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帝后恩情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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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带手下去拿曹嫔娘娘身边的宫女时,手下说她眼熟,细想来才知早前见她去过微臣班房,还在微臣床下放过一枚簪子,因簪子属定情之物,他误以为音袖与微臣有……咳嗯,终因是私事,便未同微臣提,今日瞧见才想起。”
霍青云明确了音袖去班房的时间。
皇后不动声色瞧了他一眼,上次没能将他除掉,是自己手软了。
苏培盛思量着,哎哟一声,“奴才记得那之后,皇贵妃娘娘便被诬陷私通,还曾在霍侍卫床下搜出一枚定情之簪,若非皇上信任,皇贵妃只怕……难不成也是那音袖所为?”
皇帝上座,瞧着像在闭目养神,那眉头如山,半点不曾松解。
霍青云继续汇报:“微臣等方才搜了音袖的卧房,发现两盒子金银珠宝,以及一张药方。”
另有两名侍卫弯腰低头,将锦盒奉上并打开。
皇帝示意苏培盛去瞧锦盒里的东西。
苏培盛望一眼,“哟,这些东西,只怕不是寻常宫女所能拥有。”
又从中拿出一件玉如意,“这枚玉如意倒是眼熟。”
皇帝的目光懒懒挪过去:可不就是皇后所有?
苏培盛见皇帝看过,装傻道:“奴才一时想不起,不过宫中物品,出入皆有记录,奴才这就吩咐小厦子去查。”
岂止是玉如意?
这些东西,都是皇后赏赐曹琴默的,她从前便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信了曹琴默的鬼话,在赏赐她的时候,为显恩宠物品不入册。
如今竟成了自己重金收买区区宫女。
可是入了册又如何?
她们定会换个方式来污蔑自己。
到底是自己大意,才会被年世兰那个贱婢算计!
皇后内心冷笑一声。
皇帝瞧着皇后的脸色,失望道:“不必了。”
他目光落在霍青云手中所持的药方,苏培盛即刻拿来。
那药方上所写,与年世兰和温实初辨别药渣得出的方子一致。
世兰与温实初从日中到近子夜,仔细研究、推敲、商议,结合药物和脉案记录,判断出太后所服治病养身之药,被人偷梁换柱,只是换药之人心思精巧,譬如在安神汤里添了莱菔子抵消人参之效。
此升彼泄、此补彼破,看似整日服药,实则全无效力。
这种循序渐进的改动,若非事先知道药有问题,再三查验,便是再多太医请脉,也只当是太后病情恶化,难以察觉。
皇帝气得将这张药方拍在桌上——桌上已有好些张药方,怀孕的、落胎的、叫人伤身的,俱是曹琴默提供。
这些纸上字迹与音袖房中搜出来的一般无二,都是皇后的。
“事情至此,你还有何话要说?”
皇后下跪,却仍不肯认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上既已听信小人谗言,臣妾无从辩驳。”
“欲加之罪?”
“学医之人,竟无半点怜悯之心,不用医术救人,却到处加害。”皇帝信手将桌上那一沓纸,扔到皇后脸上,“你自己瞧瞧,可是欲加之罪!”
“朕可有半点冤枉了你!!”
纸角如利刃,扎在皇后脸上,她如忠臣傲骨,岿然不动,任凭白纸纷落。
“枉费太后那样器重你,对你委以重任,朕一登基便尊你为后,让你掌管后宫,你却毫不知足!”
音袖已死,虽是从景仁宫回来服毒,却也是死无对证。
储秀宫宫女所为,与皇后能扯上什么关系?
曹琴默所说不过是一面之词,更何况她现在忙着撇清关系,为她自己留后路,已经说了雯若进宫后的事情不清楚,再想要开口指认,反倒推翻前言。
太后已经盖棺,死于中毒终究只是推论,皇帝为了皇家颜面,绝无可能再开棺验尸。
纵然皇帝坚信皇后大逆不道,可他的信任,并不足以堵不住悠悠之口。
“正如皇上所言,太后对臣妾百般器重,臣妾便是恨毒了世间所有人,也不会断对太后下手,臣妾没有毒害太后的动机。”
皇后虔诚一拜,“臣妾知道,皇上早有废后之心,只是群臣不答应,臣妾年老色衰、不得恩宠,不能诞育子嗣,无德无能,忝居高位,若臣妾的死,能让皇上得片刻欢愉,臣妾甘愿受死。”
若真在此时废后赐罪,她倒落下贤名,皇帝反要遭受天下万民的口水。
这一刻,皇帝也拿她无可奈何。
小厦子进来,说是慎刑司的精奇嬷嬷来了。
皇帝:“传。”
皇后猜到自己方才离开景仁宫,景仁宫的宫人一定会被带走,可她总觉得自己宫里的人,骨头再软,也不至于这么快招认。
她猜得不错。
可她又低估了年世兰。
事已至此,年世兰怎会容忍拖到明天?
她既知道皇后所犯一切罪孽,便无需等待,江福海是最好的棋子,不需要他亲自开口,只需要他签字画押。
皇帝见了江福海的供词,是不会亲自审他的。
精奇嬷嬷送来的供状,不仅佐证了曹琴默所言,还新增了谋害纯元、芳贵人、吉贵人,引见楼一箭双雕,不仅使年世兰惊胎小产,也借机除了乌拉那拉雯若。
其中不仅有细节,还说了佐证,譬如纯元的死胎,身上带有紫青瘢痕、碎玉轩桂花树下的麝香罐、诱皇贵妃去引见楼的小宫女。
人证物证俱在,皇后再无抵赖的余地。
“你要的动机……就因为太后与雯若亲厚,你便觉地位受到威胁,所以下毒谋害,对吗?”
皇后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说自己鬼迷心窍,听了曹琴默蛊惑吗?
若不是曹琴默,不,是年世兰那个贱婢,若不是她,太后安然健在,自己何至于此?
“芭蕉、桃仁?亏得纯元那般相信你,你却在她饮食里动手脚。”
皇帝瞧着供状,并未激动地拍桌怒吼,只是一时不敢相信,为纯元惋惜,继而又笑了一声,叹了口气。
他想起太后临终前说的那些话,自嘲道:
“是朕太天真,以为你对纯元恭顺谦和,是与她姐妹情深,其实兄弟阋墙常有,朕会被逼对手足动手,你们既不是同母姐妹,为何不能反目?”
纯元的事情过去太久,皇帝不愿多提。
“你为了保住后位,肆意戕害妃嫔、残害子嗣,最后竟连太后也不放过,佛口蛇心,简直罄竹难书!”
“臣妾佛口蛇心?年世兰口蜜腹剑,又好在哪里?”
皇后张口想要细数年世兰的罪过,却发现说不出来一件。
她明明是那样一个蛇蝎女子、嚣张跋扈、目中无人,明明大家都讨厌她、憎恶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所有人都对她忠心耿耿?
凭什么?
她颓然道:“皇上如今眼里只有年世兰,自然处处念着她的好,可她真如皇上眼中那般值得吗?你们都被她骗了。”
“皇上真以为年世兰爱你吗?凡是深爱……”
皇帝倦了,起身打断她的话,“这就是你屡次三番针对世兰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