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我的儿子死在了流放路上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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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露抱着怀里才两三岁的孩子，坐在大牢的一旁看着郡王府一家人吵个不停，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
话说回来，这一家人确实跟她没有关系，无论是来执行任务的司露，还是原身。
根据阿喵那边传输过来的记忆，司露看到了原故事的所有事情。司露的男人原本是在码头扛大包的力工，五年前因为母亲重病，他便在集市里卖身救母。正好被郡王府的三房老爷程一云碰到了，也是那天程一云心情好，顺手买下他留在身边当个小厮。司露的男人因此对三爷感恩戴德。此次司露和儿子能被关进大牢，也和这份恩德离不开关系。
前月，本朝几位小有名气的诗人在赤亭举办了一个赏花诗会，因为其中的一首诗大有为南边起义军叫好之意，被人捅到圣上面前。天子一怒，血流千里，赤亭诗案的参与者都被斩首的斩首，流放的流放。
赤亭正是郡王府名下的资产，因此郡王府也卷入了“赤亭诗案”的旋涡中。因着朝中一些大臣的帮忙，程家上下最终得以免去和斩首的刑罚，全府上下被判处流三千里。而在边关驻守的郡王府大老爷也被革职遣送回都府，等待处置。
事情发展到这里都和原身没有关系，巧就巧在官兵到郡王府查封的那天，正赶上原身带着儿子来给丈夫送换洗的衣物。原身的男人为了感谢程三爷的恩德，主动提出让自己的老婆孩子顶替程三爷的妾室和其所生的儿子。两对母子年岁相近，不容易引起怀疑，此举可以给郡王府一家留下血脉。程三爷知道流三千里的路上会遭遇到多种不测，小儿子才两岁，折在路上的可能性极高，立马应了下来。
这就有了司露抱着孩子和他们一起蹲大牢的事情。按照原故事的发展，司露在大牢里反应过来之后，跟官兵叫嚷着自己不是三老爷的妾室，然而大牢里最多的就是这些叫嚷着抓错了的人，牢头们看得多了，根本不会相信她。嫌她叫的烦了就狠狠给了两鞭子，她才老实了下来。
司露一路跟着郡王府的人往南边走，一路上缺衣少食，好在她们母子本就是农村出来的，比起那些贵人身体总归好一些，倒也勉强支撑了下来。只是时运不济，她们遇到了南边的起义军，他们这一群京城王侯将相的代表，被起义军屠了个精光。
原身到黄泉客栈的时候，怨气强的发红，她恨。一恨那个男人没有心，自己受的恩拿老婆孩子来抵；二恨郡王府的人，在流放的路上欺压她们母子；三恨那些起义的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杀了她们母子。司露原以为原身会要求报复这一切，让她诧异的是，阿喵传过来的原身希望里，只有一条，就是让自己的儿子过上好日子，不要小小年纪就夭折。
放心吧，养孩子这件事情，我们已经有经验，司露在心里和阿喵说着话，这个任务还是很简单的。
“想不到大嫂竟然是这种人，老话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还真的没有说错。平时看着她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这种时候跑的比谁都快。”二房的夫人秦氏阴阳怪气地道。
“二嫂，你少说几句吧。娘可不能再受气了。”三房的夫人罗氏劝慰她。
秦氏瞥了她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是不想跑，只是娘家不中用，现在巴不得离你远远的。”
罗氏被秦氏一番嘲讽，低着头说不出话。
“好了，都少说两句。你们要有本事就都走，老身不会拦着不让你们走。”老夫人佘氏坐的稳稳当当，声音硬朗。
二老爷程一水见状跪在老夫人佘氏身前：“娘，事情都到这份上了，你就做主把三房分出去吧。大嫂扔下一纸断亲书就回了娘家，三弟又想法子给自己留下了后路，现在就儿子我全家都在这陪着你啊。你把三房分出去，就算以后有什么事也算不到我们头上啊。”
“老二，你糊涂啊。”佘氏叹了一口气。大儿媳妇的离开是她要求的，大儿子程一山不日就要带着大孙子回京面圣。程家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只有把大儿媳妇留在京城，才能帮着一起周旋。三房的事情虽然荒唐了些，到底也是发生了，就算分了家，以后追究起来该罚的还是得罚，现在分家反而让人起疑。
程二爷低头不说话，他当然也知道三房的事情认真追究起来谁也逃不了。不过他也知道圣上此次发难，主要还是想要收回大哥的军权，三房不过是庶出的，跑的只是个小妾和没长成的庶子罢了，又有谁会去特地关注。他现在要分家，无非是觉得二房男丁多，不想要流放的路上还要照顾三房这堆累赘罢了。
“这些都是此次要流放的人。”牢头带着几名衙役走了过来，“根据刑部的要求，要分开流放，你给他们分一分。”
司露听到牢头的话有些诧异，分开流放，这在原故事里是没有的。其实司露不知道，根据本朝的规定，被流放的家族都是要分开的，即可以防止流放途中发生集体出逃等变故，也可以防止他们到达流放地点之后，形成地方性势力。
原故事里因为原身闹了一通，牢头发现他们一家都不和睦，再加上一共就这么几个人，也就懒得给他们分开。这次因为司露老实，他们还可以等过两天和其他犯人一起打乱重组再流放。
“流三千里，可以往西走，也可以往南走。你们自己选吧，别怪我没有给你们机会。”牢头扔下一句话，指着他们跟衙役交待，“等他们商量好之后报给我，这两天准备好就可以走了。”
“娘。”程二爷唤了佘氏一声。
佘氏看了眼一直没有说话的程三爷：“老三，事已至此，也只能分开了。”
程二爷见母亲开了口，便道：“老三，别怪哥哥不讲义气，事到如今我也是无可奈何。我们选中往西走，如果运气好，也许还能遇到大哥，娘还可以跟大哥见一面。”
司露当然知道程二爷会选西边，南边有起义军，他怎么可能会去冒这个险。
程三爷不是佘氏亲生的，佘氏一直待他如亲子，这个时候他不想再伤了嫡母的心，就算是自己最后的成全吧，他答道：“二哥，我理解。山高水长，希望我们一家人还会有再相见的一天。”