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众人寻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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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解药，娘娘送去景山盖棺，就只有死路一条。
她害死了自家娘娘。
天地肃穆，颂芝感觉整个世界都塌了。
她实在想不通，贴身收着的药，怎么会凭空消失了呢？
颂芝寄希望于自己害怕弄丢，所以将药藏了起来，不敢耽误片刻，提着一颗心，跑回自己房中。
她将整个房间全翻了一遍，甚至墙砖都敲过。
只盼那小药瓶能从哪个缝隙里滚出来。
可是没有，哪里都没有。
外头吱吱呀呀，有人从雪地里跑过来。
小泉子敲门，喊了颂芝好几声不见回应，自走进来，轻轻推了她一下：
“颂芝姑姑，您怎么了？温太医来了，想请您借一步说话。”
“温太医……”颂芝喃喃重复，忽而眼神聚焦，“对！温太医！”
她目光四下搜寻，“在哪儿？”
小泉子答：“就在门口。”
温实初在门口来回踱步，瞧颂芝过来，往旁边挪了两步，开门见山道：
“皇贵妃娘娘真的是服毒自尽吗？”
甄嬛并不知道假死实情，但她想年世兰一心要走，是绝不会服毒自尽的，若非被人谋害，那这便是金蝉脱壳之计。
但是这后宫事无绝对，是真是假，还得再三确认才行。
她特意召了温实初问话，让他仔细回想皇贵妃的脉象、症状，有没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是假死。
甄嬛问他，这世间会不会存在一种草药，能让人昏死，却不会真死，还不会露出任何破绽？
这药过于完美，温实初本想矢口否认，忽然想起先前似乎遇到过类似情况。
他回太医院查了近几年的脉案，发现皇帝曾被人下过一种叫阮香草的罕见毒药。
说起来，这毒还是皇贵妃告诉自己，自己才意识到皇帝脉象有问题。
自古药毒不分家，温实初顺着阮香草这条线索，这三天来，他不眠不休查阅各种古籍偏方，总算是被他找到了假死药的记载。
但是药方和制作方法不全，用药后的具体症状也模糊不清，他也没有把握。
唯一敢肯定的，便是这药具有时限。
温实初不知道确切时限，但他想人体阴阳有序、内外相和，以毒养身至多不可能超过七天，心脉必定难以承受。
所以他马不停蹄来找颂芝。
颂芝犹豫点头。
温实初又问：“几日？”
颂芝颤颤道：“五日。”
“这种毒越晚服用解药，对身体伤害越大，你若顶着最后一日最后一个时辰，娘娘只怕终生不得安宁，现在已经过去三周天了，速速取解药给娘娘服下。”
颂芝眼泪刷地流下来，双膝一弯，跪到雪地里，她拽着温实初的衣角，哀求道：“求温大人救救我家娘娘。”
“怎么了？”
“奴婢、奴婢把解药弄丢了。”颂芝泣不成声，“我明明、明明贴身收着的，不知道怎么就没了？”
“会不会在你屋里？”
“没有，奴婢找过了，都没有。”颂芝连磕了几个头，隆冬的雪粒结成粗糙的冰砖，将她的头划破，“温大人，求您想想办法。”
寒风如刀，温实初满面愁容，“我没有方子，不知道用药，无解。”
“我知道、我知道娘娘将方子放在哪里。”
颂芝连连点头，她抓着温实初，借力爬起来，因为过于激动，走两步便滑了一下，整个人重重摔了下去，半个身子嵌进雪里，胳膊撞到砖上。
她顾不得疼痛，爬起来就往里头冲。
寝殿内重新燃了炭，皇帝因为伤心过度，此刻有些魔怔，正专心给年世兰擦身换衣，口中絮絮念，完全顾不得其他。
霍青云瞧着心中生疑，见颂芝进了殿，走到温实初身旁。
温实初原还想瞒，可这霍青云是做过刑狱逼过供的，懂得问话技巧，三言两句，连哄带吓，便将话套了出来。
“假死？”
温实初听到这两个字从霍青云口中说出来，吓得伸手要来捂他的嘴。
“霍大人！慎言！”温实初的手于半空收回，“颂芝的解药没了，显然是有人要置娘娘于死地，你这样宣之于口，只怕假死也要变成真死了。”
“随身携带的解药没了……”
“霍大人可是想起了什么？”温实初盯着霍青云的脸，见他抬了手，“若是想起，或许还能……”
霍青云：“闭嘴！”
温实初讪讪不说话。
霍青云想起娘娘服药当日，院子里乌泱泱全是人，乱成一团，六宫主子奴才都来了，连内务府也派人过来，准备布置灵堂，挂丧幡。
来来往往的人太多，确实是个动手的好机会。
颂芝很快拿着药方跑出来，瞧见霍青云站在温实初面前，她下意识将药方往身后一藏。
“不必藏了，他都猜到了。”温实初伸手来讨药方。
颂芝便也不躲，眼泪还挂着，又欢喜笑道：“娘娘将解药也写得清清楚楚，有劳温大人这两日辛苦，将解药配出来。”
温实初瞧着方子，眉头越皱越紧。
霍青云瞧出不对，“有难处？”
温实初摇头，“两日别说是解药，连药材都找不齐。”
“御药房也没有吗？天下奇珍，皆在大内，温大人只管说是为救娘娘，奴婢想，没有人敢不给大人药的。”
颂芝现在顾不得娘娘的假死出宫，她只想先保娘娘性命，“大人若有为难，奴婢现在就去告诉皇上，只说找到了解药方子，需要珍奇灵药，皇上定会同意的。”
温实初再次摇头，“天下药材何止千万，大内也不可能完全收录，若要制成此药，至少需要半年，想来娘娘也是借了年大人的手，才快速集齐的。”
霍青云猜测道：“娘娘既做了，会不会有剩余药材？”
温实初还是摇头，“娘娘为人谨慎，若有剩余药材，她自己便会多备一份，以防万一。”
又道：“霍大人……”
霍青云听到这三个字，立刻点头：“我知道了。”
温实初：“你知道什么？”
霍青云：“现在唯一的希望是我找到那个小偷。”
皇宫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过去三日，想要找到那个小偷，未必比登天容易。
更何况对方蓄意加害，拿到解药的第一时间，极大可能是将药毁了，而不是留着等人去抓。
可这毕竟是个希望。
万一呢，万一对方希望利用解药交换点别的东西呢？
温实初没有放弃制药，他先行一步去了御药房。
霍青云思忖着，在脑子里将所有人排查了一遍，最后只剩下富察小主。
她先前曾将小产一事怪罪到皇贵妃头上，算是有动机，不过皇后出事后，她知道自己被算计，也特意来给娘娘诚心诚意请过安。
其他老人便都没了可能。
后来入宫的新人，因为言语不当，被皇上寻了由头，统统罚去了冷宫，也……
冷宫？
齐月宾！
她不仅有动机，还有前科，而且她很有可能，想要拿解药换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