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清明没有雨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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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前几天，何梦梅回家了一趟，把大师兄的意思说给父母听。何大奎觉得大师兄的做法挺好：

“重新树大的碑很好显排场，把你们师兄弟都刻上有纪念意义，可长久记着你师父。我必须到场，他是我表兄，我们家长辈就剩我一个了。本来我想去南方给你爷爷奶奶上坟的，那就不去了。”

“明年吧，明年我和你一起去。”

徐二凤说：“你爸一个人去就行了，不需要你去！”

清明前一天，张坤开车来把何大奎夫妇及梦梅接去大郭庄。这一天其实艳阳高照，没有雨纷纷，郭振北郭大侠的坟在大郭庄后半里路的地方。

何大奎夫妇刚到，郭振北两个女儿两个女婿都过来打招呼：

“表叔表婶来了。”

何大奎夫妇点头，何梦梅喊他们：

“大姐，大姐夫。二姐，二姐夫。”

徐二凤和两个表侄女去忙活。

梦梅看师父的坟前摆了一张祭桌，祭桌前面地上放一片芦席，席上放一布墩，供人磕头。梦梅走过去先给师父磕了三个头，起来又给师父烧了几把纸。那块碑已制好，放在一边，用大红布包着。十来盘大盘炮竹堆一堆。还有一个唢呐班子，吹吹停停。

二师兄三师兄四师兄开一辆小车来了，先给师傅磕头烧纸。然后才说话，大家寒暄一番。这时路上开来一辆新奥迪车，缓慢停下来。车上走下来南镇江“南拳王”，两个女儿走过来喊： “表大爷来了啊？”

“来了，我必须来，我俩亲姑表兄弟，僵了大半辈子，不能再僵下辈子。”

奥迪车上又走下一人，二十七八岁。南前辈拉过来给大家介绍：

“这是我徒弟魏小七，在城里一家公司开车。这车也是他老板的，七八十万。老板对他好，要他开来给我用。”

大家对那车都很羡慕，很多人没看过这么贵的车。

立碑仪式开始了，两个女婿在坟前挖个坑，几个徒弟把碑挪进坑里，用水泥浇筑。

“南拳王”宣布立碑开始，师父的两个女婿开始放炮，唢呐班子使劲吹起来。南前辈与何大奎共同把碑上红布揭下来，碑上红字很醒目。原来“先考，先妣”换成了“先师父、母”，下面也还是两个女儿，女婿在前，后面则是：儿徒：张坤，尚海云，李大庆，陈然，郭云龙，何梦梅。

然后众人磕头，烧纸。最后一个是四师兄陈然，他老兄要行三叩九拜大礼。走一步，跪下，磕三个头，站起来三施礼。前走一步，又重复一遍。前走一步，又做一遍。每一步，有每一步的样式，每一叩首，每一拜礼，都有板有眼。而唢呐锣鼓都不停。

立碑仪式结束，南师伯则有话说：

“你们师父去世四年多了，我估计你们的功夫也荒废差不多了。我是你们师父的表兄，事实上也是你们的师伯。下面在你们师父的坟前，每个人把你们师傅的‘郭氏快拳’演练一遍。我有必要替你们师父检查一遍。”

大师兄开始打了一遍，南老前辈微微点头。二师兄，三师兄，四师兄，各打一边，都是稀松无力，老前辈直摇头。

最后何梦梅演练，打得虎虎生风，最后来一个连环三踢腿。南老前辈微笑点头，然后他要何梦梅与二师兄对阵。

几招过后，二师兄连连后退，三五分钟就败了。何梦梅对阵二师兄三师兄，打的也还轻松能赢。

二师兄三师兄四师兄同上，何梦梅稍显吃力。大师兄又上，本来大师兄只比梦梅稍逊色，梦梅一下子就手忙脚乱。用尽了吃奶力气，终究败下阵来。

南师伯说：

“从你们的演练看来，老二老三老四平时都放松了，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老大也还算不错，最好的是老六。但是，”

南师伯口气一转：

“‘郭氏快拳’重在快，先发制人，如果制不了人怎么办？要学会快中有慢，慢中思快。在慢中积聚力量，消耗对手力量，最后一招毙之。所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说的是强者，强者外，更有强者，谁都不能保证自己永远强于别人。大家思索一下，吃饭后再讨论。”

中午，梦梅表姐家安排饭局，何大奎招呼大家分两桌就座。南师伯与张坤师兄弟一桌，每人只喝一两酒，下午要研讨武学。

午饭后稍休息，几人又到村外师父坟前，那里有块废地，有一个小树林。张坤对师伯说：

“师伯您说的对，‘郭氏快拳’是有弱点的，师父生前对您误解了，我们相信您。请您指导我们，改进我们拳路以及练功方式。”

“重点指导梦梅，我们年龄偏大，不大好改变了。只有小师弟年轻，思想敏捷，可堪大任。”

何梦梅看看师伯与众师兄弟，叹息了一声：

“我尽量吧，恐怕我也难当大任。”

大师兄知道梦梅心不在此，特别是经历近一年风波后，梦梅一度想放弃练武。他说：

“师父最疼你，你不想将师父的武学，发扬光大么。当然也不是要你放弃别的，专攻此一块。尽量吧，不知五弟现在哪里了，但愿他没放弃，他是继承师父衣钵最合适的人。”

随后，南师伯教大家练太极推手二十四式，先学招式，再练气，练意念。

“重要的不是一招一式，而是意到招到，意退招退，如影随形，顺势而为，四两拨千斤。”

师兄弟们包括魏小七，练到天黑。晚饭后，师伯把梦梅单独叫道师父坟前的小树林里。点起一根蜡烛，插在地上。然后教给他一套拳，其实还是本家快拳，只是揉进一些慢式子。梦梅练起来倒觉得很好，动中有静，静中思动。

大师伯启发：

“这本是你师父的快拳，被我改进了。快而慢，慢而快，所谓：静若处子，动如脱兔。静而调气运力，耗对方体力于无形，动而毕全力一招击之。”

因为原有招式练透了，梦梅又是极为聪明之人，自己也琢磨过这些拳法，所以一点既透。

大师伯口渴，先回去喝茶，梦梅自己在树林里继续练。

梦梅越练越觉得带劲，越练越透亮。渐渐地蜡烛燃尽，一轮圆月挂上树梢，梦梅更觉得心中明亮，兴致勃勃。

正练起劲处，刷刷刷，几条黑影，窜进了小树林，围住何梦梅，何梦梅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