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他们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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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姜曼曼眼尾滑落一颗晶莹的泪珠,神识被扯入那悠长又悲痛的过往。
10年前。
“求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尽快把医药费补上的,医生,我求求你,不要把我妈妈转出院,她会死的!”
6楼的医护休息室外,顶着一头如被狗啃枯黄的头发的姜曼曼,她双膝跪在冰冷发光的方砖上,一下接一下的给前方的医生磕头。
砰砰砰,磕的格外的虔诚,她全身惧怕持续不断的发抖,抽噎断断续续的哀求医生,“医生,求求你……”
空旷的走廊上缓缓聚集了很多人,在两米外静眼观看这一场闹剧,嘴上漫不经心的和身边的亲戚朋友对这一幕评头论足。
病房的主任俯视趴伏在地,穿着老旧衣服脏兮兮的姜曼曼,叹息了一口气。
“姜小姐,不是我非要把你母亲转走啊。你也知道你母亲必须要用昂贵的药物和医疗设备维持她身体的运转,一天也要花上一万多,这个开销是非常巨大的。”
“你交不上钱,医院这边也很难做啊,我也没权力说免费给你母亲医治,你说是不是?”
姜曼曼匍匐爬行到主任的脚下,攥着他的裤脚,扬起肿了一个额包的脸,哽咽央求:“请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一定会把钱补上的,求求你!”
声声把自己的尊严丢弃在地上,只为求得让母亲继续医治的机会。
姜曼曼满脸泪痕压低自己的脊椎,恳求的伏在原地,噙着的泪簌簌的滴落,走廊上的阴风刮着她单薄的身子。
她真的没有办法了,母亲出了车祸,g市的医疗水平不够,她辗转的跟随医院把母亲转到j市最好的医院。
由于妈妈的伤势过重,只能住在重症病房,医疗费十分的昂贵,不是她一个学生能承受的,肇事者是个小偷手里也没钱,更别说要承担医药费。
为此她掉丢自己的面子低三下四的去求名为父亲的男人,可他娇妻在怀,儿子窝膝哪会理睬被抛弃的妻子。
他冷淡的说了一句,关我什么事!
姜曼曼目眦欲裂,心灰意冷的从曾经的家冲出,狼狈的疾走在街道上,眼眸红的欲滴血。
她毫无办法把g市的房子抵押给银行,贷了十几万,可根本不够。
为了挣钱,她辍学一天去打三四份小工,垃圾场搬运工、收废品的小工只要收她的,她都干,最后更是把她一头秀发买了,挣了三百。
她省吃省喝,面黄肌瘦,可是积蓄依旧一天天的减少,一个月都不到,她没钱了。
医院只给两天凑钱的时间,可她一个未成年无依无靠,去哪里凑得到这么多钱。
今天是医院下达通知的最后一天,一早就有护士通知要把妈妈的医疗设备都撤走。
她没办法只能恳求医院宽限多一点时间,她已经找到了挣钱的机会了,一周后j市有一个钢琴比赛,只要她拿到冠军就能拿到二十万的奖金,还有后续的代言费。
这样妈妈一个月的医药费就有着落。
主任慢条斯理的撤回自己的脚,百般无奈地说:“姜小姐,医院有相关的规章制度,我帮不了你,你别求我。”
“我打借条,我……”
主任淡淡的打断她的话,“姜小姐!请你不要继续闹,不然我只能让保安把你带走了。”
姜曼曼:“……”
‘医闹?’
‘听说是她没钱交医药费,医院要把她妈妈赶出院’
‘啧,没钱就去挣啊,扒拉着医生干嘛,要我说啊,没钱就认命不治了。’
‘哎,这娃挺孝顺的,医院就不能宽容点’
‘说的轻巧,你可怜她,你帮她交啊!’
‘我?我可没钱’
‘切,医院也不是搞慈善的,个个都交不起钱,药费谁代交?’
窃窃私语的嘲笑和嗤之以鼻的嫌弃夹杂几声怜悯,灌入姜曼曼的耳内,她颓败的垂下双眼。
“我代她交”在姜曼曼心神俱灭时,一身清冷肃色的嗓音把她拉回现实。
她希翼的抬起头,见到一个上身着白衬衫配蓝色牛仔裤的男生,面孔俊美,五官的轮廓线条流畅清晰,气质高冷漠然。
他嘴角抿成一条直线,淡然的扫了她一眼,过后如无关紧要的冷漠移开,姜曼曼顿然的收回目光。
主任对男生的态度简直就是360度大转变,毕恭毕敬的说:“好的,贺少!”
贺唯绷着一张不苟言笑的俊脸,浅淡的瞥眼主任,转过身准备离场。
姜曼曼赶忙抹了把泪,高声的道,“谢谢您”
贺唯步伐沉稳全然没有停顿,背影肃冷雍贵,身后紧随着三四个高大威猛的保镖,院长恭敬的随步。
不用猜想,此人非贵既富,帮她可能会是一时兴起,但这份恩情,她记下了。
姜曼曼抽了抽鼻子,红着眼心里不停的感谢,她会努力挣钱把医药费还他的。
有了贵人相助,母亲住院的事情稳定下来了 ,姜曼曼安心备赛,在钢琴比赛中获得了冠军,得到了奖金。
她存着钱试图找机会还给男生,可是他出现在医院似乎是昙花一下,再也没有出现过。
她问起医院的其他医护人员,他们都不想透露男生的信息给她,并且看她的眼神夹带着异色。
姜曼曼看穿他们的想法,无非就是以为她想要攀附权贵,她对此嗤之一笑,此后不再寻找。
过了三个月,步入了盛夏,这一天难得多云,丛丛云层将烈日团团围起,散了半数暑气。
她在给母亲按摩手部的时候,诊室主任突然冲了进来气喘吁吁问她,“姜小姐,你是Rh阴性血型吧?”
姜曼曼一愣,抓着母亲的手,困惑不解的“嗯”了一声。
主任眼神明亮了几分,面上的惊悸褪下,浮上激扬神色,道,“姜小姐,我听诊室的人说你想要报答贺少,如今他肾脏损伤严重急需肾移植,你愿意去配型吗?”
姜曼曼闻言一刹那抓住他话中的重点,肾脏损伤?她蹙额关心道,“他没事吧?”
主任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敷衍摆手不想多做解释,“就中毒了,总而言之情况很糟糕,姜小姐,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言下之意就是问她愿不愿意捐肾,姜曼曼当然听的出来他的暗示,垂下两眼,指腹摩挲着母亲的枯瘦的手。
眼睫毛垂下一片阴影,面容沉思着,她欠他的这么多钱,都不知道怎么还他,去检查也无妨。
要是真的匹对上了,那也是老天希望她以这种方式报恩吧。
姜曼曼在主任急不可耐几近抓着她肩膀询问答案之际,轻点下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