一劳永逸可以说通的。再者说来，要一统，为何是齐国？由十国推举岂非良策？”
其余的人也没说话，和纵横家的人比口舌？没见儒家加名家都不想和李天齐论道吗？
“不过推诿之辞，齐既有称雄之姿，李某纵狂，不愿负一身道学。理应顺应。”
书生没话说了，这个世界上够资格和李天齐论“道”的人太少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道人一挥衣袖，“李某现在便走，谁要拦着？”
“看来没什么好说的了。”书生把笔一掷，口中吐出一柄舌剑。
陈程在树上看的分明，前来围杀的人远不止明处那些。
不过后面这些人实力确实偏弱，都没人发现他混入其中。
在书生丢笔后，躲在后面这批人身体纷纷准备起来。
持弩的，提剑的，拖着钵持禅杖的。
“乌合之众。”道人只瞥了一眼，随即袖袍轻振。
天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