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毕竟她只是商户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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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天蓝得没有一点杂质。
南山云一边往外走着要去确认一下惜儿大婚的物资，一边想着昨晚深夜收到的天宇山的回信，当时心中的大石头才算放下，他还以为高人再也不能帮助自己更上一层楼了呢，幸好他没事。
只是打开密信，他又疑惑了，见机行事？到底是除之还是？
南山云摇摇头，一夜过去，他还是想明白了，既然是见机行事，那就是说南山幽暂时不会对他们造成威胁，眼下，还是惜儿的婚事最重要。
一想到自己要做知府嫡子的老丈人，南山云的那点疑虑瞬间一扫而空，是了，这才是府上顶重要的事情啊。
刚好此前婉儿和张氏来求了恩典，婉儿的笄礼等惜儿完婚之后数月再办，这样可以空出时间专心给惜儿准备大婚。
说起来，还是远溪（二姨娘）的孩子教得好，一点都不聒噪，还总是谦让温驯，对这个女儿，南山云是存着心疼的。
南山云昨夜又歇在四姨娘院中，于是今儿一早便拉着她柔弱无骨的小手往丹心阁的偏院去了，那里单独开辟了库房出来，给傅月放私下购得的一应好物，这会子整理了一下，用作南山惜大婚物资的存放地。
看着满目的红漆箱子堆叠如山，傅月眼角有些湿润，这是她几年前就开始准备的嫁妆，现在终于如愿以偿，她马上要做知府大人的亲家母，内心的欣喜和兴奋翻涌起来，竟然轻轻抽噎起来。
“好了月儿，惜儿长大了，终是要嫁人的。”南山云看着眼前梨花带雨的美人，以为是她舍不得女儿出嫁，便用手搂紧了她，“为夫定不会亏待了我们的女儿的，来。”
南山云安慰了一会儿傅月，便拉着她的手来到自己的流芳院，在院中的桂花古树下看了看，在一处停下：“月儿，这下面，有为夫替咱们惜儿埋的女儿红。待到大婚，我们一道把它们起出来可好？”
“夫君。”傅月娇滴滴地挨进南山云的怀里，“你真好。”
南山云对她这副样子可真是太受用了，顺势便将她圈在身前。没想到怀中的美人“咦”了一声，抬起头来，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对了，老爷您可不许偏心，把大小姐她们的女儿红给留着啊，到她们大婚时，也要亲自陪着姐姐们过来取啊。”
“傻月儿，女儿红遍地是，为夫亲自埋的，只有惜儿这一份。”
“那老爷对其他姑娘们的大婚可别马虎。”
“好好好，都听你的，其他事有为夫在，你只管安排惜儿的婚事便可。”
傅月轻声“嗯”着，眼中的精光悄悄划过，只要老爷心里偏爱着她们娘俩就好。至于那几位不受宠的，她才不在乎呢。提起来只是想确认老爷对惜儿和自己独一无二的感情罢了。
二人在流芳院你侬我侬，而话雨阁的小院子中，早膳后，南山便在院子里继续修改轮椅。
翠嬷嬷端着食盘来到南山跟前，看着已经成型的轮椅，眼睛里散发着光芒，这大小姐，又是在做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自从她给大夫人带了一些药，翠嬷嬷就觉得这个大小姐不一样了，从前的大小姐才不会跟苗疆的人做朋友呢。
倒不是说苗疆怎么了，而是大小姐从前一心只读圣贤书，别说别的行当，就算同样是读书人，也没有谁真正入过她的眼。嗷......除了那个不知道哪里好的李家少爷。
虽说是商户之女，但那时候的大小姐心高气傲，不碰生意，不交朋友，也就是她们一家能在大小姐眼前晃来晃去，至于旁的，大小姐是一概不理的。
在朗州的书生圈子里，世家子弟对他们家大小姐，也只是略微讨论，从没有人真正敬佩过她，毕竟她只是商户之女，而他们，除了会读书，最重要的是身处世家，即使读书没有她南山幽厉害，要真入了仕途，照样会高她一头的。
而如今就不一样了，大小姐身边好像有了别的人，想起她去老宅前塞给自己的令牌和银两，她知道，她们家这个大小姐，终于是入了凡尘。
“嬷嬷，你想什么呢？”南山见翠嬷嬷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一脸慈祥，猜到她又在感慨自己从云端落了地。
“啊，没什么，只是觉得大小姐回来之后，比以前开心许多。”也放松许多。
“是呢。很多东西不在意了，就会高兴很多。”
“说得是。”翠嬷嬷笑的更开心了。
“嬷嬷，来，坐上去。”
南山站起来，把嬷嬷拉过来往轮椅上按：“坐着可舒服？”
“大小姐，很舒服。”
“那就好。等天气再热一点，我们就用它带着母亲去踏春。”
这是给大夫人的？哎哟，她真是看大小姐看傻了，怎么就坐了下来？翠嬷嬷一下子从轮椅上弹了起来：“奴僭越了。”
南山看着这个嬷嬷，她从不要求她们卑躬屈膝，但在他们心中，从未真正觉得自己可以越过主人而存在。
南山心中有无奈，也有欣慰，无奈的是时代局限，欣慰的是，在这个人人等级分明的时代，认清自己的位置，也是忠心的表现之一，虽然这不是她最终想要的，但有她一日，就不会让自己院里的人受了委屈。
“嬷嬷不必介意，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呢~”，南山俏皮一笑，“我也试过了，现在加上嬷嬷，有两人觉得这椅子舒适了。”
之后加上一个软枕，母亲就能用了。
翠嬷嬷“噗”地一声笑出来：“大小姐说得对。”这就是她的大小姐，从来没有因为他们是下人而为难蹂躏，他们在她面前，是真真正正的“人”。
“好了！”南山拍拍轮椅，“麻烦嬷嬷再做两个软枕，放在轮椅上。”
“哎，好。”翠嬷嬷将手中的羹汤放在南山桌子上，“大夫人早膳喝了说味道不错，让奴带来给您尝尝。”
“好，谢谢母亲。”早上这一顿折腾，南山确实有点累了，当下就喝了一口，嗯，酸甜可口，甜而不腻，好喝。
“嬷嬷的手艺就是好。”南山夸赞道。
“大小姐过奖了。”翠嬷嬷的开心掩藏不住，全绽放在脸上，她知道大小姐喜欢她的手艺，这羹汤是她最近想出来的，大夫人口苦，她就想着给换换口味。
“那奴先告退了，大小姐慢慢喝着，午膳想吃什么？奴给你们做。”
“嬷嬷，这儿没别的人，嬷嬷以‘我’自称便是。”南山又喝了一口，“马上上元节了，嬷嬷记得安排一下，至于午膳，我想吃嬷嬷做的梅干菜肉排。”
“是，那......奴......我就先去准备了。”
“嗯，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