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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13)惶如鹌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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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给不出第二个答案,只能哄着她。

“师兄有东西忘拿了,你去帮师兄拿一下。”

曲水萍疑惑着,转头正要回去,忽而反应过来。

“师兄你不会是想支开我吧?”

她才一反应过来,忽而感觉后颈一痛,昏了过去。

“不是。”荀萧天扶着她到路旁坐下,背起行囊离开。

走在离开山门的路上,他忽而闭上了眼睛。

这一走,就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又或者一辈子都回不来。

夜晚,靠在野地的枯树边,他盯着面前的火堆,忽而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像当初背井离乡离开村庄时一样。

想了半天他才明白。

他没有可以回去的家了。

曲水萍是夜里醒的,她睁开眼,看着床顶暖黄的光,咬着下唇。

三师兄抛下了她,抛下了所有人,彻底离开了。

“他已经走了。”师懈坐到床边,摸了摸她的头。

“大师兄!”

小姑娘扑到他怀里,放声大哭。

孩子无法理解离别,他们只能宣泄不安。

师懈抱着她,手里握着一枚吊坠,一言不发。

三个月后。

萧酌回宗门的第一件事是跑进厨房,按说以往这个时辰,厨房里一定能找到自家小管家公的身影。

但她回来后,迎接她的是落满灰尘的庭院,以往荀萧天隔天就会打扫一遍,根本不会放着整个屋子积灰。

她的心脏停跳了一瞬。

“天儿呢?”她拉过师懈。

“他……”师懈沉默着。

萧酌晃着他肩膀,“别磨叽说话!”

师懈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告知了真相。

“他去了哪?”萧酌继续问着。

“星坠谷,嗯,燕北原那。”

两张往日嬉笑的脸此刻陷入死寂。

萧酌脸上再泛不起一丝笑意。

为什么是他。

不知不觉冬日临,燕北原的风雪渐渐大了。

一个小小的营寨内,领头的中年人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

“求你,求你放过我们,我们也只是一时糊涂才会……”

坐在上首的男人没有说话,站在他身侧的青年抱着双臂上来,把人踹倒在地。

“叛徒的下场只有一个。”

剑气卷过,不留残渣。

他动手很利落,没有让对方多说一句话,也没有让人多吃一分苦头。

“阿荀,你的剑术又精进了。”坐在上首的男人抚掌而笑。

青年走回原位,“谢谢‘破军’大人啊。”

不阴不阳的,听着让人想揍他。

习惯了这小子的语气后,“破军”也没多说什么。

不要在乎手下是什么性子,要在乎他们有什么用处。

他深吸一口气,“阿荀,你去把他的手下处理了。”

青年翻了个白眼,走出营帐,“‘破军’大人当真心疼我,一天砍这么多人,我的手会断的。”

“……”“破军”盯着自己下属的背影。

说实话,他还是挺喜欢这个手下的。

剑修,对他说话阴阳怪气,喜欢踹人,用剑更习惯右手,一切都跟他的喜好相合。

可惜不是个女孩子,不然会更像她。

荀萧天走到外面,开始动手。

这段时间的练习,他很清楚多深的伤口能留一线生机,怎么伪装能让人看起来像是死了一样。

做完手脚后,他回去复命。

他很偶然地遇见了这伙邪修,运气很好的没有被分到“贪狼”手底下,最后来到了负责处置叛徒和正道的“破军”手下。

除了上头的人偶尔会用一种暧昧而怀念的眼神盯着他看之外,这段卧底生活没有任何波澜。

“阿荀,过几天陪我去一趟江南,‘贪狼’她有好戏准备着。”

江南风光秀美。

荀萧天赏了一会“贪狼”准备的惊喜,迅速跑到了屋外干呕起来。

他这辈子没见识过变态,现在才知道什么算是变态。

那笼子里关着的人他也见过几面,现在看着人面目全非的模样,实在是一身鸡皮疙瘩。

那画面他越想越觉得心惊。

“那帮正道已经派了人到我们之中混入,大家要提高警惕,小心自己身边新升上来的手下人。”何羡君提醒着手下。

听着画舫里女人的声音,荀萧天感觉自己背上起鸡皮了。

那天夜晚他做了个噩梦,梦到那个笼子里关着的是他自己,那些诡异的蛊虫在自己的身上爬行啃咬。

夜半惊醒的时候,他抹了一把脖子,一手的汗。

他四下观察了一会,闭上了眼睛,准备继续睡。

但他听到外头有动静,走了出去。

他一出门,就撞上了“破军”,还被一人死死抱住。

荀萧天脸色难看地想把人推开,不想听见了一句,“酌酌啊……”

他本来想推开人,谁知道会听到了师父的名字,刚刚抬起的脚轻轻放下。

“死鬼,滚去给老娘买酒。”

他自小跟着萧酌,学着语调倒是学得像模像样,那男人果然脸色一变。

“哎,好。”

然后,他扑通一声趴下了。

荀萧天靠着门框,脸色难看,低头小心翼翼去查看情况,正好就看到那人已经睡着了。

他的脑子更乱了。

在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萧酌的旧恩人后,他发现自己在星坠谷的顶头上司是萧酌的前夫。

真是奇妙的缘分。

他踢了一脚人,关上门,回去了。

季蓬趴在门边,一夜好眠。

醒了后,他盯着门,略有些疑惑。

他怎么会梦到那个已经被遗忘的人,那个人还会对他温柔相待,离谱得他自己也吓醒了。

一抬头,他便看到了人出了门。

“‘破军’大人,早。”荀萧天看着地上的人,心情复杂。

他撞破季蓬梦游就算了,没想到这人还在他门口睡了一整晚。

门倏然关上。

季蓬从地上窜起,回了自己的地方。

他脑子里都是阿荀那小子看自己的眼神,模样有几分萧酌当年的风范。

大约是当初愧疚于萧酌,他对这个手下也有了些好感。

时日一天天过去,因为近日心绪不宁,荀萧天的睡眠越发差起来。

入眠时如果听见外面有动静,他就会立即惊醒。睡到一半,又容易做噩梦,噩梦一做马上就醒了。

夜里醒来,他总是看着外面的星空,心里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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